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儿一听有事儿做了,便高兴的跳起来:“好啊,好啊!”
画儿走到厨房,却发现程永和还没有走,正在做糖瓜。不禁好奇:“程哥,我怎么还没回家过年啊?”
程永和一愣,有些窘迫:“我,我想帮大小姐把糖瓜做好,晚上就好祭灶神。”
画儿没想到程永和这么细心:“谢谢啊!你明天回沧州吗?”
程永和摇了摇头:“沧州已经没有我的家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地方。”
恒儿顿时同情心爆棚,一脸好奇的看着程永和:“你也没有亲人了吗?”
程永和摇了摇头:“没有了。”说完忽然一笑,“大小姐,小东家,这糖瓜快做好了。这做好了,我就走。”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这大过年的,我和恒儿两个人也冷清的很,多个人还热闹些。”画儿总觉得程永和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
程永和听画儿这句话,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惊喜,脸上也瞬间露出笑容:“谢谢大小姐。”
画儿很随意的一笑:“别客气。”细细观察着他,脸上那笑容那么纯净,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是他因为孤苦无依没有亲人太过孤寂想要人陪伴,还是达到目的而高兴?
三人一起做好了糖瓜,祭了灶神,程永和便离开了食为天回到他的住处。他住的地方离食为天不远,只是房子很小,屋子里除了生活必需品,别无长物。
程永和烧了水想泡泡脚,门外有叩门声。程永和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很普通的蓝布衫,只是眉宇间英气逼人,他有些惊讶,但忙喊了一声:“师傅?”
来人自主的走进屋,一脸清冷:“我从来不收徒,别叫我师傅。”
程永和顺手关好门,满脸的感激:“但是我这一身本领全是您教给我的。您在我心里就是我师傅。”
“随你怎么想,我教你武功,教你厨艺都是有目的,你不必心存感激。”来人面无表情,依旧清冷。
“师傅,请放心我已经在食为天待了一个多月了,食为天一切安好。您这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程永和忙问。
“明日,楚家定会派人接楚画儿姐弟二人回稻香村,你这些天就去食为天守着。”来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又转身离开了。
“是!”程永和领了命。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姓什名谁,但是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他们家的小饭馆被人放火烧了,父母兄长都死于大火之中,而他被他从大火中救起,还教他一身本领。一直告诉他,他救他是有目的的,但是三年来他从来没有让他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伤害过他,他从心里认定,他是个好人。
翌日,晌午。也就是腊月廿十四。画儿和恒儿悠闲地逛着街,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顺便也置办些衣物什么的。
看见一家玲珑坊,是卖首饰的,画儿便牵着恒儿进去了。玲珑坊的伙计见两个小孩儿,便也没怎么搭理他们。画儿伸手拿了一对丁香耳坠比在耳上:“恒儿,这个姐戴好不好看?”
恒儿眯了眼笑,点头:“好看!”
画儿笑,又拿了一个岫玉珍珠珊瑚多宝花簪:“这个好不好看?”恒儿还是点头,他觉得姐姐挑的都很好看。
画儿又继续挑了挑,一旁的伙计有些不乐意:“小丫头,这些东西都贵着呢?别乱摸。”
画儿笑着问:“这是有多贵啊?还摸都不让摸了?”
“说出来,怕吓到你。这不是你们小孩儿玩的地儿,一边玩去哈。”伙计是真心没空搭理她,这快过年了,生意还真好,“走,走,走,没见我这忙着吗?别添乱。”
画儿一笑,声音有点儿高:“你这是怎么做生意的?还把客人往外赶?”
柱子正在另一边陪着媳妇儿买手镯,突然听着声音特别熟悉,顿时一惊,忙转过身,一看真是他们大小姐和小东家。居然有人这么欺负他们大小姐,忙跑过去和那伙计理论:“你这人怎么跟我们大小姐和小东家说话的?你会不会做生意啊?”
那伙计一脸惊讶:“她是你们大小姐?”他真心眼拙,没想到两个小孩居然来头不小,还是位小姐。只是富贵家的孩子一般都有随从或丫寰跟着,怎么就让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自己单独出来了呢?
画儿顿时一愣,再看是柱子,不禁一笑:“柱子?你怎么在这儿?”
柱子媳妇忙也走过来,给画儿微微福了福:“大小姐,小东家。这柱子昨个领了工钱,说过来帮我添点儿首饰。”
画儿虚扶了一把:“这柱子也是有心,挑到称心的没?”
柱子媳妇点了点头:“挑到了,不过这家店里的东西虽好,伙计却是个不客气的,不要也罢。”
听到他们这么说,掌柜的忙过来,拱手:“几位,十分抱歉,这伙计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若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画儿一笑:“你是这儿掌柜的吧!那行,我卖你个面子,不计较。但是你也拿点儿诚意出来。”
这掌柜不禁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气定神闲,说话果断,仔细一看小小身板还真是有点儿魄力:“小姐不计较就好。今儿几位选的东西,价格都给便宜一成。可好?”
