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浓缩在你屋子里的时间
把你交换给了谁声嘶力竭的肉体
你在川南占领的山野
构成了忧郁和苍老，并教会了你
站在高处审视自己将逝的影子
那些长夜你终于肯交出身子
像灯光交出黑暗
老鼠交出它们千年前的秘密
而由黑暗汇集的叹息
却拒绝交出繁星中最抽象的一颗
我只能在你耳边听到对岸
渔火与猫头鹰的
互相张望
那些休闲中的忧伤，像冷漠
刮光了胡须，曾经由皱纹和胡须
编织的脸投影出内心：我掉进了
深渊中的声音
你，则徜徉在刀子的寒光
和化妆品的芳香之中
那些往昔将从阳台与第一扇门之间
走过，从远方的廊桥
和不死之树之间
回应一个忠于人格的时代忧郁的时代
还是要选择住在城市，才能苦念乡村
还是要购买昂贵的房子，才能体味穷人
还是要打开天窗，才能对着月亮入梦
还是要习惯那些无聊的日子，才能
做好别人的丈夫，或精神的恋人
总有一场哭泣会扭转败局
总有一颗石头将投胎成前世的宝玉
总有一扇门是信仰之肺健康持久的呼吸
总有一个瞎子丢失在黑暗里的眼睛
将被黑暗打磨成天上的星星
在这些意志的内外，只有你保留了清高
在这些恍惚者的恍惚里，只有你被回忆
在这些幻觉的背后，只有你真实的痛苦
在这些垂暮者的阴影将你绊倒的时候
你短暂的幸福像歌声插在它萎缩的喉咙
垂直的神经是紧绷得琴弦
破碎的陶罐是你曾经丰满的头颅
大块的文章是后于岁月死去的罪孽
蹒跚的落日是一个红得发冷的隐喻
它先于时间之前将你抛弃
忧郁的果实因收藏了真理而落地
忧郁的时代拣起了它们，就像拣起一个
被遗弃的婴儿
2010年3月6日
忧郁时刻
暖色调的人群支离破碎
像无数纸片
飘在掌心的空中
而忧郁从旋转中落下来
仿佛光的尸体被蚂蚁抬走
就在那一刹那
那条路
垫着你的影子
撬起了我的房间
黑夜随之降临
像中弹的鸟儿下垂的翅膀
2010年1月14日下午
而你和我之间若即若离的词句
将在这些日子里
被蛛网纳为风尘
在时代的游廊游来游去
那些谎言，会是谁在未来之后
成为通向那已卜的命运未知的起因
世界如梦
即将在黎明时分卸妆
一双眼睛之间，将横亘着
地平线那犹如恪守着阴阳平衡的
每一道贞操之光
我们未曾动弹，就被谎言捆绑
那些打门的关节是命运的舞蹈
它们通过跳舞修复了谁的疤痕
在什么日子拽着你隐匿时
能胜过我所忠诚的梧桐雨的凄迷
并在另一个注定获得灵肉的永黑之夜
与我一起诀别
你永远甘心的堕落
2004年9月29日夜初稿
2009年12月9日夜定稿
雨
与雨有关系的，将不再是乌云而是多年前的一个人，他死亡的前夕
一场雨曾张贴在他的窗上，犹如
一些秘密扑满的灰蒙蒙的心脏
秘密缓慢地被铁罐释放成煤气他将见到那些无色的气体，像见到这个新的世纪开始时升起的那轮太阳
就像他极为渴望的挽联上跳舞的文字
庭院关闭了，那丛叫夜来香的花从此将在湿漉漉的冬天失去夜晚
月亮，千年来拒绝融化的冰
从此，将淹没他身后所有的屋子
雨雾像灰尘一样蔓延，在边界的边上城市幽灵一样旋转，但已经没有人气只有他还在拣拾雨点，扔石头一样
将自己扔了出去，落在来世贫穷的核心
2010年2月21日凌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