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不开心,顾若溪还要用生命来做代价!打定了这个主意,侯素夏的心情更加的好了起来,不过就是个顾若溪罢了,她侯素夏不喜欢的话,找个机会,给她安插一个叛国的罪名,杀了就是了。
反正对她来说,炎埙已经是她的了,顾若溪早晚会成为炎埙记忆里的一抹身影,不痛不痒,而她,会为炎埙生子产女,成为他的贤内助,早晚取代顾若溪!
“公主,吉时已到,您就等着驸马爷来迎亲吧!”喜娘打扮好了侯素夏,在一旁说着吉祥话,等着领赏。
侯素夏刚刚理顺了心里面这点儿疙瘩,就听见这好听的话,自然是开心的赏了上上下下的人,便坐在那里,安心的等着炎埙来迎娶自己。
另一边的炎埙,按着礼俗,要先拜见了侯琮,才能来这里迎娶公主,侯琮看着一身红装的炎埙,越看越满意,“炎埙,素夏我可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疼她,别让她受委屈!”
“微臣领命。”炎埙垂眸,心里堵得难受,可还是忍着说出了这句话。
侯琮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别让我那个女儿,久等了。”
炎埙真的很想跟侯琮说,那就让你的女儿,等着去吧,可那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他步履蹒跚的到了公主寝宫门口,迎娶的队伍跟在他身后,长长的一整条石板路,都被铺满了红色的花瓣……
艳红色的花瓣刺痛了炎埙的眼,侯素夏那边的宫女老远的就看见炎埙,连忙朝着院子里跑去,扑通一声跪在侯素夏的跟前,道,“公主,驸马爷来了,请您准备。”
侯素夏一听,娇羞一笑,喜娘连忙将红色盖头盖在了侯素夏的头上,她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这个男人的到来……
可炎埙站在门口,却迟迟不肯迈进去,直到一旁的亦磊在他耳旁说了几个字,他才似乎是松了口气的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侯素夏的寝宫……
亦磊在炎埙耳旁说的话是,“中宫殿那边的,醒了。”
顾若溪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环视四周,她确定自己还是在古代,没有回去现代,才松了口气,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她前生的记忆全都出现在了脑子里,一幕幕一条条,就好像是幻灯片似的。
把她短暂的十几年青春,都缩放成了小电影,她好怕,怕自己这么睡过去,就会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炎埙,见不到赤薇,见不到中宫殿其他人……
“主子,你可算醒了!”赤薇上前,激动的拉着顾若溪的手。
顾若溪身子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看了看桌上的茶壶,赤薇连忙反应过来,给顾若溪倒了杯茶,送到她的唇边,顾若溪小口的喝着,一连喝了好几杯,才算有些力气说话。
“赤薇,我怎么了?”顾若溪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在赏花节,步生莲说了什么,她觉得呼吸困难,再后来,好像是长时间的昏迷,总是能感觉到耳旁有人说话,可是说什么,却总是也听不清楚。
“主子,你中毒了。”赤薇简短的将事情的经过,和顾若溪说了一遍。
“你说,步生莲毒发身亡?”顾若溪眨了眨眼,在赤薇的搀扶下,靠在床头,虚弱的问着。
赤薇点头,“据说是那毒素,引发了步生莲体内其他的毒,至于下毒的人……”
“我想,我知道是谁下的毒。”顾若溪冷笑一声,当天就觉得步生莲奇怪,说话语气就怪怪的,对步生莲,顾若溪原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印象,谁知道她竟然给自己下毒,这个女人,真是心狠手辣。
却没想到,她竟然自己也勾出了体内其他的毒素,顾若溪不愿细想,她现在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靠在那里,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似的,猛然想起来什么,顾若溪刚要开口问着,就听见门口处一阵喧闹之声。
“陛下圣旨,今日驾衡殿殿主迎娶公主侯素夏,举国欢庆,特此赏赐中宫殿黄金百两……”
顾若溪原本疲惫的脸上,突然闪过惊讶和疑惑之色,看着赤薇,低声问着,“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主子,外面没有人……”赤薇还想瞒着顾若溪,毕竟她身体不好,刚刚醒来,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怕是一下子承受不住,那可怎么办?
谁知道顾若溪却坚信自己没有听错,“你扶着我起来!”
赤薇咬着牙,扶起了顾若溪,“主子,外面没有人,你……”
“叫外面的人进来!”顾若溪冷眼看着赤薇,“我的话,你都可以不听了?”
