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捕头此时才醒过神来,刚刚算好没有冲动,这若是真动起手来,他此时骨头渣都不剩了吧!明日午时就到了县令在大人规定的最后期限了,难道他们就真的要脱了这身衣裳?
“头儿,这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啊?哪怕是知道他们干的,也没有一丁点儿证据,明天怎么跟县令大人交差啊?”捕快乙一脸的担忧。
“头儿,那楚画儿不是说,若是抓不到人,去找她吗?”捕快丙忙提议。
孟捕头瞬间黑了脸:“让我去求她的个小丫头片子,做梦。”
捕快丁忙补了一句:“可是现在我们一点办法没有啊?怎么办?”
孟捕头招了下手:“先回去再说吧!”他总觉得楚画儿有古怪,可是他也确实找不到楚画儿劫宋锦文的动机。一个找不到作案动机的人,怎么又跟这案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呢?他实在是无法想通。
第二日临近中午时,孟捕头实在是没有它法,还是到了楚画儿这里。较昨天的态度相比,那是好了N倍,眼神里都带着讨好。
画儿微笑:“孟捕头,安心回县衙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孟捕头一脸的不安:“楚掌柜,你给我实话。你是不是知道那宋锦文躲在哪儿?”
画儿笑:“孟捕头说笑了,我哪儿知道啊!你先回县衙吧!”
孟捕头怎么可能自己回去?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相信楚画儿,他先回去然后等着楚画儿帮他解释。二是把楚画儿先弄回去,实在不行就一口咬定楚画儿等人劫的狱。到了大堂,她想跑都跑不掉。
“楚掌柜要不你给我壮壮胆儿,跟我们哥儿几个一起回县衙?”
画儿何等聪明之人,他的那点儿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堂堂一捕头怎得如此胆小?孟捕头,这么的不放心,倒真是让人意外。”
“出事那日值勤的众衙役,他们的前程可都压在我们哥儿几个身上,我哪敢不小心?”孟捕头无论如何是非得把楚画儿弄到县衙去。
画儿朝外头看了看:“孟捕头,这时候也不早了,再跟我磨下去可就到点了,你抓没抓到人倒是其次,这若是到了时辰不见人,白大人恐怕不会轻饶你。”
孟捕头也觉得时间不多了,若是这带不走楚画儿他是一点儿底都没有:“楚掌柜,就当是我孟捕头求你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今日陪着我哥儿几个回县衙,这恩情日后定会还给你。”
画儿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了,她安排的应该已经妥当了。她倒也不担心了,便起身:“那好吧!我陪你们去县衙。”
孟捕头见楚画儿终于答应了,顿时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这下他不担心到了县衙没法交待了。
画儿出了食为天叫了继贤,坐在马车里。看着孟捕头:“孟捕头跟得上吗?”
怎么可能跟不上?他拼死也要跟上啊!便点头:“楚掌柜,马车赶慢点儿,我们跟得上。”
画儿便也不客气,下了帘儿,不禁感叹:“这县衙的装配也太少了,连个马都不给捕头们配,这办起案来,多浪费时间啊!”
孟捕头在外面把这句话是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晋国最有钱的是商人。这画儿马车赶得不快,但是这孟捕头一行人跟着小跑着,到了县衙也都累得不行了。
画儿下了车,孟捕头几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跟上来。画儿从大门进去:“走吧!想必白大人等了许久了。”
孟捕头忙对着身边的捕快使了个眼色,几人忙都站在画儿的四周。画儿一脸淡然的回头看着孟捕头:“什么意思!”
孟捕头便一拱手:“楚掌柜,得罪了。我们哥儿几个也是求口饭吃。”
画儿微微一笑,不惊不慌:“孟捕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这是要好戏连台的节奏啊!”
孟捕头便走过去,直视着画儿:“是好戏那也得看怎么唱。”
画儿笑:“孟捕头一会儿可不要乱讲话,小心言多必失,又挨板子。”
这又挨板子几个字,是让孟捕头及几个捕快窘迫得不行,看来他们挨板子的事儿,是传得整个上阳县都知道了。
画儿说完便面带微笑,款步朝大堂走去。一脸的轻松,那眼里透着淡定与几丝嘲弄,让孟捕头心里又开始犯虚。这个楚画儿怎么就跟常人不同呢?平常人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吧!难道她真是清白了,那劫狱之事真的跟他无关?
