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郭进在北边防守北汉,治军严厉且好杀人立威。有一次,赵匡胤选派了御龙官30前往西山,正好遇上与北汉作战,这批御龙官在战斗中,多有退却者,郭进毫不客气,当场斩首十几人,制止溃逃。赵匡胤听到消息时,正在宫中检阅禁军。面对情绪波动的亲军,他说:御龙宫是千百人中才能选到的一两个精兵,而郭进只因他们犯了一点小过失,一下子就杀了十几人,像这样下去,我这里的龙种健儿,也不够他用的。但赵匡胤又暗中派人对郭进说:这些御龙官,仗恃自己是皇帝的宿卫亲兵,到外地都骄傲而不听令,你杀得非常对。郭进知道后,深为感动。此举虽近于两头买好,但一边是贴身护卫军,一边是前线部队,确实需要平衡抚慰,如果万一激起变乱,后果不堪设想。
大权独揽、事必躬亲同然是领导者的大忌,但过分地分权,或者在分权中使某些下属的权力过大,又会严重地削弱领导者自身的影响力,甚至还有可能造成组织内部的混乱局面。因此,领导者在处理这两者关系时,必须得有一个准心:一、领导者要有分权意识。事实表明,领导说到底是用人成事的艺术,领导者只有善于授之以权柄,使之各负其责,各尽其能,各展所长,才能成就一番事业。二、在分权的过程中,要掌握一套制衡的策略,以防止下属集权现象的发生。要深刻明白权力不受监督制约就必然会产生官强主弱的现象,因此为了更好地驾驭下属,必须设法在下属之间形成权力制衡的关系,以防止少数人专断。三、要善于分权。领导者在分配权力的时候。要遵循以下的一些原则:职权一致、责权对等原则:层级分明、权责明确原则;科学合理、相互制约原则;知人善任、大胆放权原则。
当然,现代社会,虽然不存在封建统治者所推崇的那种分权治下的权术,但在权力分配中形成权力制衡的关系同样也是必要的,因为这不仅是为了促进领导者上下级之间和平级之间的分工合作,同时也是为了更加充分地发挥下属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布下看不见的线
朱元璋广树耳目监群臣
领导者要想了解下面的动态,必然得有一个信息渠道。通过这个渠道,领导者就能够完全掌握下属的动态,从而辅以相应的权变策略,达到驾驭的目的,当然这对被领导者来讲无疑是一种最可怕的监制。
历代皇帝之中,朱元璋可算最多疑的一个,他对臣子和民众始终放心不下。越不放心,他就越想了解他们的动向。于是,在他的控制下一个宠大的情报网络孕育而生。
首先是设立御史台,洪武十五年改为都察院,长官是左右都御史,下有监察御史百十人,分掌十二道。职权是纠劾百司,辨明冤枉,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百官贪污舞弊,学术不正,和变乱祖宗制度的,都可随时举发弹劾。
另外,朱元璋还建立了庞大的特务机构——锦衣卫,负责侦察和刑讯。特务无孔不入,朝廷内外,所有官员的所作所为,都逃不过他们的鹰眼犬鼻,甚至连他们的家庭琐事也尽数全知,这虽然对官吏和百姓起到了监制的作用,却造成了一种紧张的局势,没有谁敢廷上高论,也没有谁敢私下小议。
文渊阁大学士宋讷,兼任国子祭酒(相当于今天的大学校长),学生都是一些功臣子弟。宋讷订立了很严的学规,终日端坐讲解,晚上就住宿在学校里。太学生们攻读勤奋,洪武十八年恢复进士科,取士四百七十有奇,太学生就占了三分之二。明太祖很赞赏宋讷的办学成绩,还特意致词加以褒美。
