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几个人也不顾还躺在地上呻吟的年轻人,齐齐朝着顾若溪围来。
顾若溪冷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便敢如此胆大妄为,视这律法于何处?”
小混混们听到顾若溪的话,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视这律法于何处?小娘子,你跟哥哥回去,哥哥带你看看怎么样?”
顾若溪猛地抬头怒视了一眼说这句话的人,眼中的气势让小混混咽了口口水,双脚顿时便有些发软,他颤抖着说:“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爹是当朝丞相!”
原来此人便是玄庆唯一的儿子玄岩!原本只打算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的顾若溪,听到他自报身份之后却想多做些什么。
“你就是玄岩?”顾若溪问道,声音特意放软,忽的看去,就像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顾若溪一般。
玄岩以为自己的身份让顾若溪妥协了,当即淫笑着上去伸手想要摸顾若溪一把,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知道哥哥是谁了吧?跟着哥哥回去,哥哥不会让你吃亏的!”
就在玄岩的手马上要碰上顾若溪的时候,从车架中猛地飞出一粒小石子,精准的打在了玄岩右手的穴道上!
“好大的狗蛋!是谁!敢打你爷爷我!”玄岩吃痛的抱着手,抬头看到炎陨从车架上下来。
炎陨手中还捏着另一块小石子,看得玄岩心中发颤,炎陨居高临下的看着玄岩,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这让一向靠着自家爹当靠山玄岩大怒:“好大的胆子,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说着,玄岩对着那帮小混混大喊:“给我上!打死这个臭小子!”说着,玄岩还做出了一个用力挥舞的动作,表情凶狠似是真的要把炎陨撕成两半一样。
但既然是混混,跟着玄岩小混混们多年以来一直在街上混着,察言观色的能力比玄岩高出了不止一个等级。他们自然不会像玄岩一样没眼色,相反,在炎陨走出车架之时,他们很快就看出了炎陨是个惹不起的主,玄岩这句话没有让任何一个小混混上来,反而像是一个人对着空气大吼大叫,模样甚是滑稽。
顾若溪看着炎陨,脸色平静的问道:“你何必出手?莫非觉得我应付不了这些虾兵蟹将?”
仿佛心中翻滚着的烦躁与不安并不属于她一般,顾若溪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她不想让你知道她的真实情绪,她便能一如既往的平静。
炎陨伸手轻轻抚过顾若溪的脸庞,眼神充满着宠溺之情,手指穿过顾若溪黑黑的秀发,握住了她的双手。炎陨靠近顾若溪的耳畔,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就算你能对付他们,我也想要把你好好的护在身后。”
顾若溪心中一动,也许是巧合,也许是炎陨早已谋划了许久,顾若溪心中那片最为柔软的地方被炎陨戳了个正着。
从很久以前,她就想着能有一个人能挡在她面前,不管她有多强有多厉害,那个人都愿意给她架起一片天空。在前一世,她没有能够碰上这么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撑了很久,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在异世碰上。
听到炎陨的话,顾若溪从刚刚开始便烦躁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看着炎陨的脸,眼中难得的泄露了几分情意,像是在对着炎陨诉说着她心中的感情。顾若溪微微一笑,反手握紧了炎陨宽大的手掌,轻声应道:“好。”
双目对视间,两人心中皆是划过一道电流,在彼此心里留下了这一刻的感觉,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跳。在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顾若溪回想起自己真正想要留在炎陨身边时,想到的便是此刻的心跳。
但两人含情脉脉的一幕显然不会感动玄岩,他亲眼看着自己看上的女人对另一个男人含情脉脉,怎么可能还在一旁当背景板?
玄岩挥舞着拳头便冲了上来!
炎陨微一侧脸,稳稳的闪过了玄岩的拳风,右手伸出两指擎住玄岩的拳头,用力一掰——
“啊!”
玄岩惨叫着试图从炎陨手中抢回自己的手指,但炎陨怎么可能轻易把他的手放开?两只手指巧妙的一转,玄岩挣扎的越用力,断开的地方就越疼!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来帮忙!”玄岩冲着那帮小混混大喊道。
小混混们一思付,如果玄岩出了事情,丞相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而眼前这个男子虽然看着不好对付,却没有丞相大人可怕。一时天真的想法,让这些小混混走上了一个可怕的道路。
他们朝着炎陨围来,却没有防备顾若溪。顾若溪站在一旁,随手拿过几颗小石子,对准这些小混混身上的穴位狠狠砸去。
玄岩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想调戏的顾若溪一手一个,不过顷刻之间,小混混们便东倒西歪的倒做了一团!
