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你说我们这个组合叫什么名字好听点?”
“就要对战大蟒了,紧张还来不及,你还有心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啊?”姜之月不解道。
“话也不能那么说,大蟒虽然很厉害,但我们也不差啊。”
“那是那是,我们的张大侠啊可是有两把刷子的。”姜之月的星眼微睨,露出着狡黠的笑容。
“你说叫‘张姜’组怎么样?”我提了一个建议。
“好老气的样子。”姜之月的眼波一动,“真要起名,我们还不如叫‘古月’组。”
“古月古月,听上去不错,不过为什么不叫‘乙月’?”
“……‘乙月’乍一听就像在叫‘一月’‘一月’。加上,我喜欢叫你张小古,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就叫‘古月’组了,取我们各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古月、古月,听起来还有一种淡淡的美。”姜之月想了一会,轻轻道:“对了,它合起来还可以组成一个‘胡’字呢。”
“嗯。反正我也想不出别的好名字,就用这个吧。”说实在的,估计多给我几天时间,我也想不出比这个更贴切的组合名字了。
“呵呵。”不过姜之月可不知道我这些心理活动,她呵呵地笑着伸过手来,捏我的脸。
“拜托,别捏脸。”我吃痛,便要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使劲。
姜之月脸上一红,急急将手缩了回去。
“对了,紫紫,要是一会我们遇到了什么大危险,你就自己先走。”我揉了揉鼻子,沉声静静道。
“为什么?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我也不喜欢当一个逃兵。”
“你来帮我,我就很感激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我宁愿自己冒冒风险,也不想见到你受下半点伤。”
“不许说这些。别忘了,我们古月组是一同进退的。”姜之月的回答绵里藏针,话语很软,但态度却很坚决。
“好吧,那一会我们见机行事。”
初入山洞的那一会儿,眼前是黑蒙蒙的一片,光线暗得出奇,我自小就很少接触这类环境,此时骤遇,更是一头大,只得一手扶着那凹凸不平的洞壁缓缓往前走——我这时不由暗暗叫苦,心想,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自己反倒忘记了要提前准备上一个火把呢,而洞又小,冒然招个火球来,只怕路没照上半段,反要把洞中存量不多的养气(古时候把氧气称为养气,作者自注。)耗了精光,唉。
“小心前面有块凸出的钟乳石。”
“呐,这里有道不小的裂缝的,别掉进去的。”
姜之月的语声不时响起——身处暗洞,她的视力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弱,整个人在坑坑洼洼的洞中如履平地,轻盈非常,虽然也有听过人的夜视能力经过后天锻炼后可以提高许多,但像姜姜这样小的年纪即已拥有如此强悍的夜视能力也未免奇怪了点吧。
好在这个洞并不长,蜿蜒走了四十丈来长的洞道便到了尽头,一时光亮大盛,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轮圆圆的月斜挂在天,月光如水一般倾洒着下来。
月下是一个幽深的小湖,湖的四周长满了奇花异草,不时有蜂蝶往来,舞动其间——这快大晚上的,别处的蜜蜂啊蝴蝶啊早在休息了,怎么这里的反而变得更加热闹似的,兴许是这里的灵气充足,万灵都有用不完的活力。
且慢且慢,别太陶醉了也别再想那些蜂啊蝶啊,这会儿可不是来游园赏景的。我试着调整调整思绪,纵目四顾,湖的东北角赫赫然一座雄伟的赭色宫殿,高大而庄严,隐约可见一些低垂的檐角和巨大的石柱。
突地,一大片如墨似漆的浓黑雾气自湖面升起,看似无形的它们扩散迅速,很快便把小湖西侧重重遮掩住了。
我惊道:“好诡异的雾气。”
“小心点,看起来大蟒是会一些幻术。”姜之月双眉轻蹙,神情有点严肃,“这么重要的情报,倪伯伯他们怎么没有告诉我们啊?”
我抢步上前,一把抓住姜之月的小手,发足狂奔:“也许他们是忘了,也许是以前没有知道大蟒会用,但我们一时也没有工夫再去想为什么。趁着这幻术还需要一定时间铺场,我们要快点找到月灵草。”
“最好的月灵草长在宫殿的尖顶之上,月已经上来了,我们要快一点。”姜之月紧紧抓着我的手,两人往宫殿急急奔去——她的轻身功夫并不弱。
那团浓黑挤满了大半个湖后,开始迅速往东北角延蔓,现在它就在我们背后一二丈远的地方疾疾向前推进。
当务之急是全力全速赶到那宫殿——
然而,大蟒出动了!
它潜藏在小路一侧的茂林里,踏入这段路后,我忽地心头一震,闻出了它压抑着的鼻息和灵压,急道:“不好。”
“怎么了?”姜之月急急问道,疾奔的步子也放缓了下来。
“大蟒就在附近,我感觉到——”
一言尚未尽,一道巨大的鞭影已从左侧的林间闪电般甩了出来。
虽然我可以躲开,但一旁的姜之月怎么办?
心念急转,我猛地蹿前,横身挡在姜之月的身前。
毫无悬念的,我被那蛇尾甩出的鞭影击得重重地飞了出去。
“唔,大侠可真不容易当。”我一边自嘲着一边轻轻自地上翻跳而起。
那边,姜之月已把双手一扬,两道暗影齐齐飞出,上下飞动着和那蛇尾纠缠。她人却飞奔过来,急切地问道:“张小古,要不要紧,没有受伤吧?”
“没伤到,那两道飞着的是什么?”
