“顾若溪,你既然不稀罕这果盘,本公主就替你摔了它,不必谢了!”侯素夏说罢,转身坐回了位置上。
顾若溪皱眉,往身边的炎陨身上看了一眼,嘴角浮上一抹笑容,镇定的将眼前的玉液琼浆放到嘴边,一点一点的品尝着美味。
炎陨凑到顾若溪耳边,轻声为侯素夏解释道:“夏夏不过是任性了一点,你不要放在心上。”
原本并不在意的顾若溪,却因为炎陨特意为侯素夏解释的这一句,心中起了一个疙瘩,只是刚刚没有发作,如今再计较倒更像是借题发挥了。
“无妨。”顾若溪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得不说,侯琮库中的美酒却是难得的。
炎陨见顾若溪不过是凉凉的说了“无妨”,从桌下悄悄握住了顾若溪的左手,在她手背悄悄的画了一个圈。
手背被摩挲得有点痒,顾若溪想要收回手,却发现炎陨用力将她的手禁锢在他的手心中,容不得她抽离。
“炎陨。”顾若溪低声喊道,警告炎陨此时还在宫宴。
听得这一声,炎陨终还是没有再胡闹,将顾若溪的手放开了。
他们这些动作能瞒住在场所有的人,却怎么也不能瞒过离他们最近而且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侯素夏,尽管看不到炎陨的手做了些什么,但单单他们亲昵对话的模样便让侯素夏怒火中烧。
打定主意,侯素夏拿起一杯酒便转向了顾若溪:“顾若溪,那日在酒楼中你说你不能饮酒,今日父皇的宫宴,你不能推辞了吧?”
“多谢公主殿下。”顾若溪思付片刻,还是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酒刚入口,顾若溪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侯素夏递给她的酒里,恐怕掺了点别的东西。
顾若溪面上没有半分露出端倪,右手用内力将酒中的东西逼出,左手在暗处给焰影打了个手势。
炎陨皱眉,他了解侯素夏的秉性,侯素夏绝不会就简简单单的给顾若溪敬杯酒,但看着顾若溪平静的脸,炎陨却不知是否顾若溪知道了什么。
过了约莫一刻钟,顾若溪轻轻“啊”了一声,侯素夏等这一声等了许久,在一瞬间便从位置上窜到了顾若溪的位置,关切的问:“若溪殿主这是怎么了?”
顾若溪假装胸口闷痛,不时的捂着胸口,侯素夏过来后,顾若溪紧紧抓着侯素夏的手腕,一副痛苦难忍的表情。
“若溪!”炎陨右手飞快的握上顾若溪左手手腕,却被顾若溪巧妙的挣开,炎陨心知顾若溪是在演戏,看了一眼侯素夏,他配合的做出一副担心的表情。
侯素夏看着炎陨因为顾若溪而眉间紧蹙,心下更是不满,只等着这药力发作,却忽视了自己心口莫名的肌痛。
顾若溪此时已经将侯素夏的双手紧紧的握在自己掌心,只等着侯素夏药力发作,心中默默倒数。
三、二、一。
“啊——”侯素夏大喊一声,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她握着胸口,软软的倒在地上,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侯琮看到这一幕着急的喊道:“太医!太医何在?!”
顾若溪镇定说道:“皇上,若溪曾习得医术,可否让若溪为公主查看?”
侯琮挥手:“快!”
顾若溪假装抚上侯素夏的手腕,三指一用力,一丝内力便潜入了侯素夏的身体中。
“公主殿下,想来上次的教训不够大,这第二次自食其果的滋味,如何呢?”顾若溪轻声在侯素夏耳边说道。
侯素夏瞪着顾若溪的眼神早已是怒火漫天:“是你!”
侯琮还盯着,顾若溪不会在此时废话,转身便回侯琮道:“皇上,公主殿下这是气血堵着了,恐怕需要炎陨殿主帮忙。”
“如何帮忙?”炎陨不等侯琮回答便问道,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顾若溪说:“请炎陨殿主用力扶住公主,替公主运过内力。”
炎陨扶起侯素夏的背,掌心一用力,侯素夏便整个人靠在炎陨双臂上,顾若溪一手把过侯素夏锁骨的位置,将内力一丝一丝的运转进侯素夏的身体。
侯素夏的反应越来越大,开始只是手脚开始轻微颤动,后来慢慢的整个人都在抖动,就像是得了癫痫病发作时一样,形象俱毁。
“得饶人处且饶人。”炎陨压低声音,对明显有意放慢内力运转速度的顾若溪说道:“夏夏还是个孩子。”
夏夏!顾若溪心中对炎陨称呼侯素夏的昵称不满,手下却迅速的将剩下的事情办完。很快,侯素夏便渐渐转醒,恢复了正常。
顾若溪对着侯素夏一笑,眼中满是不屑。
“皇上,公主已然无碍。”顾若溪对侯琮说道。
侯琮一看侯素夏已经能起来,脸色也与平常无碍,满意的对顾若溪道:“多亏了若溪殿主。”
侯素夏冷哼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有了这个插曲,侯琮也没了玩乐的心思,草草结束了宫宴。
次日便是百姓们已经关注了七日的投票之日,这一日早上,投票处早早便排起了长龙,热情的百姓们就等着投票了,随着投票箱满了一个又一个,三日的投票期限很快便过去了。
“你觉得今日的票,哪一殿会胜出?”炎陨拥上顾若溪,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顾若溪笑道:“自然是我中宫殿。”
“哦?我驾衡殿可是半分不比中宫殿差。”炎陨浅笑,捏了一把顾若溪的鼻子:“你的那些手段,我一一仿照了,莫非还会差?”
