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大堂一片沉默,画儿开始心里犯虚,难道这群人真的一点儿血性都没有了吗?她们所做的,她现在所说的,全部都白废吗?顿时画儿心一横:“你们若还不能理解白大人的一番苦心,还心存怨怼,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就领三个月的薪水,走人。衙门不留混吃混喝等死如同猪一般,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没有热血的一具活尸。”
白晓清也被画儿这一番话震惊到了,这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一样番话来。这样一番话把他也打动了,他本只想安安稳稳做一个县令,可是听了这话,他却在心里立志要把上阳县治理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成为全晋国的典范。他不能只做一个混吃等死的活尸。
又一片死一般的沉默,画儿一脸的失望,好吧!她的演讲真的太失败了,一点鼓舞人心的作用都没有起到。
正当画儿失望之时,堂下瞬间跪了一片:“大人,我们从今往后定以大人马首是瞻,誓死追随大人。定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热血能令家人骄傲、让百姓尊敬的衙差。”
画儿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白大人脸上瞬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们能这么想,本县甚感欣慰,从今往后共同协作,治理好上阳县,让上阳县成为整个晋国的优秀典范。有心本县很高兴,但是你们的综合素质需要提高,所以,本县特聘了程永和指导你们,来提高你们的整体素质及实力。”
顿时,全场又一脸惊讶的看着程永和,程永和上前一步:“请众位多多指教。”
“他?不是个厨子吗?”这整个县衙的衙役都被惊呆了,找一个厨子指导他们?会不会太可笑了?
这也不能怪这些衙役会吃惊,谁让程永和是食为天的厨子,还以帮厨的身份陪着楚画儿一起参加比赛呢?给大家的印象程永和就是一个厨子。
白晓清知道他们会怀疑,便喊了几个当时跟程永和交过手的人:“你们几个跟他交过手,回报时,个个都说他功夫了得,跟有三头六臂一般,你们觉得程永和能否指导你们?”
那还用说,这白大人直接点他们出来,真是故意打他们的脸。便只得异口同声的回到:“程永和乃武林高手,我们愿意听从指导。”
既然跟他交过手的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便都齐声应诺:“我等愿意听从程教头指导。”
白大人和画儿看着他们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于是程永和正式成了上阳县衙的教头,一天两班的训练着这些衙役,从拳脚功夫到跟踪技巧,再到案倒分析。那些衙役从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信服,最后的祟拜,程永和慢慢的在那些衙役心里就跟神一样存在着。
白晓清看着越来越有纪律,越来越尽职的衙役们,心里是万般的感激楚画儿。
画儿这日来看望程永和,这人还没有见到,白晓清就把楚画儿叫到了处理政务的班房。
“你当时是说帮我整顿三班衙役,再找个聪明的帮我处理一下上任遗留下来的问题。你这是把程永和送来解决了衙役的问题,可说好的帮我处理上任遗留问题的人呢?”白晓清真的是一片茫然。
画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白大人,你是一个官诶!一县之主诶!不会什么事儿都要求助于人吧!那你这官让给我当呗。”
“我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但是真的还有一些,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处理。来,来。你过来看,例如这一件案子,已经快三年了,那头牛估计现在已经死掉了。还有,这一件案子,那娃儿的伤现在肯定好了。还有,还有。这个……”白晓清是把一桩桩无头公案都理出来了,一件件翻给画儿看。
画儿在一旁看了许久,都是一些个乡间锁事儿。但是为什么报了案,又没有接下去审理呢?画儿一下想明白了,听说上上任县令是个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人。但是这些乡民哪里有钱去供给县令就不再上公堂了,所以这一类案件可以一天之内,全部结案。
“大人,这些案子都太好解决了,你明天把这所有案件的原被告都传到大堂上来。先让私下合解的都在宗卷上按手印结案,在宗卷上注明,双方自行和解,如何和解的,就可以了。我想都这么久了,估计得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自行和解了。”
白晓清顿时茅塞顿开:“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还在想这重新取证,太不现实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么久了,或许他们早就自行解决了呢?”
