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喜逐颜开的二人,大厅中只剩下老族长与姜古悠二人,面对老祖宗犀利眼神之审视,古悠不禁招架不来。
“说吧,为何不让我与他们说清楚你的实力?”老祖宗嘴唇微撅,面含微笑,肤色红润若十八少女,虽头发雪白,陌生人见之,定然无法知道这竟是一千年老怪。
古悠鞠躬行过礼,俏皮一笑,屁颠屁颠跑到老祖宗身边一跪,嬉皮笑脸为之捶起腿来,老祖宗愈加开心,葱嫩玉指戳了古悠额头,面带威严说道:“你这小鬼,尽是懂得巴结我,也罢,不说我也晓得你那点鬼心思,你怕是想要留上一手,到族会上来个一鸣惊人吧!”
“还是老祖宗晓得古悠心思!”姜古悠腆着笑脸奉承道。
“和你爹一个德行!”老祖宗叹了口气,又记起了姜玄天:“你若有你爹一半天赋,此时怕是也已经名动荧烁古地了!”
姜古悠抿了抿嘴唇,心情亦是有些失落,此时至其父姜玄天出走,也已过去七年,自那以后,姜玄天如若消失一般,音讯全无。
“老祖宗,此番族会过后,我想出去历练一番。”
“哦?为了逃避与姜雪吟那丫头的婚事?”老祖宗面露挪揄,亦是温和看着膝下玄孙问道。
“有一些这方面内容。”姜古悠并未因老祖宗一口道明了自己那小心思而流露赧色,大方表明了心意:“更多的是想要去寻一寻我父母的消息。”
出乎意料之外,以往很是严格的族长这次并未阻拦,很是严肃的凝视姜古悠少许,见其目光坚定,也便自顾叹息道:“也罢,至那时你亦已经成年,也该是出族锻炼之日了!”
“谢过老祖宗!”姜古悠没想到此次如此顺利,当然,之所以如此,定然与姜古悠之前显露的炼药本事,以及老祖宗亦是有些惦念姜玄天有关。
“你亦不要高兴过早,我这倒是罢了,怕只怕裂天那边不大好处理,你以为,族会之后他们会放弃你这么出色又懂得炼药的好女婿?”
姜古悠立马如同被泼了大桶凉水,目光望向老祖宗有所乞求,此事若说办法,怕也只有老祖宗能处理得了。
“你也是姜家男儿,怎地越大越没出息,小时候还敢喂人家女儿软骨药丸,大了却连面都不敢见那姑娘一次,羞也不羞!”老祖宗摇头数落姜古悠,满脸恨铁不成钢。
说起来还真是,自七岁那次以后,无论古悠亦或是雪吟,均是有意避开对方,七年已过,见面次数却是少之又少。
姜古悠此时年纪已大,愈发觉得自己当初所做之事欠缺考虑,亦是以为,那姜雪吟不见自己,定是因为恨不得食了自己之肉,饮了自己之血。
见其面色羞愧,老祖宗亦不再多言,起身背立道:“不过是一蛮丫头罢了,你就算娶了她又能如何,难道我姜夜之后代,竟连这点承担都不敢有?”
姜古悠面露苦涩,亦是不敢多言。
“你父亲甘愿身兼全族压力,还不是娶了你娘!”老祖宗姜夜见其模样摇头叹息:“也罢,此次我便给你找一理由将婚期延后,历练期间你亦好自想上一想,这婚,你是推脱不了的!”
荧烁二地自古以来便传下习惯,每逢当年八月月圆之日,便是所有人们进行成人仪式之日,尤其蛮修,更为慎重次日,因为次日之后,便象征着,此人已经不再是大人口中的蛮童。
因姜姬两族之存在,自数千年以前,荧烁两地人民便不约而同有了一习惯,每逢成人礼之日,无论多远路程,皆会提前数月起步,赶至这二族进行统一祭礼与观礼。
此日正是八月月圆之日,早于日出之前,于姜氏一族提前数月所建造之大广场之上,便已陆续好多人影错落而出,有些行经千里,早已于林外扎了寨,有些则是附近蛮户,起早出行,认识之人呼朋引伴,占据一块方便位置,其余新来之人,亦是十分热闹的与周边人打着招呼。
蛮童成人祭典之日,乃蛮修一年最重要之时。
日过三竿,于一阵天威般的号角大鼓声中,姜夜族长身着上古祭祀之用斗篷,面带狰狞面具走上高台,但见其仰天一声长啸,其声仿若九天灵狐一般直入天际。
啸声过后,鼓声并未停止,号声也越加嘹亮有气势,只见台后无数青年蛮童,均是十四岁左右模样,男女皆面色庄严而兴奋,整齐庄严摆好战阵步入高台之前,步伐整齐划一,竟连大地也被震颤,发出“轰轰”响声。
众蛮童立于台前,号角大鼓之声乎顿,正于落叶可闻之际,上万蛮童不约而同仰天啸鸣,其声虽是稚嫩有余,却仿若凝聚无上精神力量,直冲九霄,步入天宇。
啸声绵长而无尽,震颤在场观众之心,心力稍显不济者,尽皆为气氛所感,潸然泪下而不知。
一炷香后,啸声结束,隆隆几声大鼓之后,台上姜夜族长苍老而沙哑之声音再度响起:“烁地祭奠开始!”
台下众蛮童肃穆而视,众人尽皆观此礼数次,梦想过多次亲身置于其中,今日终得实现,均不愿错过任何细节,出现一丝差错。
“茫茫天地,佑我浩土;浩浩玄水,育我繁盛;冥冥先祖,护我长兴!”老族长高声祷告,看不清其面容,亦知晓其定然极为虔诚。
待其言闭,众蛮童皆是伸出左手腕,右手执骨刀悍然于动脉之上划下一伤口,将伤口贴于口部,仰头而咽,三口尽下,乃高和曰:“先祖古血,流于我身,血脉雄浑,不可断绝,绵绵之力,告慰先灵!”
鼓声越来越紧迫,号声亦是开始断断续续增加凝重感,众蛮童饮过先祖血脉过后,尽皆匍匐在地。
高台之上姜夜族长两臂自胸前张开,号鼓之声仿佛得了号令,尽皆停止,见其仰望苍天之上云层滚动,直至太阳以致正中,才目视下方蛮童,高声言曰:“成人祭典完成,从此日起,尔等将继承先祖血脉,秉承先祖意志,使我等部族发扬壮大,荧烁古地气象生辉!”
台下一阵欢呼,众蛮童无论认识与否,尽皆相拥而泣,激动万分,此刻起,他们将会步入更加广阔的天空。
“一年一度,成人祭奠族会大比现在开始!”
众蛮童尽皆席地而坐,大鼓号角之声再度鸣起,震颤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