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崖醒来时候已经大天亮了,身边的位子空空如也。
他翻身起床,招来金龙伺候着。
“王爷有什么烦恼?”金龙见他脸带愁容,不禁问到。
冷崖方才回神过来,“阿玛说的限期也快到了,自己再不去找一个女子成婚那就大事不妙了。”“王爷你想到娶谁了吗?”金龙问到。
“走,我们出去走走!”
“王爷,你想好了没有呀?”金龙关心的说到。
“哎呀,随便啦,等一下到大街到随便拉一个就是了……”冷崖淡淡的说到。
“王爷……你确定……”金龙不相信的问到。
“走吧……”冷崖不想再跟他啰嗦下去独自骑上马向城里走去,是呀,离阿玛说的日期没几天了,在这段短短的几天之内让他找一个女人出来和他成亲可真是一个难事……
金龙见王爷骑上马向城里奔去,马上也骑上马追了上去……来到市集冷崖两人闲逛着,就是这时,冷崖身体被人一撞,冷崖反射性地抬手稳住跌倒在自己身上的人。
‘姑娘,没事罢?’冷崖扶起她。
‘公子救命!’那姑娘娇俏美丽的脸上梨花带泪,纤纤素手拽着冷崖的衣袖,如同攀着救命的浮木一样。
冷崖看着那双纯真的大眼睛泛着氤氲的水气,蓦然觉得一丝熟悉,他在哪里曾经见过这样一双纯真明亮的眼睛?
于是冷崖不由得将这女子护在身后。
追着女子要捉她回去逼良为娼的几个大汉都被冷崖轻而易举地收拾了。
冷崖将无家可归的女子带回了王府。奈河桥边。
‘这就是冷崖命定中的女子吗?’奈何桥边张晓晓看着水镜中小鸟依人的温婉女子,心中有了一丝刺痛。
黑衣男子点点头:‘对,洛宁,月老的姻缘簿上曾经是这样写的。’
张晓晓以为自己能全然地信任冷崖,可是当他看到冷崖对他命定之人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关心时,心里的疼痛与嫉妒却强烈得无法忽略。
曾经那人抚摸着自己脸,逗弄着自己,与他抢夺一蛋挞;
曾经那人将自己放在胸口里,带自己骑着骏马奔驰;
曾经那人因自己的梦话而拥着自己入睡;
曾经那人对自己说我爱你
曾经……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没有了张晓晓,历史走向了正轨,冷崖过着没有张晓晓的人生。
他买来玉簪,轻柔地为女子插在发髻上;
他搂着女子上了那匹他们曾经共骑的骏马,奔驰到城郊踏青;
他守着受了风寒的女子,温热的大手紧紧握着对方的纤纤素手;
他带女子去布装订下各色衣衫,盛赞她貌似天仙;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转眼已是人间半年。
张晓晓如石雕般坐在奈何桥边的水镜前,哀伤地看着他的爱人,也看了半年。
所有曾经属于他的一切都像水月镜花般地消失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连爱情也是。
是谁说爱情能天荒地老?
又是谁说爱情能如磐石般千年无转栘?
在历史的洪流前,渺小的爱情被碾碎,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这是一个严格的试炼,因此以一年为期。一年内冷崖若记起一切便会醒来,这一年内的事当如南柯一梦,若记不起,那么就如此一直下去,顺着没有张晓晓参与的人生,直至老死。
第七个月的时候,冷崖执洛宁的手,深情款款地道:‘我爱你,嫁给我吧。’
张晓晓在奈何桥这侧隐忍强压许久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将头埋在臂弯中,轻轻地抽泣起来,捡起一块石子狠狠地丢入水镜里。
水镜中鸾凤和鸣的幸福画面顿时被搅得支离破碎,张晓晓泪眼朦胧中看着模糊不清的冷崖帅气温柔的脸,感觉自己的心也如这画面一样支离破碎起来。
奈何桥里没有日与夜,终日烟云缭绕,张晓晓从第七个月起已不再看水镜了。他安静地坐在奈何桥旁的花丛中,每日都有不同的人从远方走来,过了桥,从孟婆手中接过忘记前尘往事的汤一饮而尽,然后重新开始新一段的人生。
张晓晓看着这些人,有的是单身一人前来,有的却是夫妻二人,或者兄妹、朋友、亲人一起,他们喝过了孟婆汤,相互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各自走向自己投胎的方向,再无任何瓜葛。
也有仇人一起来的,打架打到奈何桥前,喝过了孟婆汤,也成了陌路人。
人间一切兴废之事,一切爱恨情仇,都拗不过孟婆小小的一碗汤。再深的爱,再深的恨,都在奈何桥的彼岸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张晓晓想自己要不要也这样走过这桥去,喝下那碗汤,然后让黑无常将自己带回二十一世纪?可当他摊开手掌,接到自己滴下的滚烫的泪水时,就想起冷崖最后那个晚上拥抱着他,坚定地说:
‘晓晓,我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晓晓,你一定要相信我。
一定要相信我。
他曾经在那个晚上看到冷崖眼里有过天长地久和海枯石烂。
所以张晓晓愿意安静地在奈何桥旁边,等待着这个约定的实现。
不到一年之期,张晓晓不会死心。
如果最后一日,冷崖还不曾记起他,他也选择喝下孟婆汤,忘记这段奇遇与他生平第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