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跟工人交待了一声,保护现场,谁都不许乱动。食为天的人和工人都保护现场,谁都没有发现大勇悄悄离开了。
画儿跟着元子和继祖将那贼人送到了上阳县衙,上阳县城和永乐镇有一条官道可以直接过去,不过五里地,所以这镇上热闹程度不输县城。
大勇一路小跑着去了陆家,将食为天的事一一禀告。沈管家给了银子便去了院子里,陆夫人正陪着陆维桢下棋。
沈管家面色焦急:“夫人,食为天重新装修出事儿了。”
陆夫人一愣,放下手里的棋子:“好好的怎么出事儿了?大勇他们怎么做事儿的?”
“不是大勇他们的原因。是食为天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昨天夜里进了两个贼人,把食为天没做完的物件,还有木料,全泡了水。”
“那贼人呢?抓到没有?怎么会出这样的事。”陆夫人不禁蹙眉。本来楚画儿手里也没几个钱,这么一闹,那浪费的就不是小数目了。
就是见她年纪小小的,怕找不到能工巧匠,得知食为天找了大勇,她便差了大勇,把永乐镇的能工巧匠全招了去,装做大勇手底的工人。就是希望食为天装修能顺顺利的,不曾想还是出了这样的事儿。
陆维桢忙问:“那楚画儿没事儿吧!”
沈管家皱眉:“楚小姐倒是没事儿,就是她年纪尚小,不懂衙门规矩,今儿一早把那贼人押送去县衙了。那县令大人向来是吃了被告吃原告,这回即使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也讨不到个公道,不奉上些银两这事儿怕是完不了。最怕的就是楚小姐倔强不服,那县令大人肯定会给她再按个什么罪名。”
陆夫人也不禁头痛,陆家是有钱,陆老爷在上阳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终究也只是一介商贾,自是不能跟官斗。若是这楚画儿还没得罪县令大人还好,若是得罪了,就不光只是银子能解决的。
陆维桢相信以楚画儿的性格,绝对是不会低头的,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娘,我们得想办法帮下楚画儿。”
“沈管家,备马,你先去追画儿姑娘,若是来不及……”陆夫人眼里透过一丝无奈,“那怕是要老爷亲自出马了。”陆夫人觉得这事儿耽误不得。好在,这大勇是见画儿他们一走,便跑来禀报,希望沈管家能追得上。
沈管家不敢耽搁,忙应诺:“是!我这就去。”
陆夫人整颗心也悬了起来,便起身去找陆老爷。陆维桢更是担心,虽说他跟楚画儿告别的时候不太愉快,但是他心里总觉得她是他的准媳妇儿,他是该保护她的,哪怕那冲喜之说后来作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心里却认定了这件事,等他长大了,他是一定要娶她的。
陆家所有人都替楚画儿捏了把汗,而一间茶室里坐着的两个人却笑容满面:“宋掌柜,真是如你所料,那小丫头真把大山给送到衙门去了。”说话的正是给食为天送木料的商人。
“黄口小儿,不知深浅。这回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敢去衙门,不死也脱层皮。大山只要不说话,县令拿他也没办法,从大山身上捞不到钱,那县令还不盯上那小丫头?”宋掌柜满脸的不屑,品了一口刚泡的茶,“嗯!这银针不错。”
“您要是喜欢,我再差人给您送些去。”那男子忙堆着一脸笑讨好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掌柜说完,笑,“这回你气可消了?”
“消了,消了,得亏你想的好方法。”
话分两头,这沈管家紧赶慢赶,还了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画儿三人和那贼人被衙役请进了衙门。
沈管家忙往回赶,在半路上遇到了陆老爷和陆夫人马车,忙停了下来:“老爷,夫人。我没赶上,眼睁睁的看着楚小姐进了衙门。”
陆夫人急了:“行了,你去食为天,一会儿县令肯定得派人过去取证。你过去支应一下,我和老爷去衙门。”
这县里取证的捕头捕快可都不是善茬,他们俸禄低一年也没几两银子,所以他们的银钱,大多都是从这些地方谋取。若是没个懂事儿会支应的,那就麻烦了。
沈管家领了命便去了食为天。而陆老爷和陆夫人则快马加鞭的往衙门赶。陆老爷在门外看了看,已经对那贼人上了刑。若是楚画儿这时候不对县老爷暗示一下好处,估计问题就来了。
陆老爷在这上阳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便绕到侧门,递了五两银子门子:“草民永乐镇陆玉笙,想见见县老爷,还劳烦通禀一声。”
门子一听顿时乐了,这是大财神爷送上门了,赶紧跑去堂上,告诉师爷,师爷忙上前跟县太爷耳语了几句。
县太爷眼睛顿时一亮,他不知道这陆玉笙是冲这被告来的还是原告来的,便喊了声:“停!这案情复杂,待本县回内堂,好好参详一番。”
画儿真是对这县老爷无语至极,他们一上来,刚把事情禀告了一遍,他就问了一句:“你是受何人指使,速速招来。”人李大山不说话,他就下令把李大山打了一顿。她不禁抽了抽眼角,这审案手法简直是太简单粗暴了。
这人还没打完,又说什么案情复杂,要回内堂参详,这县令倒底是几个意思?
