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7月26日和27日,八路军在山东东部青岛南面打击伪军,经连续两次战斗,摧毁了九个伪军碉堡和据点,打死伪军数百人,俘虏官兵120人,缴获步枪505枝、机关枪2挺、手榴弹220枚和其他各类战利品,包括手枪、自行车、望远镜和几吨小麦。
两次进攻的结果,使原先被日军以公路和许多碉堡并且整个用深20米的“封锁沟”和高墙隔断的两个八路军根据地连成了一片。所谓根据地就是一个有长期驻军的地方,并有民选的人民政府公开活动。在这方面值得注意的是,山东,特别是沿海地区,已经成了八路军最强大的根据地之一,根据延安参谋部的数字,那里有数万正规军和50万武装民兵。
军队政治部主任朱瑞从那个根据地来到延安后说,山东全省108个县,已有82个县建立了抗日民主政府,全省4.4万个村庄,人口2700万,人民民主政府已经掌握了20772个村庄,人口1550万。
山东省人民政府从1940年被选出以后一直在行使职权。全省共产党员在战前仅有数百人,七年后已经达到15万人,多数八路军战士和团以下指挥员,都是当地人,都是战争开始以后才入伍的。
根据地的经济形势也很好,当地货币币值高于伪币,每一单位合中国全国性法币10元(八路军各个根据地的货币币值不同,例如延安币值是850元换法币1元,晋察冀边区是1元换3元法币,等等)。
那里有自己的兵工厂,纺织品完全自给自足。有几所医院和一家药厂,生产30种药品,还有四家报纸和四个新华社办事处,每个办事处都有电台和延安总社联系。
朱瑞说,八路军控制了从海州(江苏北部陇海铁路的终点)近郊30英里往北连带四个小海港及附近地区;还有半岛东部沿着南部海岸的100英里连带六个港口、靠近河北省的北部海岸100多英里的几小块地区。游击队除了在青岛附近活动外,还一再进入烟台和英国从前的海军基地威海卫,还从威海卫的海关套取了几挺让他们颇感自豪的维克式机关枪。
日军在这一地区派驻了三个师和一个独立旅,建起了2000个碉堡和据点,挖了长达2000英里的“封锁沟”,以便把游击队隔离在交通线的主要城镇之外,把他们的基地切成小块。
为了恢复八路军进攻以前的状态,敌人只能派遣大量的日军—因为伪军不顶事—再次来“清洗”这个地区,再建造更多的纵横交错的据点,在原来的壕沟被填平的地方再重挖,还要重建铁丝网和木柱以构成外围防御工事。但是,即使敌人能做到这些,他们也恢复不了从前的地位,因为八路军到过的地方,老百姓都组织起来自卫;共产党的情报、破坏和便衣人员继续利用守军偶尔离开而防守薄弱的机会,为八路军卷土重来铺平道路。
敌军力图用每年发动几次“扫荡战”来控制住八路军,每次都派出多达21支袭击纵队,每队约由1000人组成,突入游击队的根据地,就像巨人的手指头来回搜索,企图摧毁根据地。这些“扫荡”使八路军受到许多损失。太平洋战争爆发时,有一个外国人来访问,他是反法西斯的德国人汉斯·希伯,是太平洋关系学会出版物的著名撰稿人,笔名“亚细亚蒂卡斯”。他受了重伤,在和日本侵略者的战斗中牺牲了。但是八路军,在人民群众的帮助下总是可以避开敌人铁掌钢指般的搜索,而且还打击这只铁掌的神经中心—在反“扫荡”战中,防守的驻军调走了—打得这些钢指只好缩回。
这时八路军的根据地只有一个外国人—罗生特大夫,他是另一个从上海逃出来的反法西斯分子。我曾代表医药救济委员会和他通信,他给我拍来一封电报,说他看报时知道我在访问延安,感到高兴。这封电报走了两天才到我手中。
除了八路军,国民党也在山东日军后方的几个小小的孤立地区保持了大约34000人的部队。然而,重庆任命的正规省政府,其总部却不在山东,而是在安徽。
一个美国飞行员在山西最北端的黄河岸边获救
从美国马萨诸塞州来的美国战斗机飞行员、23岁的约瑟夫·巴格里奥的飞机被日军击落。但在华北占领区他没有被俘获。当他们的父母得知,正在八路军前线采访的外国记者团见到了他们的儿子,他既安全,又健康,面孔呈棕色,正高高兴兴地从相反方向奔赴延安而去,这时,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
巴格里奥的飞机在沿途扫射日军时被击落,是在两公里以外的地方被中国农民发现并获救的。老乡们通知了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然后他被送到了正规的八路军连队,最后又送他来延安。
为到达此地,巴格里奥走了两个半月。沿着一条蜿蜒的铁路,他先到了被击落之地的最东边,然后又到位于河北西部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他身穿八路军制服,跟八路军一个小分队同行,越过日军的铁路线以及更多的、他记都记不清的日军公路封锁线,使他可能成为日军华北后方的第一位美国人。尽管他穿了中国军队的制服,但任何看见他那双大军靴的人,都会认出他是一个外国人。因此,他换了一双中国布鞋。但是,他的私人物品中包括晋察冀司令部送他的礼物—日本上校的军刀和手枪,却一直挂在身边。一个月以前,他还有一匹日本军官骑过的高头大马,在经过下过雪的大山时,大马滑倒了,掉到山下死掉了。
当我们遇见巴格里奥时,第一件事就是他向我们要美国香烟,他高兴地吸了一支又一支,然后告诉我们有关八路军的事。他说:好家伙,那些人完全把日本人给控制住了。开始我认为他们只不过是支游击队,可是他们真有一支大部队,有一个有基地的政府,有司令部、工厂、兵工厂、医院、大学等;而从地图上看,除了敌人占领区外,什么也没有。
谈到其他的情况,他讲,人们告诉他每一件事,也知道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他说:一次,我正坐在村子里和一个八路军军官喝茶吃饭,一个人进来说,日本人已经在九里之外了。我算了一下,九里相当于四公里半,我马上抄起了背包准备离开。可是那个官儿连筷子都没放下。他不愿意和客人正在吃饭时让那样一件小事给搅了。通讯员一个接一个地来到屋子里,最后进来的一个人说,日本人离这儿只三里了。于是那个官儿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说“看来还是走好”,然后我们一口气翻过了三座山。
中国的第二战线是在敌后,消息非常灵通。巴格里奥在河北就听说外国记者已经到了延安,他也知道我们的名字。在途中他还得知美国军事观察组到了朱德的司令部。当他飞回重庆时,他就会发现他并不是惟一的接受八路军赠送军刀的人。史迪威将军也有一把,那是共产党军队的最高指挥部送的。史迪威将军给朱德和彭德怀将军写了一封信,感谢他们最近在几个不同的“占领区”营救了巴格里奥和其他10个飞行员。
军民如何抗敌
1944年9月,我们在山西与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