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致远顿时有些意外:“你酿的?你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吗?”
“当然我酿的,看我年纪小歧视我是不是?过两个月我可就十一了!”画儿一脸小傲娇样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赵致远面前这么放松。因为他长着一张邻家哥哥的脸?还是因为他认可了她的美食?
赵致远忽然觉得这个小丫头蛮可爱的,这种神情比刚进来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可爱得多:“行!看在你们食为天开创了又一美食形式的面子上,我来尝尝你这小丫头酿的酒。”
画儿听他这么说,立马狗腿地拿着酒壶给他们三位满上。她来这古代半年多了,就遇到这么一个行家,那是打心眼里的兴奋。
其实葡萄酒应该用玻璃杯盛,但是这个时代真是找不到那玩意儿,便给倒进了瓷杯。那股特别的甜香味便溢了出来。
赵致远不禁一笑,端起酒杯轻嗅:“香味很特别的酒。”
画儿其实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他能品得出来,毕竟术业有专攻,他对美食比较有研究,不代表他对酒同样也如此。便笑了笑,看不出多大表情:“然后没有了?”
赵致远浅尝了一口:“很特别,第一次尝这口味的酒。观色,似麦秸,干净清澈。轻嗅,丰富舒适的香味,带有橙子和茉li花的优雅香气,果味浓厚。入口,甜味均衡,收结香味持久。很适合女子饮用。”
画儿眼里透着满满的惊喜,不曾想对酒他也能如此了解:“发现你是个行家啊!我是食为天的掌柜楚画儿,未请教公子大名。”
画儿的这句自我介绍,顿时让三人都惊呆了:“你是食为天的掌柜?”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居然是食为天的掌柜?这恐怕是他们见过年纪最小的掌柜。赵致远眼里的惊讶瞬间变得敬佩,起身拱手:“不才赵致远。”
画儿一脸淡然,听到名字并没有半分惊讶或是情绪上的波动,微微一笑:“很高兴认识你,让我知道我的美食与美酒终有人懂得欣赏。若比你为钟子期,我可算得上俞伯牙?”
赵致远是有些意外的,做为一个酒楼的掌柜听到赵致远三个字,居然能淡定如常,难道她不知道赵致远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但是她的这个比喻让他有点儿意外。他品尝天下美食,读懂万千造食者的心思,品出众多美食的精妙,若他是子期,世上该有多少伯牙?
抬眸望着一张纯真稚嫩的脸,他却莫明的不忍拒绝,不为她的美酒美食,只为那双墨玉的眸子,纯真而清澈的笑脸。便点头:“那你要拿出更多的美食来打动我。”
“行啊!从二月初一开始,食为天会撤了火锅,然后开始上各色美食。不知道赵公子有没有时间来品尝呢?”画儿问。
赵致远微微一笑:“那恐怕不行,过了正月十五,我便又要云游四海,去尝天下美食。”
画儿是有些失望的,眸子的光芒瞬间暗淡的下来:“哦,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有很多新出的美食,没人品评。”
赵致远见这小丫头眼里的失望忽然有些不忍心了,毕竟她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若是你有胆量有实力,今年济宁府美食大赛把你的美食端上决赛场,我自会品评。若是端不上,何言你若伯牙我若子期呢?”
看来他还是瞧不上她啊!说的也是,他走遍五湖四海,尝过多少珍馐美食,他若因为一道菜,一杯酒而对一个厨子另眼相待,那他就知音遍天下了。
“济宁府美食大赛?我怎么没有听说啊!”画儿一脸疑惑,若是知道有,她怎么可能错过呢?
赵致远见她一脸疑惑,甚至有些激动,忙给她解释:“济宁府美食大赛,每四年举办一次。整个赛事是分阶段进行,首先各镇上选取代表参赛,一般一个镇上选一至两位。然后再去县里参加分赛,分赛胜出者再去济宁府参加正式的比赛。比赛的过程又分初赛、复赛、决赛,决赛胜出者便能获得济宁厨王称号。”
画儿搬着手指头数了数:“那要比赛好多场才能进决赛啊!那不是得好久?”