画儿不禁微笑:“这不就解决一大半了?这还有另外一小半,就是没有自行和解的,那么大人首先就让他们重新各自陈述当时的情况,这每个案子从前不都有记录吗?这时间久了,说过谎肯定不记得了,若是陈述与当时记录吻合的一方,讲的肯定就是真话,若是有不同的,那八成就是谎话。这谁是谁非大人也有公断,这样肯定也能处理完一批。”
“对哦!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那剩下的就得好好审理了,可是时间久了,取证也难啊!”白晓清又求助的眼神看着画儿。
画儿真心无奈,她好想走过去抽他两巴掌,你妹的你当了这么长时间县令,难道一点儿这方面的书都没有看吗?但是人家是县令,这往后少不了还得找他帮忙,画儿便耐着性子微笑:“大人,这就要看具体案件了,每个案件不同,解决方法也肯定不同。这些得待到上堂之后才知道。”
白晓清点头:“说得也是!那遗留案件的问题我们就讨论到这里了。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这仓库库存和帐目对不上的问题。这从前的县令把仓库的粮食很多都卖掉了,所以亏空特别大,这个怎么办?”
“这个当时查抄那个县令的家时候没有备案吗?”画儿觉得应该会备案的。
“按理说应该备案的,但是上一任县令还在点查过程中,就被调离了。中间又有半个月无人主理这县衙的事物,所以是一团乱麻。”白晓清真是头痛。
画儿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很容易:“你按真实库存记录不就完了,亏空的不就是前前任县令卖掉的吗?”
“哪儿有那么容易,没有证明亏空的都是他干的,那数字对不上,我和上任县令都有自吞库存的嫌异。”白晓清一脸无奈。
画儿也搞不懂这些,便愣了下,然后笑了笑:“这事儿,你先别担心,我去找人咨询下,过两天再给你答案。”
“好!要不你干脆把那人叫过来吧!我们面对面聊,这样比较方便。”白晓清忙提议。
画儿摇头:“我估计你没那个面子请得动他,我去问他还不能直接问,还得侧面请教。”
白晓清有点儿受打击:“什么人啊!那么了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白大人,你还别不服气,明个儿我过来看他能不能给你想个好办法?”画儿说完便转身走了。画儿去看了一下程永和,跟他了解了一下他的近况,得知那衙役都很服他,她就放心了。
画儿回家后,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恒儿和智皓吃得特别高兴,恒儿说:“姐姐,今天的菜做得真好吃。”
画儿又夹了些菜在恒儿碗里,智皓愣愣的看着画儿。画儿忙又夹了些菜在智皓碗里:“智皓也多吃点儿,太瘦了。来我们家都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瘦。”
温智皓看着碗里的菜顿时朝着画儿咧嘴笑了:“谢谢大小姐。”
画儿微笑回应了一下,然后朝林先生看过去:“林先生,我这有个事儿想请教一下您,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解惑?”
林先生放下碗筷:“遇到什么问题了?”
画儿也不知道她说出来会不会犯到林先生的忌讳,但是试试吧!便还是开口讲了:“就是关于仓库库存和帐目对不上的问题。”
林先生认真的听着,思考了一下:“可是矿上的事儿?”
画儿摇头:“不是的。是粮仓,因为三易其主,帐目和仓库的实际库存隔得很远,交接时也没有弄明白,现在帐目没有办法做。”
林先生打量着画儿,心里也明白这不是楚家的事儿,应该替别人问的。他也没有太介意,便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办。记下目前库存就可以了,从前的帐目只能做参考,以实际为标准。”
“那若是上面来检查怎么办?这样不会被怀疑是私吞了粮食吗?”画儿觉得这样好像对上面没有交待。
听到上面二字,林先生便是料定是官仓的事儿了。这画儿听说跟新上任的县令白大人有交情,看来是那白大人遇到的难题。便回了一句:“若是民仓找几个见证人及东家当面点清。若是官仓,便上书给府衙,让府衙委派官员一起清点。重新建立仓库库目。”
“这样就可以了吗?不会被怀疑私吞吗?”画儿还是不放心。
“官场上这样的事,常有发生。若不是交接期间,丢失的粮食会以坏粮记录充齐。交接期间就得向上级走一趟这样的程序。”林先生觉得画儿小小年纪便如此世故,这若长大了在商场上、官场上岂不都能混得风声水起?
说实话,他不是太喜欢画儿,但是他喜欢恒儿,所以一直留在这楚家给恒儿当老师。他觉得恒儿是个非常天真、可爱、又贴心的孩子,心底很纯净,不似画儿那么世故。虽如此,她问的问题他还是愿意解答,因为关乎百姓利益。
画儿得到答案便道谢:“原来是这样,谢谢林先生。”说完便试着问,“林先生,你认识黎昕将军吗?”
林先生一愣,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点头:“他是晋国的战神,曾同朝为官,老夫自是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