真是个懂事儿的掌柜,画儿一笑:“掌柜果然是个爽快人,我若是不多挑两样,真是辜负了掌柜的一片诚意。”
“好,好,小姐还需要什么,我亲自给您挑。”掌柜的一脸的笑容,忙把画儿领到柜台前,然后狠狠的瞪了刚那伙计一眼,“滚后边清洁饰品去。”
那伙计看到画儿继续挑选,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怎么这么有眼无珠啊!大主顾给得罪了。
画儿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一付帐,一共二十多两银子。柱子不仅给媳妇儿挑了个金镯子还挑了对耳坠,一共花了六两多,柱子媳妇儿是又欢喜又心疼,好在是便宜了一成。
画儿卖了一堆东西回到食为天,居然看到他爷和继祖在食为天门口转悠。画儿不禁蹙眉,但还是上前喊了声:“爷,大哥。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
楚老爷子有些窘迫的笑了笑:“这不要过年了,爷接你和恒儿回稻香村过年。这酒楼也上了板,你和恒儿两个在这儿也怪冷清的。”
画儿和恒儿是不愿回去的,他们真心不愿意跟那群人沾边:“爷,大伯、二伯、四叔都分家了,我上哪家去过年都不合适吧!”
“画儿,这虽说是分家了,可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这过年了,三家也都合到一起了。你大婶帮你把屋子收拾好了,你和恒儿回去,还住从前屋。”
画儿想了想觉得她和恒儿回稻香村也好,省得这硕大的酒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从前,爹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的他们也都是回稻香村,若是她们这过年不回稻香村去也说不过去。便点了点头:“那行,容我和恒儿收拾收拾。”
画儿开了酒楼的门,程永和也来了:“大小姐,您和小东家是不是要回稻香村去啊?”
画儿回头点了点头:“是啊!你要不要一起去?”画儿问这话,纯粹是看程永和一个人挺孤单的,没有多想。但是楚老爷子顿时一脸紧张。
程永和忙摇头:“不,不,我不能跟大小姐一起去,有损大小姐清誉。我这过来是想着,楚家肯定会接大小姐和小东家回去过年的,我能帮着搬搬东西。”
清誉?好吧!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十来岁的娃娃和二十岁的男子会牵扯到清誉问题。但程永和是他的伙计,又不是他的奴仆,若真是跟着她一起去了稻香村过年,还真是说不过去。
画儿更是惊讶了,这程永和要不要事事想得这么周到啊?昨天粘糖瓜就算了,今儿这回稻香村的事儿都能想到,只能说明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和恒儿身上。善意便罢,要是有歹心,那真是太可怕了。
画儿一笑:“你真是想得周到,这正好,帮我雇辆大马车去稻香村。”
“诶!”程永和领了命,便跑去大车店雇马车了。
吩咐完程永和,画儿牵着恒儿便招呼着楚老爷子和继祖一起进了屋。画儿突然想到他和恒儿曾经住的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大过年的可不能委屈了自己,这天寒地冻的,且得好好保暖。凡是这大冬天能用得上的东西,她都统统都给备齐了。
楚老爷子见画儿收拾了老些东西,好多都是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看向继祖:“你在这儿的时候,住哪屋啊?”
继祖便把楚老爷子领到自己住的屋,一推开很是整洁,书架上放着很多书,书桌对着窗口,笔墨纸砚都摆放整齐,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屋子的整个陈设都透着股书卷味。
楚老爷子走到床前,铺盖叠放整齐,伸手摸摸,褥子很厚很软和,被子也厚实,被面也柔软,这样的条件是他们给不了继祖的。想这画儿待继祖是极好的,待自己的堂兄尚且能如此,待他和她奶定会更好。想想脸上喜悦的笑容越来越大。
“爷,我在画儿这儿真的很好,你们还老不放心。每天教教恒儿读书写字,我自己也能读书,这屋子里的书都是画儿买的,说是给恒儿的,其实我知道都是帮我买的,恒儿现在哪读得懂这些。”继祖心里对画儿是万分感激的。
“好,真好!真好!”楚老爷子真心是满意,这画儿跟她娘性子是像,这心也像,她娘虽说性子倔但是对老楚家是家家都照顾到。这画儿富贵了定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老爷子出了继祖的房间,便去看画儿收拾好了没。正好就看见程永和把画儿收拾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马车上搬,想着这老些东西都是新的,肯定是孝敬老房的人。
收拾完后,程永和跟画儿说:“大小姐、小东家,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