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兰就这样躺在床上,并不起身,更不梳洗,郑姑姑焦急万分的进了寝殿,才看见面如死灰的昭兰,不及解释便将昭兰搂在怀里,悲戚道:“好孩子,你怎么了?”
感受到郑姑姑温热的手掌和滚烫的眼泪,昭兰像忽然惊醒一般,喃喃道:“是啊,我怎么了?我不是嫁给清逸了吗?母后和皇兄为我赐婚,举行了长安城里最隆重的婚礼,清逸在坐马上,带我来到了这里,我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
“公主……”郑姑姑叫道。
“姑姑,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你告诉我。”郑姑姑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昭兰道:“公主,好歹醒醒,不要这样吓老奴……”
今日本是初一,除了昨夜的守岁外,按习俗昭兰是要与清逸见父母的,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却还不见公主,害怕父亲起疑心的钟清逸管不了许多,径直跨进了寝殿,映入眼帘的却是郑姑姑怀中面色苍白的公主。钟清逸虽然知道昨夜两人已行了周公之礼,却对自己所说的话完全没有记忆,只以为自己昨夜唐突了公主,看到面容憔悴的昭兰便面有愧色。
郑姑姑看到钟清逸的这番表现,只以为是小两口吵架,于是放下了心,柔声对公主道:“新婚夫妻哪有不闹别扭的,驸马这不是来了么,好好儿的别吓唬老奴。”随后起身对清逸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钟清逸虽然心里只有子若,却恨自己昨夜醉酒,闯出这样的祸来,只得硬着头皮向床边走去,昭兰看到清逸在靠近自己,本能的想要微笑着去迎接,脑海中却又突然跳出了昨日的种种,笑容便从脸上消失了。
清逸看到公主如此,只当自己昨夜有如登徒子一般,真真是羞愧难当,于是向公主郑重的行了一礼道:“清逸昨日醉酒,唐突了公主,自知罪孽深重,但公主凤体事大,请公主以凤体为要,此后再赐罪于清逸,清逸虽死亦绝无怨言。”
昭兰抬起头,看着眼前面带愧色清逸,听着他的这番陈词,觉得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然而这些苦楚却无处诉说,只得勉强道:“我不过昨日受了些风寒,驸马无需介怀,叫他们进来伺候我洗漱吧。”
清逸的内心五味杂陈,想向公主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只得默默退了出去。昭兰的看着脸色复杂的清逸,叹了口气,再有十四天便是自己与清逸相识的第四个年头,那年灯会飘逸俊雅的少年,如今心事重重,那年懵懂无知的少女,如愿来到了少年身边,而少年不仅忘了那年的灯会之约,更是让当年的少女咽下这世间少有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