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这是怎么回事啊?”沈大壮仍一头雾水,不明叶煌此举用意。
小钗柳眉微蹙,她冰雪聪明,想必也明白了。
“没什么,大壮,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叶煌让沈大壮先行回去,明早他还要去酒楼做事呢。
夜深,小钗已有困意,而叶煌精神抖擞翻看道门四大经和佛门三大经。
道门四大经《易经》《道德经》《南华经》《冲虚经》,《易经》其实也是儒家经典之一,叶煌原主人早已熟络,而其余三经其实就是《老子》《庄子》《列子》。
这三经入选过中小学语文教材,其中的名篇名句,寓言故事,叶煌都有看过,只需多温习几遍,难度大点的就是佛门三大经,比较生涩,好在只考浅显闻名的。
府试考的范围更广,内容更晦涩偏僻,不过那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小钗你困了就先去睡吧,我再看会。”叶煌看到小钗连打哈欠。
“没事,小钗给哥哥陪读吧。”
小钗打起精神,拿出香炉,取出线香点燃。
叶煌闻到清幽的香味,困意全无,神清气爽,而且能静心宁神。
“这香好厉害!”叶煌总算明白以前文人读书和修道人打坐为何要焚香了。
“这还只是最下等的线香呢,还有香丸,香球,香饼呢。”
说到后面,小钗神色有些黯然,贫穷人家也只用得起线香了,至于其他虽然效果更佳,不过价格昂贵,只能富贵人家用得起。
“不错了,等以后再试试其他香。”
叶煌手握书卷,线香袅袅升起,美人如玉在旁,这可是古典文化隽永优美的一个景象,开口吟道:“对月把酒时看剑,红袖添香夜读书。”
小钗笑道:“哥这诗挺美的,可是不应景,哪有什么月,酒,剑?”
叶煌忽然伸手揽过小钗纤纤细腰入怀中,在她粉脸上香了一下,笑道:“这不就是红袖添香吗?夜读书正应景。”
小钗猝不及防,脸颊蜻蜓点水般被叶煌香了一下,心跳加速,双颊飞红,娇嗔道:“哥,你……”说不出半天说不出什么词来,气嘟嘟甩了下衣袖:“小钗不陪你夜读了。”
叶煌已将小钗视为自己未婚妻,吻脸颊这举动并没过火不妥之处,小钗却觉得轻浮孟浪了,不过也没真生气,心里反而有异样难明的感觉。
哥哥真是和以往大不一样,小钗如此心想到,嘴上说不陪读了,不过等线香烧完,小钗又过来添了一根新线香。
等第二根线香烧完,夜凉如水,叶煌这才释卷。
“今晚就到这吧,明早继续。”
小钗已暖好床,叶煌到了床榻被窝觉得暖暖的,屋外秋风又起,瑟瑟呼啸。
叶煌拥着小钗入眠,小钗则依偎在他怀中。从小她就被父母教导要照顾弟弟,叠被暖床更是不在话下,合情合理。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小钗就先醒来了,迷迷糊糊中小手似乎碰到了什么硬梆梆的物事,大为奇怪。轻轻一摸,忽然醒悟过来,像摸到打铁炉的铁块一样惊慌撒手,一颗心七上八下跳得厉害,脸颊更是红得惊人,火辣辣的。
“啊,要死了要死了,羞死人了。”小钗心里大叫,简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心里庆幸叶煌没醒,不然羞煞人。
平静下来后,小钗不禁感叹,哥哥真的长大了许多,男女之事也会慢慢明晓,以后自己要注意点,避免与礼不合。
“怎么了?”叶煌迷糊中醒来,睡眼惺忪。
“没……什么”小钗忙跳开,起床洗漱。
完了后又伺候叶煌洗漱。
叶煌早早起来,准备继续攻读道佛经典,毕竟童子试只剩六日了。
没想到有人来报:县丞到访,让叶煌小钗早作准备。
“县丞?”叶煌疑惑了起来,显然不是来考察柔江县新叶乡的,竟是专程来拜访他的。县丞是县令之佐官,一县之内除了县令就他官大了。
果不其然,在八名公差护卫之下,一辆简易马车疾驰来到新叶乡南村江边茅屋门前。
“县丞来访,敢问哪位是叶煌叶公子?”一名公差上前询问。
叶煌已准备好,不敢怠慢,上前作揖道:“在下正是。”
除了县丞等官家,村正和几位里正也陪同到访。
只见马车门帘掀开,下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头戴高冠,国字脸,方口大眼,颌下有几缕长须。
“叶煌,这位就是本县岳县丞了。”古村正指着那中年男子介绍道。
叶煌知道这县丞姓岳名德了,岳县丞作为王县令的佐官,很是得力而且深受器重,为官清廉,风评甚佳,而且有求贤若渴的美名。
“昨夜听闻本县有才人作出兴府诗,令蓬荜生辉,岳某一早就赶来新叶乡这人杰地灵之所,慰问下贤才。”
岳县丞昨晚得知柔江县有兴府诗问世,大为激动,先是派人询问,得知是新叶乡,一大早就赶来,还叫上村正和几位里长。
县丞主管文书、文位和仓库等事,考察本县人才也是他职责所在,现如今县里出了个惊世奇才自然让他兴奋不已,毕竟千年浩劫后八百年无人能做出兴府诗了。
叶煌谦虚道:“县丞到访才是让在下茅舍‘蓬荜生辉’。”
县丞的到访消息瞬间传遍新叶乡各个角落,茅屋再次如昨夜被围得水泄不通。县丞在本县有良好口碑,许多乡民想一睹真容,而且更加想看看县丞和叶煌的交流。
“这伤是怎么回事?听古村正所言,贤侄三四日前被一群孩童围殴至昏迷,可有此事?”