县令大人进了内堂,门子已经将陆玉笙带了进来。二人一见面,都拱手见礼。
“大人,这是草民的一点儿心意,我那干闺女楚画儿年纪小不懂事,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大人多多海涵。”陆玉笙一脸谦卑,十张百两银票以扇形铺开放在托盘里。
县令大人忙露出笑脸儿:“哪里,哪里。身为父母官自是要为百姓做主,现在人脏并获,下官定会还令媛一个公道。”
陆玉笙听县令这句话,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看来他这银子是一下给到位了,刚还担心县令大人会嫌少。
县令大人不是傻子,这月月都有案子审,但是他只管着一个县,能一次拿一百两银子出来的就少见了,这一千两顶他审几年的案子了。那丫头也就是他个干闺女儿,也不是亲的,若不是这陆老爷财大气粗,怕是百两都懒得拿出来。他告诉自己见好就收,人要知足。
这案子是人脏并获,还有什么需要计较犹豫的,便一身正气的从内堂出来,惊堂木一拍:“堂下李大山,蓄意破坏食为天财物,造成食为天损失惨重,本县判你赔偿食为天所有损失,入狱一年。”
画儿一怔,这县令进去内堂一会儿出来,二话没说就给了这样一个结论。哇!果然简单粗暴,不过她喜欢。虽然如此,但是这个李大山,拿什么赔偿她食为天的损失?
“大人英明,民女想再问一个问题。”楚画儿跪在地上眨巴眼问。
县令有点儿不耐烦,但是看在一千两银子的面上,他还是耐心的说了一句:“问。”
“这个李大山他如果没有经济能力赔偿我食为天的损失怎么办?”画儿之所以上公堂,一是想搞清楚谁背后使坏;二是想得到赔偿。但是目前这两个问题好像都没有解决。
“这些衙差会去他们家执行的。”县令大人觉得钱他已经拿到了,他真不想继续纠缠。
“可是,这背后指使的人还没有抓到啊!这个李大山只是棋子,若是这背后之人没有查清楚,说不准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那就看你食为天得罪过什么人了?这种事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县令大人真是被这个小丫头烦死了,怎么这么麻烦。
“我食为天做的是服务行业,跟旁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不会得罪什么人。”画儿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倒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是不是同行啊?是不是你装修损害了别人的利益啊?”县令大人看在一千两银子的份上,继续帮她分析。
画儿一愣,同行?食为天目前的经营状况还不至于引来同行嫉妒吧!装修损害了别人的利益?
跪在一旁的元子拉了下画儿的衣角:“大小姐,会不会是我爹得罪了那些物料商,让他们起心报复了。”
画儿一听元子这一提醒,忽然就想起那跟他擦身而过的木料商了,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大人,我想起来了,有个木料商老以劣充好,被我食为天一管物料的人给退回去好多次,会不会是他?”
李大山一听画儿这话,眼神变得慌乱起来,他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县令大人二话没说:“是他,是他,肯定是他!要不然谁人无缘无故去动你食为天。我马上派人把他抓起来。”
画儿再一次见识了这县令大人的简单粗暴。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当县令吗?这不是画儿该考虑的问题,她只要抓到真凶就行。
果不其然,捕头取证回来,再把那木料商抓上堂,三言两语便将这案子破子,但是最让人理解不了的是……李大山坐牢,木料商赔偿食为天损失。
在画儿的理解中,那木料商更应该坐牢才对,怎么就是这么判的呢?她也知道在这县令大人这里找不到什么砌底公道的,能判到这个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
回到食为天,谢正声卟嗵一声朝楚画儿跪下了,画儿顿时惊呆了,忙去拉谢正声:“谢伯,你这是干什么啊!赶紧起来。”
谢正声不起:“大小姐,都是我的错,让那木料商心生怨气,全报复到食为天了,才让食为天损失这么惨重。”
画儿使劲拉:“谢伯,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快起来!我再不起来,我也跪下了。”说着画儿便往下跪。
谢正声忙起身把画儿扶着:“大小姐,使不得啊!”
“行了,这事儿不怪你,别往心里去,是那人良心太坏了。我不仅觉得你没做错,我还觉得你做得对,做事儿就该是这样,你维护了食为天的利益有什么错?对吧!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别再瞎想哈。”画儿忙安慰谢正声。
食为天经这么一闹,工期又要延长了。为了防止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谢正声自告奋勇的夜里在大厅里打了个地铺,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