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叫什么?是谁?为什么要养尸虫?秋无风都不知道,但他决定缠住她,一个丫头煞费苦心地养尸虫,应该不简单。
死丫头或许是无聊得很,脾气性子难以捉摸,一不开心就是一鞭子,吓得秋无风时刻防备着。又不能不让她发泄,毕竟还有求于她,所以秋无风也故意躲避不及,挨她的鞭子。
不过,死丫头还是说了一句暖心的话:在秋无风毒发身亡前,不会让尸虫吃他。
这话的意思是,死后再吃,不能浪费了。但秋无风的心暖暖的,他实在怕了那臭虫,一群专门吃尸体的臭虫,在四周向你虎视眈眈,确实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何况秋无风这种有洁癖的人。
终于,死丫头发现,秋无风缠住了她,而且缠人的功夫还很厉害。
她走到哪里,秋无风就在哪里,就算她要大小便,秋无风也不回避,就站在附近。
被一个人这样死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就像自己赤着身子,被呕心的人偷窥,而且那人还露出奸笑的龅牙来。
死丫头道:“秋无风,我解不了你的毒,你跟着我也没用啊?”
秋无风道:“反正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与其一个人挣扎,不如找一个作伴。”
毫无征兆,秋无风又挨了一鞭。
死丫头走进鬼山,鬼村就在鬼山脚下。
究竟先有鬼山,后又鬼村,还是先有鬼村,后有鬼山,没人清楚。人们只知道,这两个地方,都不能轻易去。
鬼山,这些某些胆大的采药人,才敢进入。这里有一种药材很值钱,名叫金钱子。金钱子并不是金,但可以当作金子来用,它有用的是它的根,最大药效就是壮阳,为神山所独有。
每年死在鬼山的人,九成都是因为找金钱子。据说,金钱子就是靠这些人尸体长出来的,一株就是一条命。
死丫头扔来一株金钱子,称它的叶子对秋无风身体有好处。
秋无风不认识金钱子,只觉得和其他药材并无不同,他疑惑地看了死丫头,感觉其中有诈,因为他似乎看到了死丫头眼角不怀好意的笑。
死丫头生气了,叫道:“不吃也好,我尸虫还饿了呢!”
出了那间密室,秋无风再没见过臭虫,但秋无风相信,只要死丫头拍拍手,臭虫就会出现。
秋无风咬了金钱子的叶,又苦又涩,甚至有一种中毒的错觉,他急忙吐出了残渣。死丫头笑道:“金钱子熬出的汁有毒,而它的茎叶刚好能解毒,因而一起吃没事,但若只吃了金钱子的毒汁,必死无疑。”
秋无风知道遭到了戏耍,只得把剩下金钱子叶子几口咬下,用力咽了下去。
死丫头笑得更欢了,秋无风确定自己又上了当,直接用金钱子的根砸向死丫头。
死丫头一把接住,然后藏进了自己的口袋,认真谢道:“谢谢秋公子送我金钱子。”
虽没有见过金钱子,但秋无风还是听说过的。直到那是金钱子,有价无货的东西,就被自己这样扔掉了,有一丝的后悔,倒不是他用得上,而是他的狐朋狗友众多,很多都需要得很。
死丫头道:“每年死在金钱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能活着就谢天谢地吧。”
秋无风道:“他们是死在钱上了。”
死丫头叹道:“的确,他们绝多数不是死在金钱子上,而是死在人性的贪婪。”死丫头想起了那样的画面,一群人团结一致进山,历经千辛万苦,找到金钱子,随后才是高潮,一场相互残杀开始。
最可悲的是,一群人都急着把命都留在了鬼山,而忘记带走金钱子,金钱子在尸体旁腐烂,来年再度生长。
于是,后面的人再度找到时,发现它是长在尸体上的,那累累白骨就是最好的证明。
秋无风来不及感伤这些,他可不想,藏身于此,成为金钱子的肥料。他催促着死丫头,问她究竟要去哪里。
死丫头不耐烦地说,她要去山顶,上面有殉情崖,她要跳崖殉情。
这样的疯话,秋无风是不信的。之所没有停住登山,是秋无风认为,这可能就是寻找神母之路。
没有人说过鬼山是神山,但也没有人说鬼山不是神山,那么鬼山就有可能是神山。
支撑秋无风登山的,是求生的一种本能。生命如此美好,有美女,有美食,还有看不尽美景,他可不想就这样去见阎王,做个早死鬼。但秋无风登得很艰难,他已经在喘气了,身体的毒影响了他,不然他完全可以做到疾步如飞。
此刻,秋无风开始同情那些普通人,若只能做一个普通人,连登山都这般吃力,他还不如死去。
约莫三个时辰,死丫头进入了一个山洞。
说是山洞,实际上只有一条缝,仅容一人进入。里面黑乎乎的,秋无风有些犹豫,怕死丫头又要戏耍他。按他现在的身体,他只有被戏耍地份。
但顷刻,秋无风就笑了,他开始嘲笑自己,难道没有了武功,秋无风就不是秋无风了吗?
秋无风走进了山间的那条黑缝。
里面很潮湿,滴着水,有一股霉味。秋无风时刻防备着,这样的环境,突然走出一群蝙蝠来,是一点都不意外的。但走了上千步,蝙蝠还没有来,而细缝越来越开阔,已经可容三人并排而行了。
山洞,果然别有洞天。
里面居然有小瀑布,有棵四个人合抱都抱不下的大树。
头顶是有一处是镂空的,阳光、雨水从上洒下来,给了这里生命。
死丫头在树下荡着秋千,脚下是人刻意栽下花草,已经死了一大片。
这一次,秋无风才觉得,这还是没有长大的小姑娘。荡秋千时,死丫头笑得是那样的开心,皎洁地如碧海中的月。
秋无风道:“我们道了吗?”
死丫头道:“道了啊!我想尸虫也饿了。”
死丫头时刻提醒着秋无风,她的尸虫等着吃他。仿佛,这是戏弄秋无风最好的方式。
秋无风不想与她争执,开始打量这个山洞。怪石嶙峋,凹凸不平,确定不是此前的那间密室。
回头一看时,秋千已没有人。
死丫头去哪呢?
秋无风喊道:“别玩了,不然我就要长眠于此了。”但渴望的答案——“我的尸虫刚好饿了”——没有出现,仅仅是他的回音。
死丫头借机逃了,以此摆脱秋无风的纠缠。秋无风想到了这种可能,甚至认为,这已经是确证的事实。
除了进来的路,山洞没有其他出路,死丫头是怎么逃的呢?
当然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藏起来了;二是还有其他出路。
飞流直下的瀑布荡着水花,下面是一个小水潭。找累了,秋无风在此喝了几口水,水很清甜。
水中可看见自己的倒影,但看不见水底。
秋无风笑了笑,因为他想到,瀑布飞流不止,但池中的水始终没满,那应该是有其他出水口。
秋无风没有脱衣,直接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