有一次,明太祖派画工偷偷地观察宋讷私下里的言行举止,并将其画下来。当他看到画像里的宋讷端坐着脸上颇有怒色,心里有些疑惑。第二日便派人把宋讷找来,问道:“昨日你为了什么事生气?”宋讷很惊奇地回答:“有个学生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茶器打碎了,是臣教育不当,所以生气。不过,陛下怎么会知道我生气的?”明太祖将画工偷画的像拿出来给宋讷看,并说:“你私下的言行举止,我都是知道的。”
浙江绍兴70多岁的老儒钱宰被征到京城编书,年老力衰,精神疲倦。一天,不觉吟道:“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第二天,文华殿赐宴,朱元璋对钱宰说:“昨天作的好诗。可是,我何尝嫌你,‘嫌’字何不换成‘忧’字?”钱宰吓白了脸,忙跪下谢罪。
朱元璋还建立了“奴军”,也叫“铁册军”。按公侯等级赐予十多人至百十人不等,名义上是服侍护卫公侯,实际上这支军队负有监视功臣的职责。功臣的行动,随时随地都得报告。当然,他监督功臣的手段还远不止这些,他得调动一切因素,睁开眼睛,伸长耳朵为他收集情报。
在战争过程中,为提防将领,广布耳目,朱元璋收了很多义子。这些义子不仅为他出生入死,而且还得把各将领的情况随时报告给朱元璋。朱元璋小时候的朋友汤和应该是他的亲信了,汤和在守常州的时候,曾为一个不大的事请示朱元璋而被驳回,心里很不自在,酒醉后说:“想我汤某镇守在这里,就像坐在屋脊上,想往东倒就往东倒,想往西倒就往西倒,谁能把我怎么样!”这酒后胡言被监视的义子报到朱元璋那里。朱元璋很是恼怒,当时虽没有治他的罪,却是一生耿耿于怀。
为了能够得到第一手资料,朱元璋常常亲自出马。一个重要的手段就是事先不打招呼,突然查访。
罗覆仁是弘文馆学士。为人质朴,朱元璋经常呼他为“老实罗”。其家在城外边的一条小巷子里,房屋破旧,东歪西倒。一天,朱元璋突然造访,进屋时,罗覆仁正在梯子上刷墙壁。朱元璋看到大臣清贫若此,随即赏赐给罗覆仁一所大宅邸。
朱元璋出于疑忌,大搞监制,虽弄得人人自危,也滥杀了许多人,但这种监制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威慑的作用,使臣下小心谨慎,不敢有非分之举。
位高者多疑,的确如此,因为谁都不愿意让坐稳的江山易于他手,谁都希望能够永远地紧握权柄,因此历代的实权派们无一例外地都得走上这样一条道路。清朝的雍正帝是在剧烈的夺权斗争中登上皇位的,为了巩固得之不易的成果,他不得不依靠特务手段来维持其统治。
雍正上台后的第一年元旦,状元王云锦早朝完毕后和亲戚朋友们玩纸牌。玩着玩着,突然发现少了一张牌,怎么也找不到。大家觉得很扫兴,也就不玩了。第二天上朝,雍正问百官:“昨天元旦,卿等在家,作何消遣?”众官员依次回答,有的说饮酒,有的说下棋,王云锦诚惶诚恐,老老实实地说:“微臣实在有罪,昨天与戚友玩了一回纸牌。”雍正笑道:“不欺暗室,乃真状元也!”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牌给王。王云锦一看,正是昨天丢失的那张纸牌!
