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袅袅,远处烟波流转,那沉沉的黑暗还未曾真正褪去。
眼神从十人身上一一扫过,暗暗点了点头。
感受到他的眼神,众位皆是相互点头,同时闪身离去。十息之后,至北云城之上,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赫然便是大长老冥火、九长老坒间。与此同时,至东冥望,显出寒煜那清华高贵的身影;至南思川城二长老皈画、三长老频阑;至西五长老无道、六长老绛晅;八长老仩壊,十长老省矢、四长老咫隽、七长老停阭各居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方。十一人都是一脸肃穆,封境一事岂是那般容易做到的?所以每个人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这上边。
“启。”一声断喝同时在十人脑海中响起,十位长老都是点头起手,起手式皆是一样,左手齐至眉心,右手端横在身前,有一种奇异的气场形成,衣袂无风自动。
寒煜略微皱了皱眉,为何一直心神不宁,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可是封境一事甚为重大,容不得他此时分心其他,只得收回心神,全力封印。
此时,整个幽溟幻境就如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花海,鲜艳如血,无边无际。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恐惧的惊叫声。
手中印结一变,蒙蒙的光线从指间跃出,犹如有灵性般,如丝如缕地消失在眼前,却又能明显感觉得到它的存在。倏然间,手一顿,术法灵力都是一滞,猛的抬眼看去,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手中印结再变,一切都恢复如初。
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此时补救,算是多此一举了。
手中动作竟是随着这个念头生出的同时,垂了下来。转身,一张妖冶的脸近在咫尺,那眼底促狭的笑意,却是令他心中一叹。又慢了一步。
也不管心中为何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心念一动,便将消息传了出去,无奈竟是没有回应,恐是凶多吉少了吧。
“我们又见面了。”
“呵。是啊。幽王,几日不见,怎么看上去气色不好?难道是心病所致?”
不管他的调侃,冷哼一声,倏然后退。“洛楠。我在无境等你。”一道飘渺的声音传出,人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洛楠恨恨瞪了一眼虚空,眼眸一眯,“你等着。”
幽溟宫前广场。几株幽灵花在风中飘摇,淡淡的香气随风而散。两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广场之上,一人身上喷薄出几道黑色的光束,那寥寥几株幽灵花瞬间化为齑粉消散在风中。
“多谢。”对着丈外那个站着的人一礼,算是谢过。即使此时只见其背影,却已然是知道他就是那个令自己想要遮住眼眸,怕被那清濯笑意刺伤的人,境羽。没想到竟是他不远万里赶来相救,此时都不见十位长老回来,怕是。都没了吧。
“不必担心,书去了。应该不至于尽数折损吧。”转身对上那双微微失落的眼眸,出声安慰。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的意图,将矛头伸向了幽溟幻境,如今那犹如幻境般美好的幽溟幻境此时已然是一片地狱花海,无边无际的幽灵花盛放,那宛如鲜血般的颜色,以及那无孔不入地的异香,已致使多数人陷入幻境,互相残杀。最终还是拖累了九宫众人,让书遣人去援救那十名长老。那算是幽溟幻境最后仅存的力量了,不容有失。
微微有些难过,这就是你我相护的世界,如今竟是成了一片人间炼狱。这个身份承载的太多了。若是可以,我宁愿放弃这尊崇的地位,做回一个普通人。是不是这力量太弱小了,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孩童一般,任他揉捏拿放。
“寒煜,对不住啊。”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早些遵从灵的话,去寻找千昔,早些将浩劫破解,如今幽溟幻境就不会成为这个样子的。想到此处,一楫致地。
寒煜有些慌神,几步上前将境羽扶起,“您这不是折煞我呢。你尊为尊上,我只是一介平民,充其量也就是一境之主,怎受得了你这一拜。”说着向他一礼,脑中却是轰的一声,整个人有种晕眩之感。
境羽连忙扶住,灵力缓缓渡入他体内,平复着翻腾的气血。
“尊上。”凌天从虚空之中显出身形,对着境羽一礼,“十人皆有伤,无性命之忧。”
点了点头,看向随后而至的书等众人。那日勘破洛楠的用心之后,即刻告别吟川、兮尘,与凌天赶来,因分身法术,顾及不周全,思量之下让书派遣几位死士过来。只是未曾想到,仅仅一道传音,眼前这些人都是义无返顾的来到他身边,双手交叠,抚额,对着苍天后土郑重三拜,那远古的仪式就在他一愣神之间完成。
致死效忠,无怨无悔。
眼神一一扫过,书、琴、零落、荒颜、情花、欲妆、紫竹、巷柟、清溟、孤沉十人恭敬的立在一旁,当他如温玉般的手抚上他们的额头时,他们此生就只以眼前之人为主,不逆不违。最令他诧异的就是那个人,俊雅的笑意噙在唇角,跪在他身前笑道,“从此,苑之唯你命是从,可不能舍弃哦。如今这世上可是没有南宫栖了。”
那样灿然的笑意,刺得他眼眸微微发酸却依旧将手覆了上去。此誓一经立下便无可更改,就算他不受,南宫栖却是摆脱不得。如何能拂了他的意愿。
所有的情绪尽数化为一笑,对着众人灿然一笑,“辛苦了。”
十一人皆是回礼,不发一言。
书看着那淡笑着扶着寒煜离去的身影,心中痛若刀搅。明明很难过,明明很生气,明明很痛。却依旧对他们笑,连那离去的脚步都依旧平缓、有力。自从星幻阁上一跃而下醒来之后,就一直是这样的。什么情绪都没有,一直是单薄的笑意。
原来,至高至上,连带着所有的一切都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