“当然,四年一度的大赛事,是很隆重的,整个赛事可要经历半年之久呢?决赛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赵致远看着她年纪小小的,告诉他济宁府大赛只是想激励她,他对她进决赛是不抱任何期待的。
画儿一笑:“哦!那今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一般是从三月开始,所以你还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可要加油哦!”赵致远满眼的鼓励,这个小丫头年纪小小,见她的火锅和美酒,倒也是个有天赋的,若能得名师指点,将来也定能有所成就。
画儿听到这确切的信息,便自信的一笑:“好!那我努力半年后能把我的美食送到决赛场上去。”
“若你能把你的美食端到决赛场,无论有没有获得名次,我都送一份大礼给你。”赵致远一脸笑容。
画儿伸出右手的小指头:“来拉拉勾,一言为定。”
赵致远不禁一笑,终究还是个孩子,便伸出手指跟她打了个勾勾:“行!一言为定。”
打完勾勾画儿伸出大拇指:“再盖个章,可不许懒皮。”说着便朝赵致远的大拇指碰上去。
赵致远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脑子里忽然闪过这样拉勾盖章的画面,那画面是那么清晰……
“好了,你欠我一份大礼。”画儿满脸的笑容,她今天心情十分愉快。
一句话打断了赵致远短暂的失神,瞬间回神微微一笑:“那要看你拿不拿得到。”
画儿出了沉香落梅,一下楼,罗忠祥便凑了过去:“大小姐,怎么样?他对我们酒楼的火锅怎么评价的?”
画儿一脸笑容:“很好啊!”
“那他有没有夸食为天?大小姐有没有让他再品品我们其它的菜?”罗忠祥一脸的紧张和期待。
画儿突然觉得罗忠祥有点儿异样,忽然一下想明白了:“罗伯伯,你知道今年济宁府有美食大赛对不对?你还知道他是美食大赛的评审对不对?”
罗忠祥听到画儿的问话,眼神有些闪躲,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所以你这么急切的让我去见他,其实是想套套关系,好给他留个好印象,然后到参加大赛的时候,他能多关注一点儿我们,对不对?”画儿又问。
罗忠祥点头:“是!大小姐,食为天虽说在永乐镇上算不错的,但是上次参赛,好不容易到了济宁府的正式比赛,可是初赛就被淘汰下来了。当时东家特别难过,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看着夫人的画像一直哭,说自己无能,不能完成夫人的心愿,不能……”说到这里停了停,最终似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不能以厨进京入宫。”
画儿听到罗忠祥的最后几个字,突然整个人一怔:“我爹是这样说的?”她脑子里顿时混乱了,为什么要进京入宫?有什么隐情吗?
罗忠祥点了点头:“东家确实是这么说的,当时我就在他身边侍候着。”
画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爹娘都是平头百姓,这进京入宫,定也只是单纯的想将食为天的美食奉于圣上:“做厨子的是不是都希望能将自己的美食奉于皇上?那是不是代表着一种厨艺的肯定?”
罗忠祥目光闪了闪:“做厨子的,肯定都想成为御厨,那确实是对厨艺的一种肯定。那可是厨子的最高荣耀。”
画儿木然的点了点头:“哦!那我努力完成娘的心愿。”说完便转身去找吴老先生。
吴老先生正在算帐,见画儿进来了,便忙停了手:“大小姐,这是有啥事儿吗?”
画儿想了想便问:“吴老先生,我家从前的那个宅子卖给了什么人,您知道吗?”她有经常去看他们家从前的那个宅子,可是从来没有见大门打开过。
吴老先生一愣:“大小姐,东家的宅子当时卖给了一个叫黎昕的人。但是那个人好像消失了,买了宅子后也没见去住,更没有见那人露过面。”
画儿听到黎昕两个字,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但是一时间又记不起来了。便接着问了一句:“那您知道我爹当时为什么要卖宅子吗?是酒楼生意出问题了吗?”
吴老先生摇头:“不是,酒楼生意一直都很好。是东家身体越来越差,自知无药可医了,便托他的朋友把宅子卖给了黎昕。这宅子一卖没过两天东家就走了。至于为什么会卖,实在是不太清楚。”
“所以说,你们都不知道那个黎昕是什么人,然后也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画儿突然有点失望了,这找不到屋主,她怎么把房子买回来呢?她还想在旧宅里找找关于爹娘的东西,查查为何娘非要以厨进京入宫?
吴老先生摇了摇头:“这个东家实在是没有交待,东家的朋友我们也不太熟,只认得个面相。那些人偶尔来住个一两天,但是从来都没有跟我们交谈过。这个黎昕我们更是没有听说。”
吴老先生越这么说,心里那股失望感就越浓。好吧!既然这个黎昕买了他们家宅子也没有住,就让她那么荒废着。那么她就进去瞧个究竟,若是被屋主抓到正好找到屋主,若是被旁人抓到大不了说她来看看她们家从前的房子。想必人也不会跟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斤斤计较吧!
想到便去做,画儿便就这么青天白日的去了她们家从前的宅子。这宅子还是如往常一样,门上没有上锁,用力推却推不开。这是从里边把门给闩上了,画儿也不管,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而大门纹丝不动。看来这还用的大杠闩,怎么进去呢?
画儿又绕到后门,后门上着锁。画儿一笑,这种东西似乎难不住她这个一流千手,别的不行,手指的灵敏度和感知度却是超高的。一根发钗毫不费时费力的把锁给打开了。画儿推开门,这后面是个小院子,左边是厨房和柴房,右边是杂物间和佣人房不过好像都废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