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很快就把房子收拾好了,但是萧钰还迟迟没有回来。刘冬担心,便跟萧衍说了。萧衍略一沉吟便知道萧钰干什么去了,当下也不说破,只是让冬儿去找一下钱妈,找个好点的房间收拾的干净些。刘冬见萧衍不说,不由得气鼓道:“不就是仗着聪明吗,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说着就跑去找钱妈了。
刘冬见钱妈找的房间不错,阳光充足不说,出门也是很近便,心中很满意。然后又指挥着钱妈将房间又重新收拾了收拾,正在收拾间,突然灵光一现:“大哥莫不是去接大嫂的娘亲了吧?”正这么想着,只听外头一阵嚷闹声。刘冬出门一看,是萧钰回来了,他果然是去接人去了,后面还跟着柳成。刘冬迎上去,萧钰把人交给冬儿,就转身去老夫人院里了。
刘冬引着柳玉英的娘亲进了刚收拾好的房子,柳成也跟在后面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见到屋里一切东西都准备齐全,比柳府的那个破佛堂不知舒服华丽了多少倍,柳成的心彻底放下了。他将包裹交给柳母,就要告辞。还未及转身,就听门外又是一阵阵环佩叮当的声音,原来是老夫人听说了柳母的事亲自过来了。柳母见打扰了这么多人,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刘冬赶紧安慰道:“老祖宗人很好的,您就放心吧。”说着人都已经进来了,老夫人笑着道:“冬儿,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刘冬连忙放开柳母上前道:“老祖宗,我正夸您呢,不信您问问柳大娘。”柳母在柳成的搀扶下上前见过老夫人道:“确实是称赞老夫人呢。”老夫人立即扶起她,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刘冬见状立即不依不饶道:“您看看是吧,当着柳大娘的面,您还不给我留面子。”老夫人转头对着荔枝笑道:“还不快去撕烂了她的嘴,让她在这里矫情。”荔枝作势要去,刘冬立即不住告饶道:“老祖宗饶命。”老夫人方才饶了她。柳母一见萧府家眷相处如此融洽,心里期待不已,可惜自己女儿不知在何处,若是现在还在那该有多好。待老夫人和柳母过去坐下,刘冬才悄声对落在后面的荔枝道:“老祖宗就知道欺负我。”荔枝忍笑不语,老夫人耳朵尖在上面已听到,便向柳母等笑道:“你瞧瞧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还敢说我欺负她。”柳母笑道:“总是老夫人调教的好。若是一味的迎合,那还是家的样子吗?”老夫人笑道:“亲家母说的对,人家小户人家的孩子都是敢说敢言的,一到咱们这样的人家反而束手束脚的不敢说了,也实在无趣。”柳母道:“正是呢。”说着老夫人打量起柳母身旁的柳成道:“这孩子老实,半天都不言不语的。”刘冬笑道:“老祖宗,这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您让他一个大小伙子说什么呀?您看大哥不也是一句话没说吗?”老夫人恍然大悟道:“哎呀,都是我老糊涂了。既这样,钰儿就带他出去逛逛去吧,别在这里闷坏了。”萧钰答应,带着柳成辞了出来。柳成见萧府众人都对柳母礼敬有加,便更加放心。看着萧钰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便告辞回家。萧钰没有多留,对他道了一声谢谢。柳成听闻,便道:“是我们柳府对不起你们,姐夫又何言谢字呢?我今天执意要随同前来,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说谢谢的本应是我。”萧钰听他这么说,自觉以往也是小看错看了他,便拍了拍他的肩道:“以后有事别忘了来找姐夫。”柳成高兴的点头道:“嗯,我会的。”