这七日来,顾若溪派赤薇下去作什么,炎陨一一学了去,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在百姓前露了一下脸。
顾若溪把玩着炎陨指上的白玉扳指:“你不过学了个形,却忘了学神。”
“什么是神?”炎陨不耻下问。
顾若溪为他分析:“你知道驾衡殿每日在京都中有多少次讨论吗?”
“讨论?”炎陨不解。
“我派赤薇做戏,与你派亦垒做戏的目的是一样的,将这些年中宫殿与驾衡殿所做的事情在百姓之中迅速传播开来。但每日有多少人讨论驾衡殿,又有多少人讨论中宫殿,你可知晓?”顾若溪问道。
炎陨耸肩,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些。
“百姓投票的标准便是心中的好恶,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你强调要投票给中宫殿,你会如何?”
炎陨道:“也许我因烦腻了,便投了驾衡殿。”
说道这里,炎陨灵光一闪,忽的明白了后面两日中宫殿清闲的原因。
“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炎陨问道。
“那是自然,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最后会有多少票是投给我中宫殿的?”顾若溪挑眉道。
炎陨低头在顾若溪唇上留下一吻,将头靠在她肩上说道:“不必猜测我也能知道,必然在五成二左右。”
这一场侯琮以为自己是权威的投票,不过在这两人谋划之间罢了。
“想必各位爱卿都好奇这中宫、驾衡两殿比试投票的结果罢?”
此日上朝,侯琮在朝堂上便将此事拿出与众大臣商榷。
赵尚书一马当先开口道:“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哦?”侯琮看着赵尚书,压下了将票箱抬上来的话,问道:“不知赵爱卿有何话要说?”
赵尚书酝酿了一下话语,对侯琮义正言辞的说道:“启禀皇上,七日来,中宫与驾衡两殿的事迹在百姓间广为流传。两殿为圣上,为百姓社稷做了许多事情,比试初衷是为了证明中宫殿仍有存在必要,臣以为,中宫殿的存在必要已然说明了。”
自从上一次赵尚书开口弹劾曾荣军而导致宣侯掌握了京都提督这一重职,赵尚书身上便被百官烙上了宣侯一派的印记,如今赵尚书为中宫殿说话,百官都将目光暗中频频在顾若溪与宣侯身上投去。
顾若溪与炎陨同时皱眉,侯素夏这又想干什么?
侯琮看着赵尚书,又看着顾若溪和炎陨问道:“两位殿主怎么看?”
炎陨轻笑一声:“臣以为,此事乃是若溪殿主与本殿之间的一个赌约,愿赌服输,中宫殿若是输了,怕是合并入驾衡殿若溪殿主亦是心服口服的对么,若溪殿主?”
“却是如此。”顾若溪配合炎陨道:“如今七日已过,百姓投票亦是结束,若这般简单的说投票结果就此作罢,恐皇上与两殿名誉皆有损。”
两人的话说得赵尚书冷汗直流,他不明白为何明显对中宫殿有利的事情,顾若溪竟然会拒绝?他更害怕的,是今日与顾若溪意愿相悖,是否明日他的乌纱帽就不在脑袋上了?
思极深恐,赵尚书急忙补救道:“两位殿主,老臣不过是一个想法,没有丝毫要有损于两殿名誉的意思,更不可能对圣上名声有损,还请皇上明察。”
顾若溪没有心思跟赵尚书作对,赵尚书就像墙头草一样风吹两边倒,没有侯素夏的指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朝堂上提出什么话。这种人在顾若溪有着足够势力的时候,用到的时候颇多。
侯琮微微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声吩咐旁边的小太监。太监很快离开,不过一会儿就带着一队侍卫抬着七个投票箱上了朝堂。
“这七个箱子中,便是京都所有百姓透出的选票。”侯琮示意侍卫队长打开箱子:“今日朕便当着百官的面将这七个箱子的选票清算。”
侯琮自然不可能一张票一张票的查看,好在考虑到许多百姓不识字,这次的选票简单粗暴的让百姓画圈和方块来辨识中宫殿和驾衡殿,侍卫们盘算起来倒是方便许多。
但饶是如此,等侍卫们分好类算好票,也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侯琮与百官在此期间令太监与宫女摆上了桌椅茶水。顾若溪冷眼看着悠闲作乐的侯琮,心中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侯家父辈明言规定,侯琮甚至会把舞女请上来寻欢作乐。
待到侍卫队长一板一眼的将投票结果汇报给侯琮与一众百官时侯琮此时已然有了两分酒意,满意的说道:“好!看来此番比试乃是中宫殿胜出了!朕金口玉言,这中宫殿并入驾衡殿一事就此作罢!”
“多谢皇上。”顾若溪道。
百官至此终于能够直视中宫殿崛起一事,不论这次的选票究竟水分如何,中宫殿最终获胜了那便是实打实的。若是说往日驾衡殿在朝中的势力让百官顾忌,但那终究直视驾衡殿一家,如今中宫殿横插一脚,心思活络的官员已经在考虑站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