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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神圣罗马帝国

神圣罗马帝国,乍听起来人们或许会把它和恺撒、屋大维时期的罗马帝国相提并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神圣罗马帝国是德意志史上一段光辉而又辛酸的历史。一般认为自962年教皇约翰十二世为德意志国王奥托一世加冕起,神圣罗马帝国始现于历史舞台,到1806年弗朗茨二世宣布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称号止,帝国走完了它悲壮的一生。

追本溯源

800年的圣诞节,罗马城内的圣彼得大教堂外人山人海,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密切地注视着教堂内的一举一动,虔诚地期待着昔日罗马帝国的复活。教皇诵读完福音书之后,缓缓地走到查理大帝面前,后者此时已褪去了昔日的法兰克蛮族服饰,将盛行的罗马式短小精悍的服装紧紧地裹在了身上。教皇手握恺撒的王冠,在成千上百只眼睛的注视下,满脸喜悦地将这顶桂冠戴在了这位蛮族皇帝——查理大帝的头上。顿时整个教堂内外欢呼雀跃,人们大声疾呼,互相告知罗马帝国的复兴。法兰克国王查理由此获得了“罗马人的皇帝”、“查理大帝”之类的称号。然而,这位皇帝并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因为神圣罗马帝国的诞生是100多年以后的事情。

但是查理大帝在800年圣诞节的加冕礼,却为日后神圣罗马帝国历代皇帝树立了典范,成为他们顶礼膜拜的偶像。

843年,按照法兰克人的习俗,查理大帝的伟大基业被他的三个孙子一分为三。长孙罗泰尔获得帝国中部包括部分意大利领土在内的中法兰克王国,并且承袭了皇帝的称号,这块领地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今日意大利的雏形;另一个孙子秃头查理获得帝国西部的半壁江山,被称为西法兰克王国,逐渐形成了今日的法国;另外一个孙子,被称作日耳曼人路易的,获得了帝国的东部领土,被称为东法兰克王国,此即今日德国的雏形,更是日后神圣罗马帝国的大本营。帝国虽被三分天下,但他们却拥有同一个祖先,共同隶属于卡洛林家族。

辉煌的年代

911年,卡洛林家族在东法兰克的最后一位君王,年幼的路易不幸去世了。由于路易十分年幼,还没达到娶妻生子的年龄,因此也没留下子嗣,这对于卡洛林家族来说虽然不是致命的打击,却也是沉重的损失。因为卡洛林家族在东法兰克的王室血脉中断了。那时,东法兰克国内有五大公国,分别是巴伐利亚、卡林提亚、士瓦本、法兰尼亚和萨克森。这五大公国虽然有着自己的封号、领地,而且在自己的领地内拥有相当分量的话语权。然而长期以来,他们却一直处在卡洛林家族的统治之下。上面有一个顶头上司,行动多少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心理上自然也不会顺畅,加之这个顶头上司拥有法国血统,这对他们心中隐隐萌发的民族情感无疑会是一个刺激,使他们的心里更加不愉快。卡洛林家族的小国王不幸去世,而且身后无嗣,这对五大公国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于是他们以抵御另一支蛮族——马扎尔人的入侵为借口,联合科隆大主教,宣布从今往后不再从西法兰克的卡洛林家族中寻找王位继承人,而是从他们五大公爵中选举产生。这一个决策虽带有一定的偶然性,却使德意志摆脱了西法兰克的影响,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另一方面,在德意志形成了不同于传统欧洲的、独特的王位继承制,即并非传统的世袭继承制,而是“选帝”制度。这一年,即911年,五大公爵联合科隆大主教,推选法兰尼亚公爵康拉德为德意志国王,是为康拉德一世。康拉德一世在位7年,临终时提议五大公爵选举萨克森公爵亨利为国王。919年,亨利顺利地继任德意志国王,是为亨利一世,由此开启了萨克森王朝的统治时期。亨利一世也被誉为第一位德意志和德意志民族的创建者。936年亨利一世辞世,其子被推选为德意志国王,即奥托一世。奥托一世是一位颇有作为的皇帝,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开国君主。奥托一世继位不久,便完全控制了五大公国。当时,伦巴第人经常进犯教皇国,教皇时时都处在伦巴第人的威胁之下。