按察使王士俊即将赴任,大学士张廷玉推荐给他一个长得十分健壮的仆人,伺候起居。这个人善解人意,手脚勤快,王士俊很是满意。后来,王士俊要入京觐见皇帝,这个仆人却告辞离去。王士俊说:“你跟随我多年,并没有什么过失。我现在要入都拜见皇上,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呢?”这个人竟回答说:“你这几年做官没有大的过错,我现在也要去面见皇上,预先为你说说好活。”王士俊这才如梦方醒。原来这个人是雍正身边的侍卫,是雍正派来监视他的。
雍正不但派人侦察文武官员的动静,自己也常常微服察访。雍正六年元宵之夜,内阁供事都回家过节去了,只有一个姓蓝的供事留守阁中。他闲着无事,对月独酌。忽然,来了一个长得很魁梧的男子,衣冠非常华丽。蓝某人以为是内廷值宿官,急忙起身迎接,并举怀奉敬。这个人欣然而坐,两人对饮起来。这个人问蓝某做什么官,蓝某答:“不是官,是供事。”他又问蓝某:“分管什么工作?”蓝某答:“收发文牍。”此人又问蓝某有多少同事,蓝某回答:“四十余人。”又问都到哪里去了,蓝某说:“今天是元宵节,都回家过节去了。”又问:“你为什么独留阁中?”蓝某答道:“朝廷公事责任重大,如果人人自便,万一出点意外,由谁负责呢?”此人又问当这公差有什么好处,蓝某道:“将来工作期满,希望能选任一个小官。”这人问做小官快活吗?蓝某说:“如果运气好,能选任广东一个河泊所的官,就非常快活了。”此人笑问:“河泊所的官有什么快乐呢?”蓝某答道:“因为近海,凡舟楫往来,总要送礼的。”这个人笑而点头,又饮了几杯酒,辞别而去。
第二天早朝,雍正问大臣们:“广东有河泊所的官职吗?”存得到肯定回答后,雍正当即下旨:“可以内阁供事蓝某补授是缺。”这件事实在太出人意外,大臣们议论纷纷,惊诧万分。后来,还是一个内监偷偷述说了昨晚之事,原来昨晚同蓝某聊天的就是雍正本人。当大臣以内阁宣旨时,蓝某惊讶得伸出舌头半天都缩不回去。
韩非说:“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人性恶,世态炎凉,皆以利害为心。君臣之间不,没有骨肉之亲,臣子迫于君主的威势不得不事奉君主,暗中却窥测君心,欲侵其权,夺其位,因此,为巩固权势,辨明奸贤,必需得相互参伍,也就是说,要了解实情,既要有明察,又要有暗访,有时甚至还要设置圈套,诱人进入陷阱,或派出密探,四处侦缉。用阴谋对付阴谋,用诡诈对付诡诈,务必使奸人原形毕露。
然而“道法万全,智能多失”,如果单凭君主个人,亲自考察百官,就会时间不够,精力不济。再说,君主用眼睛观察臣下,那么臣下就掩饰自己;君主用耳听言,那么臣下就花言巧语;君主用心考虑分析,那么臣下就夸夸其谈。因此,只靠耳、目、心智不足以察奸,君主必须舍己能而因法术,严明赏罚,以信代疑。这样一来,君主就可以不受群臣的分割,独制于四海之内,聪明的人不能欺诈,险恶浮躁的人不能施展谄媚的口才,奸邪也就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了。
虽然在封建社会里,广布耳目、设立情报机构是历朝历代的君主们所热衷的手段,但是其造成的惶惶局面,不能不说是这一体制所产生的消极结果。因此,领导在下放职权时,一定要把握一个“信”字,力求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决不掣肘于下属。这样一来,下属干起事来才有激情,才有魄力,也才能够放心、大胆地实施自个的想法。
当然,授权之后还是要有所“疑”的,只是这里的“疑”对事不对人,即对下属在某事件中的表现,工作的进展进行了解和监察,而用人不疑则指的是对其人品、能力,即下属固有的品质的不疑,其二者是并行不悖的。
在退让中行进
曾国藩宁让权却不丢势
古人治世颇讲究“人治”,因此“人在政在,人去政空”是很普遍的事。前事不忘后世之师,“前人跌蹶,后人拾级”,就是讲事业有传人,但在古代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得到。为什么?就是大多数人太看重名利,太舍不得放权了。而只有那些当进则进,当退则退,却又“弓不拉满,势不使尽”的人,才是真正玩弄权势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