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我终于可以解放,不用当个代购小妹了,于是乎,我把“银行”里的钱全部退了回去,但同时我却特别希望卓谦那时候能够递还给我,“压迫”我继续替他采购东西,我那时候把这个想法解释为我可能有受虐倾向,只是没有如我所愿,或者如我所愿了,他将钱收了回去,没有说一句话,我也猜不透他当时的心情……
我的新同桌于桑,特别鄙夷我,因为我之前跟她没有什么交集,而他关于我的了解仅仅限制于大家对我的评头论足,我永远记得她30度角仰着脑袋斜着眼睛跟我讲,“作为一个女生,你既然长得不漂亮,也没有什么家世,你至少能有成绩拿得出手啊。”那时候她跟我讲这些话,并不是为我好,而是真的看轻我。
前面说到了于谦新的同桌,杨鼎,本来我也以为我还有一个因为了解了我的本性不坏而敢和我做好朋友的,事实上前几周,我们算是朋友吧,只是我们的关系还没有铁到抵得住大家的流言蜚语,终于在“杨鼎喜欢上了这个丑女孩”,“杨鼎在追她”的声音中,“请你以后不要在跟我讲话了。”杨鼎如是对我说。
真是很可笑啊,和我扯上的人,果然都“不得好死”。最让我心寒的不过是我在乎的,我的好友,最终选择了站在我的对立面,和我那些“仇敌”一起讨伐我,仿佛我对他们的付出,都是有心机的靠近。
我好庆幸那时候我亲手斩断了我和卓谦的关系,不会将我和他绑在一起大做文章,不管会不会对他造成实质的影响,也注定会造成他的麻烦,而我,宁愿毁灭自己,也不允许有人拿我伤害他。也还好那时候没有扯上他,若是他也站在了我的另外一边,我想我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挣扎了。
面对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和那些输出强大伤害值的恶语,我真的崩溃了,心理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那时候,我才明白,流言真的足够毁灭一个人。如果是本来的我也许会触底反弹,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自信开朗的李涟晴,变成如今那个自怨自艾自卑的胆小鬼,看着那些“强大”的人把矮小的自己踩踏、嘲笑、捉弄,我却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那段时间,白天的时候,我恍恍惚惚精神异常,骑着自行车的时候总是看不清楚方向,晚上的时候,梦境里全部都是小学和初中的时光,我开始恍惚的以为高中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其实只不过是我在小学初中时期的一场幻想,其实我还未及笄,其实这一场邪恶的梦境只是我害怕长大。我开始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每天麻木不仁的去上学,我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每天梦里那些快乐才是真实的存在着的生活。最严重的时候,母亲帮我打印的资料放在客厅被我拿走的第二天,我由于不确定到底是在现实中问母亲要了一份资料还是在梦境中,我跑去询问母亲,我是否让她帮我打印资料来着。当母亲给我肯定的回答的时候,我却又向她要那份资料。母亲很讶异,因为昨天她亲眼看到我拿走了,而我却茫然地回了一句,“是吗?哦,那就是吧。我以为我是在梦里拿了。”
事实上那时候的我很怪异,连我自己都知道,哪怕我尽量掩饰着,正常的生活。可能是我掩饰的太好了,身边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伸出手来救赎我。我很安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间彻底的崩塌,我好怕,怕我自己突然间撑不住了,怕我自己突然间就疯了。中午,我一个人吃饭,面对这个喧嚣的世界,走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都不带有色彩,没有人发现我的扭曲,仿佛我并不融于这个世界;下午放学,对着公园里那条被婆婆姨姨们洗衣污染了的河流发呆,我迷上了神灵鬼怪,仿佛祈祷,可以让我脱离这些伤害。
我知道和人诉说是一种良性的发泄,但我却没有和人讲心事的习惯,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之后不敢了,或许是当时的我也没有可以讲心事的伙伴。我可能要感谢从小养成的不安,喜欢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又觉得生活中的每一样物品都是有生命,都是听得懂人语,我时常自己跟自己讲话,又或者跟某一件物品讲述者我的经历,我的悲哀。听起来,就挺疯狂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