赤薇叹气,干脆把心一横,转身将门口刚刚宣旨的小太监,喊了进来,那小太监,给顾若溪行了礼,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着顾若溪问话。
“你刚刚,在门口,喊什么?”顾若溪靠在那里,眸光寒冷,她绝对不会听错,只是,想要求证一下罢了。
那小太监有些紧张,顾若溪的眼神真的很可怕,就算是他在侯素夏的宫里头侍候了这么久,也没觉得侯素夏比顾若溪可怕,虽然侯素夏经常打骂他们,还有很多宫女不知死因,可顾若溪的这个眼神,他竟然差点就瘫软在地上。
“殿主,他一个小太监,你……”赤薇不想让顾若溪听见刚才太监的话,连忙插嘴打断。
顾若溪挑眉,冷眼看着赤薇,“赤薇,你先退下。”
赤薇咬了咬唇,看来今天,顾若溪是必须要知道这个消息了,她心疼的看着顾若溪,缓缓的退到一旁。
那小太假早就被顾若溪的眼神吓傻了,哪里敢正眼去看她,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不敢抬起头。
“说吧,你刚刚在院子里,念了什么圣旨?”顾若溪深吸口气,尽量平和的问着小太假。
那小太假是侯素夏特意派来顾若溪的中宫殿下圣旨的,为的就是让顾若溪知道,炎埙奉旨娶了她,而且,炎埙是自愿的,他娶的是她侯素夏,而不是顾若溪!
小太监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想到侯素夏的话,还是硬着头皮,又把刚刚那圣旨,念了一遍,“驾衡殿殿主迎娶公主侯素夏,举国欢庆,特赏赐中宫殿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呢……”顾若溪却突然笑了一声,“还真不少啊……”
“殿主。”赤薇连忙上前,顾若溪的反应,有些不大对劲儿。
顾若溪身子虚,可还是摆了摆手,凝眸看着床边的小太监,“回去告诉你主子,说我顾若溪,谢了。”
“是……”那小太监一听,连忙退了下去,暗自捏了把汗,好家伙,这中宫殿的顾若溪,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单单只是那眼神,就让他差点儿魂飞魄丧。
那小太监退下了,顾若溪又看着赤薇,虚弱着开口,“赤薇,你也下去吧,本殿累了。”
赤薇不愿下去,她知道现在顾若溪的心里一定不舒服,不愿看到自己主子这么难过,犹豫着,站在那里,不肯离去,她怕自己走了之后,顾若溪自己更伤心。
“怎么,本殿说话都这么不好使了?”顾若溪挑眉,沉声。
赤薇看着顾若溪,知道她是在强忍着心里不满和委屈,心疼的点了点头,“属下这就退下,殿主,属下就在门口。”
“回去休息吧,照顾我这么久,也该累了。”顾若溪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摆手。
赤薇这才退了下去,可还是不放心,站在门口许久,听到顾若溪房间里始终都是安静的声音,并无其他,才放心的离去,又嘱咐了其他人,盯着点儿顾若溪的房间,才回去睡了一会儿。
赤薇离去后,顾若溪就这么在房间里靠着,凝视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依然是这副姿势,累了,也不动,就那么看着天色,直到窗外的院子里,挂起灯笼,顾若溪的眼角,才湿润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那么歇斯底里的发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痛苦的哭泣,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不到悲伤和委屈,难道是因为自己病了?
还是,真正的悲伤,是感觉不到疼的?
眨了眨,顾若溪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片湿润,伸手摸了摸,她发现自己竟然哭了,眼睛的泪,不知道流了多久,硬是浸湿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她竟然,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苦涩一笑,顾若溪缓缓起身,走到窗口的位置,凝视着夜色中的红灯笼,平日里,中宫殿也是挂着这样的灯笼,这会儿,顾若溪却突然觉得这刺眼的红色是在嘲笑着自己。
炎埙,他终于娶了侯素夏,或者说,侯素夏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炎埙,他们,还真是般配的一对儿呢……
侯素夏喜欢炎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在这么封建的古代,她对炎埙的爱,始终都不曾掩饰,哪怕她是堂堂的公主殿下,却依然放低了身段,追随在炎埙身侧。
顾若溪曾想,若是自己也有这般的放肆和大胆,该有多好,奈何,她没有那么高贵的身份,即便是有了这个身份,炎埙也不过是为了公主这个头衔,会多看她两眼吧?
曾经和炎埙之间的那些过往,闪过顾若溪的眼前,一盏盏红色的灯笼,刺激着她的心,这会儿,怕是那对新人,已经在洞房花烛了吧?炎埙的驾衡殿,是不是也是这般的红?
顾若溪几乎可以想到,红烛下,炎埙一身喜服,拥着公主,饮下交杯酒的画面,疼,眼睛疼,心,更疼……
她双手紧紧握拳,炎埙,你就这么等不及嘛?在我中毒的时候,就娶了侯素夏?你是怕我清醒的时候,会坏你的好事对吗?炎埙,你太小看我顾若溪了,你想做的事,我从来都是知道的,从来,也都不想阻拦你的。
你的野心,我顾若溪知道,你想借助侯素夏的身份,我顾若溪更是清楚,可惜,你却选错了时候,从今以后,我顾若溪的中宫殿,跟你炎埙的驾衡殿,势不两立!
指甲陷入掌心,都不觉得疼,顾若溪就这样,在窗子边,站了整整一夜,泪,也是流了一夜,心,更是疼了一夜。
天色刚刚蒙蒙亮,顾若溪才觉得眼睛发涩的疼,这一晚,她和炎埙,就注定了天地之隔,他从此,做了驸马,和侯素夏双宿双栖,朝着侯琮的位置,又近了一步,而她,永远都在中宫殿的位置上,坐着她的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