岳县丞已经从村长古村正那了解了叶煌的一些简单情况,这时看到叶煌头上包扎,关切询问。
“确有此事。”叶煌说道。
岳县丞顿时勃然变色,发怒道:“吏治清明,这些孩童太也放肆,刁横无礼了!”
“这些孩童大者十二三,小者不过六七岁,年幼无知,一时糊涂,情有可原。”
叶煌对其余从犯并不记恨,只是带头的那周东以及幕后元凶韩二少才需严惩。
县丞先前见叶煌有大才却能虚怀若谷,并不恃才骄躁,现在又见他有恕人之心,心中大喜,暗叹: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大一小两个人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县丞大人在上,草民拜见岳县丞,拜见叶先生。”
叶煌地上一看,那小孩正是参与围殴自己的一员,旁边的则是他的父亲。
很快其他人也好几个跪倒在前,都是那天的当事人及其父母,行动一致,想必他们事前商量过。
“我们和周东交好,那天周东叫上我们出去游玩,碰见叶先生。不知怎地,周东就打起叶先生,还叫我们帮手,我看小宝,二栓他们都打了,不好不出手,也就跟着打了几下。”一名孩童哭着说道。
叶煌知道他们说的是实情,地上诚心悔过的共有八名,其余三个没来的就是周东以及他的两个铁杆跟班,当时最先动手、下手最重的就是这三人。
岳县丞明察秋毫,很快就理清头绪,知道首恶是那带头的周东。
“这周东是何人?其父又是何人?”县丞问道,面有愠色。
古村正一一如实禀告。
县丞一听周童生周完烈就觉得耳熟,细问一下,果不其然正是在柔江县县衙当差的,是他的一名下属。
“周童生管教不严,方有此事,给我传令周童生来见!”
县丞原本只是想看望慰问下县里贤才,没想到遇上这事,自然要为叶煌做主,当下雷厉风行,气势凛然。
不多时周童生来到茅屋内,跪倒在地,诚惶诚恐。他面对的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以及文位高他两级的威压。昨夜得知叶煌作出兴府级诗,他就大感不妙,心里忐忑,没想到今早县丞竟然亲自来拜访叶煌,更是让他不安。
“周童生,你可知你教子无方,不止误了令郎前程,还差点铸下大错!”
县丞厉声斥责,他是举人文位,童生在他面前犹如蝼蚁一般。
先前在叶煌面前不可一世的周童生拼命磕头求饶,他知道他儿子这次童子试很难考上了,更要命的是他的宦途也将毁于一旦。
将周童生打发走,县丞继续询问叶煌的情况。
“贤侄既然能作出兴府诗,区区童子试岂不是易如反掌?何以之前接连三次不第?”县丞感到很不解。县试无非是博闻强识,只要用功苦读并不难。
叶煌思索后说道:“那天叶某被打至昏迷,也是因祸得福,冥冥之中遇到一位得道高人指点迷津,这才开窍,醒来后发现神识比以前聪敏。文曲星重开天光,这才作出兴府诗来。”
“得道高人?是哪位大儒、半圣入梦?”县丞又震惊又好奇,类似这样的典故不绝于耳。
比如创立儒门的孔圣相传在尼山就梦见三先天之一的经纶儒仙这才悟道成圣,前朝才子江郎梦见郭璞郭大儒传授五色笔,自此才思涌进,天下闻名。
“醒来已忘了大半,只记得是位儒雅文士,颇具仙风道骨。”叶煌知道此说一出,就能对外人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开窍了。
“贤侄有此奇遇,日后必定扬名天下,此乃大周之福,人族之幸!”县丞感叹道。
叶煌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