“那是我的兵器铁扇子发出来的‘风匕首’。”姜之月轻提左袖,一抖,手掌上多了一把乌亮小铁扇。
那小铁扇造型古朴,只尺许大小,扇柄扇叶乌光照人,隐见三五处奇怪篆文。
“真是一把奇怪的武器。”我在心里暗暗称奇。
我想说点什么,但,大蟒已昂首吐信,气咻咻地游走到我们的前面,它离我们只有两丈来远——那两道“风匕首”刚刚被它用气劲击散。眼下,它正把小灯笼似的双目圆瞪,目里不时闪现出一种慑人心魄的红光,让人心头一震。
兴许是种什么摄魂术,我和姜之月都下意识地避开和它的双目进行长时间的对视。
大蟒和我们,彼此打量了一阵。
“紫紫,我先上,你辅助。”我足下一点,猛地往前疾冲。
“张小古,注意保护好你的小命,别太急着出手。”姜之月结下土系手印,使出一阵小的土石雨分散了大蟒的注意力。
我则聚气在身,俯身疾冲,顺利闪身到大蟒背后,准备偷袭。
不料,大蟒猛地把脖子半扭,张开口往我喷来一个熊熊然的大火球,我抡起巨阙,一记斜劈,火球裂成了两半,斜斜向一旁滚去。
但第二个、第三个火球又到了。
嘭嘭,两道土墙拔地而起,把两个火球一一挡住。
大蛇怒极,抖着偌大的长身不住在地上翻滚,意欲掀起一大阵的尘雾,隐藏踪迹。
我瞧个真切,斜持了巨阙,身形一散(这是“隐步”里的身法——移形的初阶,可以随心念穿越一定的距离,因为修炼不久,我当前只能稳定地穿过一丈左右的距离),闪现在大蟒的背后。
我足尖点地,腾空跃起朝大蟒的背部尽力劈砍而下。
剑还没有拔出来是因为大蟒是灵蛇族的元老尊长,自然不能伤它性命。但眼刚刚那一记狠劈的重手也够它受的了。
砰!
大蟒身形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似的融进了草地里!
我讶然道:“呃,怎么回事?”
“张小古,好像有点不对劲。”姜之月打来手势,让我往四周看看。
“唔。”我之前虽也有察觉,但却并没有想到——眼前,那团黑雾正迅速地向我们重重围了过来,一时间,除了隐约射入的一点月光,我们的周遭浓黑一片,伸手难辨五指。
“啊,又来了几条大蟒。”姜之月失声道。
周围一片浓浓的黑,哪有看得出大蟒的身影,但它先时倒下的大概所在却凭空多了六盏红灯笼,灯笼时高时低,似乎正被风吹动着,又似在跟着什么摆动——这团浓浓的黑雾,还有和此前大蟒双目里闪现出的慑人心魄红光。
“糟了,我们中了幻术。”我恍然大悟。
不然,刚刚大蟒怎么只一击,就如烂泥似消融在泥里呢……
姜之月在黑暗中也能辨物,她身形轻盈地几个翻跳,落到我的身旁。
“怎么办,张小古?有什么好办法吗?”姜之月轻声道。
真想不到,大蟒竟会这样厉害的幻术——这种天生怪力的肉盾型灵怪,再加上相当的分身,不就活脱脱成了一只添翼的猛虎吗?
“法子倒有一个,但我们得先确定出哪一个是本体。”我捏出火诀,唤出两三个小火球,也不怎么专注控制,只是任由它们缓缓地四处飘动,没有办法,我的夜视能力普通得很,闻风辨音的功夫也不怎么高明,只能自己制造点小太阳小月亮来改善改善光影了。
“好,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姜之月右手尽展小铁扇,口中轻念了句什么,朝我用力一扇。
“唔,这是什么法术,好奇妙,身体一时间变得好轻好轻。”我又惊又喜地感到一股轻灵的暖气涌入,这身轻如燕感似乎得益于一种法术上的增益护持。
“这是‘风之云体’,别太陶醉了,它有时限的,快去吧。”
我屏气凝神,身形一散,先到了离得最近的两盏红灯笼下,蹭地上了蛇身,但举重剑猛砸,“砰砰砰”数声,一眨眼工夫,猛砸了此蟒的背一下,五寸处两下,近尾处一下。大蟒左右摇摆了几下,“嘭”的一声消失了——原来这是分身。
余下的两条大蟒,其中一条扭头迅速钻进一片浓黑之中,了无痕迹。剩下的一条却似怒极,狂窜而前,迅疾探过一个大头来,那两盏红灯笼似的大眼死死地盯着我——我恍然记起,当初大蟒就是这样把师父盯得发怔,然后冷不丁朝师父喷出怪毒雾的——
“紫——”
话才出口,背后早有一阵凛冽的风吹来,却是姜之月用扇子使出的,“这个小妮子,真懂得配合。”我暗想。
那大蟒几次张开嘴,都因那风是逆着它吹来的,它又不好喷吐毒雾,只得把大嘴合了回去。它狞睁着双目,血性大发,猛地一将头往我身上重重一撞——我哪来怠慢,当下将身一偏,往左边跳开了,随即将一些火之力注入剑中,巨阙的剑鞘霎时显出一段暗红色,剑柄处更流动出相当灼人的一股炙热。
“好烫好烫。”我狼狈地叫了几声,拿剑往大蟒猛砸猛斫四五下——但见一团火花迸射,从中跳蹿出几道极小的光电,那大蟒痛苦地扭动着伤躯,竟也“嘭”然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