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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历史重演:“两宫西狩”

光绪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一日(1899年8月15日)清晨,辅国公载澜紧急向慈禧奏报,洋人进攻东华门,北京即将沦陷。情况危机,慈禧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投水自尽,当然这其中有很大的表演成分,载澜劝住慈禧:“不如且避之,徐为后计。”于是慈禧太后借坡下驴,立即换上蓝布夏衫的汉人妇女服装,发不及簪,仓皇出逃。

与之同行的有一身黑色长衫的光绪帝和隆裕皇后,而珍妃早已被慈禧太后下令推到井里。就这样慈禧太后坐着载澜的车子,光绪帝坐着英年的车子,偕同随行的一行王公大臣、侍卫太监,狼狈不堪地开始了“庚子西狩”,又再一次上演了咸丰帝在世时“木兰秋狝”的戏码,只不过,这一次,主角是慈禧太后自己,而且比上次走得更远。关于“庚子西狩”,时任怀来知县,后为办理随扈前路粮台的吴永,写过一本《庚子西狩丛谈》的书,里面有着详细的记载,也被人们称之为“信史”。

慈禧太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怀来县开去,一路上不断有新的官员加入到“逃难”队伍。此时两宫出逃的消息已经传扬出去,由于慈禧太后身上的汉人服饰,加上一行人的狼狈神情,又有谣言说这一队人马是假冒天子和老佛爷的。光绪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8月17日),慈禧太后圣驾抵达怀来县,县令吴永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连官衣都来不及穿就慌忙接驾。

接驾过程中发生了很有意思的对话,慈禧太后先询问吴永的基本情况,包括姓名、民族、籍贯、到任时间、后勤供给等问题。紧接着,慈禧太后“言至此,忽放声大哭”,然后也不知道是自说自话还是向吴永哭诉一路的惨状,以及对“江山安危”的考虑。吴永也配合地落泪哀叹。此时的慈禧太后情绪激动,口舌干燥,连续两日来没有吃饭,因此接着就问吴永:“此间曾否备有食物?”吴永其实准备了宴席,但是兵荒马乱之际被溃兵抢掠,只剩下三锅小米绿豆粥,但是也被灾民吃掉了两锅,吴永无奈地向慈禧奏报:“今只余一锅,恐粗粝不敢上进。”令吴永没有想到的是,平时锦衣玉食的慈禧太后此时早已饥不择食,“有小米粥,甚好甚好,可速进。患难之中得此已足,宁复较量美恶?”

慈禧光顾着自己和知县吴永说话,忘记为吴永引见光绪帝,因此命令李莲英将吴永带过去觐见光绪。光绪此时蓬头垢面,憔悴不堪,不仅丢掉了京师,也痛失爱妃,痛不欲生,因此根本就没理会吴永的跪拜。吴永行礼完毕,立即将小米绿豆粥送了过来,并在仓促中把自己的小刀牙筷递给太监,其他人就只能用秸秆进食了。

整个厅堂此时没人说话,都是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不到一会儿,李莲英出来表扬吴永,强调“尔甚好,老佛爷甚欢喜”,然后又要求吴永,慈禧太后想吃鸡蛋,要他想办法。吴永很着急,因为慈禧太后等人暂居的房子久无人居,根本就找不到鸡蛋,而且这种局势下,也没有地方有鸡蛋卖,不过吴永最终在菜市场的一个抽屉里翻到了五个鸡蛋,自行生火煮熟,然后撒了一撮盐就进献上去了。没想到慈禧太后一口气吃了三个,剩下两个给光绪帝吃。吃饱之后,慈禧得寸进尺的习性又流露出来,命令李莲英向吴永讨要水烟纸吹,吴永没办法,只能将随身携带的几张粗纸自行搓卷成五支纸吹,进献给慈禧。慈禧于是来到走廊,自点自吸,好不快活。

吸着水烟的慈禧太后又把吴永招来,告诉他行程仓促,没有携带随身衣物,问其能否预备。吴永如实相告,说自己的妻子已经病故,衣服都在京城寓所,而自己没有其他女眷,只有去世的母亲还有“遗衣数袭,现在任所,恐粗陋不足用”。但慈禧现在已经丝毫不忌讳这些,只要能暖体就行,因此命令吴永为自己和光绪帝以及随行的格格们弄一些衣物。接下来,吴永又为慈禧太后一行人准备好了新的轿夫和轿子,并把梳妆盒也进献给慈禧太后,至此,慈禧太后等人才显得稍微从容一点。

在怀来县的“补给”完成之后,慈禧太后立即启程,于七月二十七日(8月21日)到达宣化府,停留了四天,前往山西。此时的慈禧太后又开始生出游山玩水的性质,途经鸡鸣驿之时,得知山上庙宇有康熙皇帝的题诗,非要上山观看,被众人劝阻。八月六日(8月30日)慈禧太后到达山西大同,命令陕西巡抚瑞芳于西安准备驻跸之所,此时的慈禧太后情绪已经基本平复,还不时命人停轿欣赏风景,还说出了:“能出京四处赏景,着实令人高兴”的话,不过光绪帝却回复道:“若他时出行,必能如此。”

八月十三日(9月6日),杨儒致电李鸿章,主张两宫即日回京,以利和议,但慈禧太后一行人只顾西行,于八月十七日(9月10日)抵达太原,闰八月初八(10月1日),慈禧太后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西安。八国联军由东到西一路烧杀淫掠,慈禧太后也由东到西一路狼奔豕突,到了终点站西安,洋人估计再也不会追过来了,慈禧太后也就放心得开始了长久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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