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迟一步的马陆,刚好撞见AFF被邱义押上车的一幕。当车子调头驶出加油站的时候,他情急之下抢了一辆路过的摩托车,追了上去。
提速,再提速。他并不在乎到底如何收场,也没空思考到头来会不会连自己都给赔进去。他唯一确认的是别让车子离得太远。
AFF摇晃行动遭受限制的手臂,她直勾勾地盯着邱义。“你如此确信我有罪。眼下,我是否连替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了。”
邱义回应道:“有,但不是现在。”
不过,他很快又反悔了。当记起自己已经被汝里昌踢出了和严良勋相关的案子。他不能指望把女孩带回局里后,能够在审讯室里替自己挣到一个位子。他需要把握住每一分宝贵的时间。
“好吧。既然你想要‘提供线索’,我也无妨听听。我见过不少和你相似的人,也知道一时之间你不会承认所有事,但到头来你总会承认的。九成以上的人,都会承认。不如我们达成协议,从今往后你别再撒谎,作为回报,我会酌情处理替你求情。”
“听你的语气,就像已经给我定了罪似的。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是你先要求申辩的机会。”
“嗯。还是你亲口驳回了我的申辩。再说,像你这么不绅士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你还要求我对你表现的绅士些?!”邱义气极败坏地超上一辆车子,见到女孩平静的侧脸,他产生了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叭、叭、叭——
邱义不停地按着汽车的喇叭。
“看样子,这个案子还真替你积累下不少的压力。你该不是会对嫌疑人使用暴力的那类警察吧!像是把我关在某个小屋子,对犯人屈打成招。或是把不利的证据嫁祸到我的头上,叫我有一百张嘴巴都无从申辩。所以你才会如此卖力地想要逮捕我。全部都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你立功的筹码是吗?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一个披着警察袍的人渣。”
AFF流露出过分的敌意,让邱义忍不住追究道:“警察在你眼里都是这么不堪的人种吗?”
“说的就像你们从来没有那么做过似的。你们曾经怎么嫁祸给我哥哥的,如今又要重演一次吗?啊!杀人犯的妹妹,同样是杀人犯。一家子出了两个祸害。没有人能够质疑警方的调查。”
“你想多了。没有人想要嫁祸你什么。你只需要帮助录一份当日在酒店的口供即可。交代清楚当天案发时间,你在那里做了些什么?或是见到过任何可疑的人士。”
“电视里可没有这么演你们是如此对待证人的。”AFF始终为自己的行动受到限制的事情忿忿不平。
“礼节是对待那些配合调查的证人。现实里也没有宁可背上通缉令,也不愿出来澄清的疑犯。除非你心里有鬼。”
“证明我的清白,不是你们警方的工作吗?”AFF一面尽可能地扰乱邱义的思路,一面为马陆争取时间。“只会欺负女人,你们警方的确无能。”
“还有什么是你计划好要说的?你要替自己辩驳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像你如此胡搅蛮缠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就一次性见个够吧!”AFF伸手去够方向盘,又索性推着对方的肩膀,最后干脆用指甲抓起了邱义脸颊。“不停车是吧!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我如何都不会跟你回警署的。看谁命大。”
“住手!你不要命啦!我命令你住手。信不信我把你两只手都拷起来。”
“那我就更不能停了。”
两人扭打的时间,车子呈“之”字型,危险地行驶在公路上。车子的速度是降了下来,但轮胎就像随时会滑脱出来一样。公路两旁被危急到的车子,频频地向两人鸣笛。
邱义勉强抓住AFF死命甩动的单手,刚要松一口气,就被对方在胳膊上狠狠地咬出了一个牙印。
炮仗声,在两人的耳边炸开。邱义辨别出一阵“咝咝”声,好似轮胎泄气的声音,是从车子右后轮胎发出的。在车身陷入不受控制的颠簸中,AFF吓到忘记了对邱义的干扰。
“快看——”
AFF的示警,让邱义看到超上的车辆里,两个男人正咧着嘴冲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对方手里握着加有消音器的手枪。
邱义没有打算理睬对方的停车示意。他踩下油门,试图把危险甩在身后。
“王八蛋!你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那不是替你完成了心愿。”
“怎么办?!”
“噗——”的一声,车子后方的挡风玻璃,碎裂成无数片落到了后座上。
AFF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她催促对方,“你倒是快给我想想办法。车子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对方已经完全不考虑把我们活着带回去复命了。”
说话期间,又有两颗子弹射进了车身。
邱义选择了下下策,也是目前唯一能够使用的办法。他只能冒险用车身去撞击对方,用硬碰硬的方法,抑制对方开枪的机会。
第一下撞击,出其不意地撞掉了其中一个敌人的手枪。邱义豁出性命的战术,很快就因为两辆车型的悬殊,落到了下风。结果是邱义一方被撞出了公路,两人乘坐的车头陷入防护栏,引擎熄火罢工。
没等邱义挣脱安全带下车,车副驾驶走出的男子,已经举着枪,站到了公路旁。
枪口对准邱义的脑门。西服男子带着胜利的笑容,是那种愚蠢、残酷的笑。
倒数第三秒,邱义生前见到的最后影像是对方缓慢扣动扳机的模样。
倒数第一秒,举枪的男子被摩托车撞飞。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身体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就像甲壳虫被踩碎时发出的声音,而后重重跌落在车头。
及时赶到的马陆,此时也在惯性的作用下跌飞在地。所幸他在摩托车飞出的瞬间,纵身一跃,身体连续翻滚卸下了大部分冲撞的力道。马陆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邱义和另一位危险的驾驶员,竞速争相跳出车子。邱义跪倒在地,感到一阵恶心。西服男子跟着一脚踢在了他的肋骨上,接着又是一脚,狠狠地踩在邱义的小腿上。连续的打击,邱义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动物的本能占了上峰,邱义钳制住对方的脖子,两人快速地对调了位置。
朦胧中,马陆听到了AFF的尖叫声。八米开外,两个人影滚作一团,倒也看不出谁占了上峰。尖叫声再度吸引了马陆的注意力。
邱义的车头冒出了一阵青烟,眼看着火势随时将会蔓延至油箱,AFF费力地用腿蹬着一侧的车门,无奈变形的车门在撞击后陷入车体,已经不能动弹半分。AFF仓促地调头,预备爬向驾驶侧,手铐将她拽回车座。热量随着金属传递到车内,AFF惊恐地发现自己被硬生生地困在了定时炸弹内。
车窗外出现了马陆的身影,他手里举着枪,“找件东西,盖着自己的手。”
这时的AFF已经顾不得子弹会射中或是反弹到自己的手臂,她尽最大限度地将手铐拉直,“动手吧!”
马陆瞄准目标,眼睛一眨不眨地开始倒数。“五、四——”
“快点!”AFF遮住了双眼。
“三、二——”
“去死!”
AFF没等来“一”,却等到了一击枪响。子弹从中间撕裂了环扣,把手铐劈裂成两截。
马陆故不上检查自己的手艺,他迅速绕到驾驶侧,将瘫倒在车座的AFF拉了出来。
爆炸声,掩盖了另一声枪响,一团红色的雾喷溅出来,邱义面前男人的脸消失了。他前一秒还用拳头对准自己,后一秒摔倒在肮脏的柏油路面上。邱义回过神来,马陆已经发动了敌人的车子。
“不想死的就上来!”
邱义知道还有枪手埋伏在路旁,他没有太多计较的时间,只能钻进了后座。
“我们最好离开这里,”马陆说,“赶在警察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