不过几十步,一行人都到了大堂之上。看到威严而坐的县令大人,孟捕头刚刚的顾虑一下全抛于脑后,一把把楚画儿推到地上跪着,便拱手禀告:“大人,劫狱疑犯带到。”
白晓清看到堂下跪着的楚画儿,不禁还是有一丝欣慰,这虽然让人劫了狱,可好歹是抓到了真凶。便问:“孟捕头,你是如何查到疑犯的。”
孟捕头手里可是没有证据的,可是他刚也说了是疑犯:“大人,经过卑职的调查,那劫狱之中有一个小孩子与楚画儿极其相似。卑职几次试探,断定这楚画儿便是那日劫狱团伙其中一人。”
“断定?证据呢?是有人看到了劫狱之人便是这楚画儿,还是她亲口承认了?”白晓清一脸的严肃。
孟捕头只得摇头:“不曾。但是……”
白晓清刚开始还有一丝惊喜,但是听到孟捕头的回答,顿时一股火窜上来。惊堂木一拍,厉声到:“这算是随便抓个人交差吗?你们就是这么办差的吗?”说完之后,对着一旁喊了一声,“程永和。”
程永和听到白大人的传唤,便从大堂后面走出来,走到大堂之上,便拱手应诺:“草民在。”
白晓清一脸的严肃的吩咐:“你且好好给这群人讲讲整个劫狱过程。看他们还有何好辩解?”
程永和便应诺:“是!大人。大概正戌时,我们一行六人,从县衙东侧围墙翻入……”程永和把整个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我们从县城东门出城,城门值守没有检查我们的马车,只是收了双倍的出城费便让我们出城了。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反抗或呼救。”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孟捕头一时搞不清这是个什么情况,只是知道这个案子真是楚画儿和程永和他们干的,便忙说:“大人,卑职是抓到了楚画儿这个真凶啊!”
“你是抓到了,不过证据呢?查到可以指证她的线索和证据了吗?”白晓清忍住心里的火,接着说,“你们吃着朝庭的奉禄,如此玩忽职守,该当何罪?孟捕头即日起降为捕快,领十大板,以儆效尤。捕头之职重新选拔。”
孟捕头顿时惊呆了,这就是楚画儿说的,上堂不要乱说话,省得挨板子?他若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定不会抓楚画儿上堂。
县丞大人还没明白过来,大人为何见到劫狱者,也不将其捉拿归案,还要让他当众讲出整个过程呢?便上前一步问:“大人,现在既然真相大白,就该赶紧将楚画儿及这程永和捉拿归案,令其将同伙及囚犯经统统交出来。”
众捕快也忙附和:“是啊!大人,现在……”
白县令惊堂木一拍:“住口,你们还没有发现你们自身的问题吗?从程永和踏进监牢那一刻,你们就有无数机会能阻止这次劫狱。这壮班失职最为严重,其次是你捕班,调查不仔细,整整一夜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失去了最有利的时机。”
“大人,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要让楚画儿等人交出囚犯,才对啊!”县丞大人忙又上前提醒。
白县令朝县丞大人看过去:“还有你,出了事你居然能提出那样一个建议,实在是不可饶恕。即日起,撤去县丞之职,降为书记。楚画儿,把本县的委任书拿出来,给在堂下的所有人看看。”
楚画儿忙起身,从怀里拿了出委任书,最先递给离她最近的孟捕头,一笑:“孟捕头,哦,不对,是孟捕快,好好看看。”
孟捕快接过委任书一看,顿时一惊:“你们劫狱是大人安排的?”
楚画儿耸耸肩:“当然咯!赶紧着传给其它人看看。”画儿话音一落,县丞忙从孟捕快手里拿过委任书,满脸的惊讶,他做了这么许多年的县丞,第一次遇到这么有心机的县令,他认栽。那委任书也迅速在衙役间传看。
画儿笑:“你们以为白大人脾气好,没有当县令的经验,身边也没有什么人,这初来乍到,你们可以随意应付吗?你们别忘了,县令大人可是正正经经,经过层层选拔,朝庭任命的。那读的书比你们吃的饭还多,你们那点儿小心思能瞒得过他的法眼?”
画儿也不管下面人多么惊讶,而是接着说:“县令这段时间放任你们,是在考察你们,越是在放松的环境下,越是容易暴露问题。这小小的一试探,简简单单的一个劫狱演习,就找到你们的问题所在了。”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想到,白大人如此温和的一个书生,还会有这么重心思,这一下把他们全算计进去了。
画儿说完知道他们现在心里有怨,有怒,这于以后开展工作不便,便要让他们心服口服,便接着说:“众位现在肯定是心有怨怼,但是,你们想过没有白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单纯的只是为了抓住你们的小辫子吗?错!大错,特错!他这么做实则是胸怀上阳县的百姓。你们想一想,你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百姓的生命及产财安全。若是你们做不好,那终将会害了你们自己。
没有一个清明的县令,没有一群尽中职守的你们,那上阳县一片混乱,你们说会不会有一天,抢劫的抢了你们的家人?会不会因为你们的不作为,让得不到公正的人报复你们,烧了你们的屋子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吧!
若是上阳县一片清明,违法的人会不会越来越少?换言之,你们做好了,也是在保护你们自己的家人。不是吗?
你们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个心里装着百姓的父母官,有这样一个英明的领导人。在他的领导下,你们的人生才不会碌碌无为,才不会只是混吃、混喝、等死。将来你们才会自豪的告诉你们的儿子、孙子,他们的爹爹、爷爷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曾经做了多少有利于百姓的事。让他们能骄傲的告诉身边的人,‘我爹或爷,是上阳县的衙差。’让百姓都打心眼里敬佩你们,而不是因为屈服于一身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