萧钰和柳成出去了以后,杨夫人提议道:“不若将亲家母挪到我那里,那边空房子也多,而且也方便照应。钰儿这里除了他夫妻两个就几个丫头在,如今他夫妻俩一个不在,一个忙的,更显冷清了。”老夫人见说到柳玉英时,柳母神情明显一黯,心里怪杨夫人说话不注意,便道:“我看搬去慈安堂最好,清净。正好我有个伴可以闲话一下家常,你们那里太闹了。”杨夫人心知自己唐突了,便不再多言。柳母受此礼遇,倍感惶恐,道:“我粗茶淡饭惯了,用不了那些讲究。老夫人如此抬爱,倒让我这做晚辈的受宠若惊了。”老夫人道:“亲家母不必客套,这理当如此,你便安心的在这长住下去。不然传出去,我萧家的脸面何存呢?”柳母推辞不得,只得接受。
刘冬听说老夫人要让柳母住到自己院里,便匆忙吩咐了丫头去准备,还特意嘱咐去找个裁缝来。然后俯耳对老夫人讲了,老夫人不住微笑点头。
从此以后柳母便在萧府住下了。没过几天,柳府因为上次与府尹勾结一事被揭发,加之朝中新人已立,过去与旧人有关联的都一一遭到查办,府尹作为太子党的铁杆,早已被移送大理寺审办。新任的府尹由独孤聪又变成了范忶,范忶为讨好新太子,将柳府之事大加渲染,柳府众人都被逮捕下狱,等候秋决。柳府也被查封,家产全部没入官府。
狱中柳成万不得已只得托人向萧府求救。柳母闻听柳府出事也哀求萧钰出手救一救柳成。萧钰答应尽力,但几次求见范府尹都未能如愿,不得已便找来萧衍商议。萧衍道:“范忶立功心切,抓着这么好一个机会不会轻易罢手的。不若我写一封信给秦兄,秦兄为人仗义,见了书信定会向太子说明情况,到时求个恩赏,或许可以脱罪。毕竟他们针对的只是咱们萧家,而且奸计也未得逞,相信太子能体谅。”萧钰急道:“此法甚好,时间也足够。这些日子就权当他们为自己赎罪吧。”萧衍不再多言,忙挥毫笔墨写好书信,找了一个可靠的人准备准备即刻赶往长安。
太子仁慈,听了秦琼之言,便下令赦了柳府一门并发还所有抄没家产。因为柳逋经商不诚,太子罚其永不能再经商以示惩戒。至于范忶,骄奢贪功,官降三品,罚俸半年。
太子欣赏萧衍之才,令其做官。萧衍迟疑未决,求助于冬儿。刘冬鄙薄的看了萧衍一眼道:“你这是又在炫耀吗?若换作是我,早痛快决定了。圣人说修身治国平天下。你既有一身的本事不去报效国家,难道留着钓鱼不成?”萧衍叹道:“官中多是非。”刘冬道:“是非从来多,庸人自扰之。”萧衍道:“岳丈为官清正,却一生奔波,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刘冬道:“只要是一心为民,堂堂正正做人,哪怕再劳累再清贫,我也甘之若饴。”萧衍听到欣喜不已,上前一把抱住冬儿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刘冬也抱紧了他,心头涌起了无限甜蜜。
萧衍接受朝廷委派官职,不日下了诏命之后就要上任。萧家当年留下祖训,萧老爷也破格免除,并对萧衍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万事当不拘小节。”萧衍谨记在心,不敢丝毫有忘。
接下来的日子,萧衍一直帮助萧钰打理染坊的事宜。一日,萧衍见萧钰从染坊回来便一个人拿着一个香囊在默默发呆。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祖父为其打造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这香囊本是打造了一对,可是多年前大哥外出不小心遗失了一个。自此这香囊就被大哥珍藏了起来,轻易不示人。如今却拿着在凉亭里发呆,萧衍不禁走到对过坐下道:“大哥,这香囊都丢了多年了,别想了,等改日再找个能工巧匠原样打造一个。”萧钰沉浸在相思之中,并没有发觉萧衍过来,直到他说话才把自己从愁绪中惊醒了过来,见是萧衍,便道:“不需要了。”萧衍奇道:“不需要了?莫非你找到了吗?”萧钰默默点了点头,一会儿才道:“另一个就在你大嫂手里。”萧衍更加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大嫂手里?你不是已经遗失了很多年了吗?而且那时你还不认识大嫂吧?”萧钰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