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线来自入水口旁边的一个手电,手电的主人已经不知去向,上有死尸,下有人鱼,我他娘的心都凉了。
“砰、砰”两声枪响,子弹顺着我的头顶呼啸而过,这子弹打的极准,跟康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正凑过来要张嘴啃我的死尸头瞬间被打的稀烂。
“跑!”阿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含糊不清,但能听明白是让我跑的意思,我来不及多想,抓起手电一下就翻了上去。
这里正是刚刚那座底下湖的湖底,原本满是湖水的池子,现在已经消失无踪,湖水完全流进了刚刚我们所在的藏宝地,剩下的只是上百个站立的死尸。
周围不断涌过来更多的死尸,速度不快,但把我围得水泄不通,我看不远处康爷的矿灯来回闪耀,刘三他们俩正跟死尸缠斗在一起,就算那些道符再有用,刚刚在水里泡过,想必也跟废纸没什么区别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死尸,强忍住舌头传来的痛感大叫:“阿越!帮我打一个出口来!”
但是阿越却没有再开抢,他娘的,难道是没子弹了?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我心急如焚。
忽然我就听见身后的入水口一阵水花的响动,心想完了,那人鱼要上来!
我不知道人鱼在陆地上的行动速度有多快,但是万一真上来了,那我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匆忙间我一摸腰间,想起来还有个匕首紧紧的贴着我,不由得大喜,赶忙抽出来,手里握着的匕首给我增添了不少安全感,拼了!心一横我就往死尸堆里冲了过去,漫天的腐臭气息瞬间涌入了我的鼻孔,我一阵反胃,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对着死尸就是一顿乱捅,出乎我的意料,很轻松的我就冲出了死尸的包围圈。
这才发现,康爷和刘三周围的死尸数量比围住我的死尸数量要多的多,刘三个子矮,脸上已经被抓了好几道血痕,康爷的衣服也被啃出了好几个破洞,我拿手电看向阿越的位置,他站在那里踌躇着,不知所措,霰弹枪被他气愤的摔在脚边,果然是没子弹了,我也没怪他,毕竟他那个胆子,看见这么多能动的死尸还能稳定的开枪,已经是进步很大了。
我来不及多想,死就死吧!提起匕首就向康爷那里冲了过去,康爷看我没跑反而冲了过来,怒目圆瞪:“你过来做什么!滚!马上滚!”
我没理他,提起匕首就往康爷旁边的死尸捅去,康爷看我决心已定,一边挥着拳头痛打死尸一边大骂:“你当老子几十年道士白当的啊!你赶紧给我滚蛋,你以为自己很英雄吗?狗屁!别在这碍事!”
说着一脚踹到我的腰上,这一下不知道康爷用了多大劲,我竟然从死尸堆里飞了出去,接着刘三也从死尸堆里飞了出来。
我看着康爷被死尸抓的体无完肤,眼睛都红了,起身就要冲过去救他,刘三一把拽住我大叫:“你过去也是送死!”
刘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我就往池子的边沿走去,身后的死尸越来越近,我眼睁睁的看着康爷被死尸围得越来越紧,中间康爷的动作越来越慢。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康爷用命换的机会,你想辜负他吗?”刘三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转头不再去看,把匕首插进大理石的石缝里,慢慢爬了上去。
我,阿越和刘三,我们三个人,就站在池边,看着康爷在被死尸围住的池子里做无谓的挣扎,直到这时,康爷嘴里还在叫着:“滚!赶紧滚……”
我眼里含着泪,转头不再去看池底的康爷,我和阿越相互搀扶着,走向我们来时的路。
直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当时我们三个怎么会那么轻松地走了出来,没碰到任何危险,没有迷路,没有死尸,没有人鱼,当黄昏的晚霞照在我的脸上时,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看着面前的河水没有说话,问阿越要了一根香烟,点燃,回头对着我们出来的洞口,深深鞠了一躬,插在了地上,阿越和刘三看着我的动作,也哽咽起来。
我们顺着河水往下游走去,途中很顺利的找到了一大堆虎苔草,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那个村庄,来到那个农家院,刘三用一块银锭换了一辆摩托车,我们没作停留,骑上摩托就开了出去——阿越和刘三的伤势最好还是不要耽搁的好。
来到当地县里的医院时,急诊门口的表显示已经快十点了,来之前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背包里,包括刘三从山洞里拿的金银珠宝,毕竟这么多元宝,拿出来太容易招人眼。
阿越已经在做喉骨复位手术了,刘三也在进行紧急救治,我伤的最轻,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并无大碍。
我坐在手术室门口,想起康爷,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为了老拐,康爷二话没说陪着我出生入死,一路上保护我和阿越的安全,直到临死前,也没有一句怨言,如果不是人鱼膏,老拐就不会有事,老拐没事,康爷也就不会死。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对,我们在藏宝室的时候,入口怎么会突然关闭了呢?机关是一定存在的,但究竟是谁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姓陈的来,难道是他?一定是他!我很气愤,我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那个姓陈的头上,如果不是他,老拐不会变成半死不会的植物人,康爷现在肯定也不会死,想到这我恨得咬牙切齿,姓陈的,总有一天,我要你碎尸万段!
刘三没什么大碍,浑身上下缝了几十针,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把得来的金银玉器分了三份,留下我和阿越的两份就走了,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阿越比较严重,喉骨错位交叉感染,气管受损,没什么外伤,但是体内伤的不轻,没个个把月好不了,大夫看了都心惊,感叹现在年轻人打架下手太狠,都二十多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我尴尬的笑了笑,跟病床上的阿越交代了一声:你的那份我先保管着,等出院了我再来接你。
然后就先回老家了,至此,整件事情告一段落。
回到家里我先是收拾了一番,然后赶去医院去看老拐,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护士告诉我,老拐已经不在了!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难道说,我来晚了?!那康爷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一切都白费了吗!我心里有点发慌,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还是不甘心,结结巴巴的问那小护士:“不,不在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