961年,教皇国受到了伦巴第人的严重侵犯,虚弱的教皇约翰十二世无力应对局势,只得求助当时颇有势力的奥托一世。奥托一世闻讯后不胜欢喜,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正当的借口进犯意大利。奥托一世迅速出兵意大利,很快就解除了教皇国的危机,同时还因此获得了“伦巴第国王”的称号。约翰十二世对奥托一世感恩戴德,于翌年,即962年在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为奥托一世举行了加冕典礼。奥托一世一石二鸟,不仅将意大利北部的土地并入了德意志的版图之中,同时还被教皇加冕,成为了教会的保护人。至此,在奥托一世的苦心经营之下,神圣罗马帝国的版图基本成型,而奥托一世也被公认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开国之君。然而他也开创了德意志国王必须到罗马让教皇加冕才能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先例,这一制度一直持续到1328年路易四世接受罗马贵族的“世俗”加冕为止,此后德意志皇帝再也无须到罗马接受教皇加冕,经德意志贵族选举后直接就可以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了。奥托一世仍沿用查理大帝的“奥古斯都”称号,至其子奥托二世时始称“罗马人的皇帝”,同时帝国也获得了“罗马帝国”的美称。1157年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出于对抗教皇权势的需要,给帝国的名称前面加上了“神圣”二字,摇身一变成为“神圣罗马帝国”,而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至此神圣罗马帝国的称谓完全形成。

祸起萧墙

从962年奥托一世加冕起,神圣罗马帝国正式形成。然而,帝国只是德意志王国基础上的一个松散的联合体而已。因为德意志国王首先应经过五大公爵的选举成为德意志国王,然后再以正当的理由到罗马经教皇加冕才能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因此即使成为皇帝也没有太大的实权,处处受到牵制。而且皇帝之位也并没有固定在某一个家族的手中,他们的游戏规则是能者强者居上。自962年神圣罗马帝国形成之日起,帝国先后经历了萨克森王朝、萨利安王朝、苏普林堡王朝、霍亨斯陶芬王朝、威尔夫王朝,再到霍亨斯陶芬王朝、哈布斯堡王朝、卢森堡王朝等众多家族的统治。1138年帝国由萨克森王朝转手到了霍亨斯陶芬家族手中,开始了霍亨斯陶芬王朝的统治。1254年帝国由原来的五大选侯发展成了七大选侯制度,他们分别是科隆大主教、美因茨大主教、特里尔大主教、萨克森公爵、莱茵的宫廷伯爵、勃兰登堡地侯、捷克国王。这一制度经1356年帝国皇帝查理四世颁发的《黄金诏书》后,被确定为定制。该诏书承认了七大选侯不但有权选举国王和皇帝,还在自己的领地内拥有绝对的行政权、司法权、关税权、铸币权等。这无疑等于承认了诸侯的独立地位,此后神圣罗马帝国由原先的联邦体制变成了更加松散的邦联体制,帝国境内各种大大小小的割据实力并存,帝国名存实亡。而这一点也正是日后神圣罗马帝国覆亡的诱因。1806年,拿破仑利用了帝国的这一破绽,对帝国境内的16个成员邦国采取不同的手段,或是大棒相加,或是银元相诱,或是双管齐下。总之,诱使16个盟邦签订了《莱茵邦联条约》,宣布脱离帝国,加入邦联。这一招使得帝国元气大伤,神圣罗马帝国末代皇帝弗朗茨二世眼看帝国大势已去,心中不胜悲痛,却又无能为力。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1806年8月6日弗朗茨二世宣布放弃神圣罗马帝国帝号,只保留奥地利帝号。历时800多年的神圣罗马帝国走到了尽头……

既非神圣也非罗马

962年的加冕礼,使神圣罗马帝国的皇位与德意志王国的王位结合起来,当然这个帝国并不是罗马人的,而是德意志人的神圣罗马帝国。神圣罗马帝国意味着古罗马帝国事业的再现,但是由具有日耳曼蛮族血统的德意志人实现的;同时,帝国借助教会的神圣性向世人宣告该帝国是“奉天承运”而建的,它对基督教和教会也负有使命。然而,这一切只是帝国自己一厢情愿,教会并不买账。其中虽有个别皇帝以自己的才能与魄力迫使教会就范,但也只是表面与暂时的。此外,昔日的罗马帝国是个疆域辽阔的统一大帝国,其中虽有王朝更迭,但仍保持了帝国的统一性与连续性。神圣罗马帝国虽也有“帝国”之美名,却徒有其表。因此有人提出了神圣罗马帝国并不存在的说法,或许就是据此而来的吧。神圣罗马帝国在中世纪史上风风雨雨走过了几百年,既经历了沧海亦经历了桑田,成为了一个遥远的历史名词。无论它有没有帝国的魄力、神圣的魅力,都活生生地存在于德意志的史册中,为后人所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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