“赤薇。”顾若溪唤道。
“属下在。”赤薇恭敬的答道。
顾若溪指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小混混们,唇间缓缓吐出一句话:“将他们带回中宫殿中,做人标。”
人标是什么东西?那是用人来做箭靶!练箭的人都知道,放在那里的静态箭靶好射,但移动之中的箭靶就难射了。这个时代碍于技术方面的限制,很少有活动靶的训练,而这些人标却是难得的活动靶。
练箭用的箭杀伤力没有正常使用的箭大,那些人标每天中上数百箭也未必有生命危险,被当做人标的人,大部分都不是被箭射死,而是受不了长久的折磨被逼疯的!
听到顾若溪要把他们当做箭靶,小混混们嘴里疯狂的喊着:“不要!求姑娘饶命啊!”
这些喊声顾若溪不会理会,赤薇就更不会理会了。拿出布条将他们的嘴一一堵上,赤薇便将人压回了中宫殿。
玄岩在顾若溪开口时便惊呆了,等到顾若溪转头对着他时,才一卡一卡的开口:“你就是中宫殿殿主顾若溪?”
顾若溪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是。”
玄岩此时也顾不上被折断的手,噗通一声就给顾若溪跪下了,不停的磕着头:“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没有认出若溪殿主,求若溪殿主饶我一条生路!”
顾若溪冷冷的看着玄岩,右手一直刚刚被玄岩打得只剩半条命的青年说道:“只要他说肯饶过你,我便饶你一条狗命。”
说着,顾若溪便回到了车架之上。
玄岩听得此话,回头跪倒在那男子面前,涕泗横流的模样着实狼狈:“林兄弟你绕过我罢!求求你绕过我一条命!”
那被唤作“林兄弟”的年轻人,原本瘫倒在地上只剩下了半口气,此时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玄岩,眼中冰冷的没有半分温度。
他的态度让玄岩更加害怕,跪在他面前不停的说着:“林兄弟,求你饶了我一条命罢!”
玄岩的话似乎没有在青年心中激起半分涟漪,年轻人反而拖着身子,一步一步挪到了顾若溪的车架前,庄重的跪下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顾若溪从车架之中看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刚毅坚定,此人绝非池中物!
“你叫什么名字?”顾若溪忽然对这个人起了兴趣。
“林问安。”
顾若溪看着林问安不卑不亢,虽处逆境却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看向他的眼中也带上了几分赞许。
“林问安,你想怎么处置玄岩?”顾若溪问道。
林问安看着玄岩,眼中满是仇恨的火光:“如果是我,我恨不能抽筋拔骨,生饮他的血,生啖他的肉!”
顾若溪疑惑问道:“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竟然如此恨他?”她以为只是看到了一个围殴现场,但看着林问安的模样,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林问安用力捂着自己的伤口,看着跪在地上的玄岩说道;“我林问安寒窗苦渎十数载,求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考取功名报效皇上。三年前,我因家中妻子正在分娩而放弃科举,在京都龙门书院求学。
在求学期间,我认识了玄岩这个人渣,他假意与我交好,暗中却悄悄看上了我妻子貌美!两日前,趁着我考科举之时,这个畜生他,他竟然……”
林问安说到这里,掩面不语,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隔了半晌他方才渐渐平静:“我妻子自然不会与他苟合,他竟然拿我刚刚三岁的儿子作为要挟,还亲手掐死了我的儿子!若是让我处置他,这个畜生死一万遍都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
一旁的亦垒听完林问安的话,同林问安一般,看着玄岩的目光恨不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
就在此时,却听得顾若溪冷笑一声说道:“你将这一切推到玄岩头上,玄岩纵然千刀万剐不足惜,莫非你就没有半分过错?”
林问安看着顾若溪,眼中充满着难以置信:“我有什么过错?我若有错,便错在听了他的花言巧语与他交好!亏我还一心将他视作推心置腹的朋友,他竟存着这样歹毒的心!”
顾若溪看着林问安的模样,随手一指亦垒:“你说说看,林问安究竟有没有错?”
亦垒低着头思考片刻,很快说道:“恕属下愚钝,属下并未看出林问安有何错。”
顾若溪嘴角边挂着冰冷的笑意,看着林问安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今日会有此灾祸,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你说什么!”林问安怒吼道,身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而崩裂出来,血迹斑斑的身上又流出了新的血液,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怕。
“我说什么?我说你今日会有此灾祸,根本就是咎由自取!”顾若溪重复了一遍,随即看着林问安道:“你既有心考取科举,想必是个学富五车的人,才情志向又怎么会是玄岩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街头混混所能及的?”
顿了顿,顾若溪继续说道:“友,便是凭着才情志向,凭着两个人志趣相投方能成友。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与玄岩差的这么远,若说玄岩别有目的的靠近你,你又因为什么而与玄岩交好?”
林问安被顾若溪问得将头深深埋下,半声不吭。
顾若溪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继续说道:“你为了玄庆的权势!你觉得与玄岩交好,能借住这丞相大人的势力青云直上,你方才与他交好,是或不是?”
最后四个字,顾若溪厉声而出,将林问安问的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