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令的一句话让商掌柜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直到叶煌上了酒楼雅间,依然惴惴不安。
叶煌上了楼,见到郭炜郭县令,董攸之董院主,良我友良学正这三位主考官以及其余十九名童生。
在圣文大陆主考官与考生的关系可是比较亲密的,不只是后世高考监考老师那样。凡是当次科举考中的考生就算是主考官的门生了,不过一般是中秀才中举人才比较看重这说法。
叶煌是本县人才,郭县令看重叶煌;文院又掌文才,因此董院主青睐叶煌。至于良我友可是崇文府府学的学正,叶煌考取县试第一头筹,是有资格进入府学就读的,良我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与天赐童生结交的机会。
“学生拜过三位主考官。”叶煌拱手作揖,谦逊有礼。
“叶头筹,来,无须多礼,且入座。”郭县令指着上座说道。
这是除了三位主考官之外最遵从的首座了,位列其余诸生之上。
叶煌也不客套,入座后打量了下其余童生,眼熟的除了孙山,刘累这些同窗老乡,还有神童韩越之。
韩越之对叶煌冷眼相待,对他这“头筹”之名很是不服气。
这神童韩越之是韩进之胞弟,挫了他锐气,叶煌心里也觉高兴。
“恭喜诸位成为大周童生一员,可喜可贺,不过童生只是科选之路的起点,两个月后就是府试,切莫松懈,还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董院主举杯致辞。
科选之路,共有县试,府试,州试,院试,会试,殿试六项,县试是童子试,州试是秀才试,院试是举人试,殿试是进士试。其中后三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连中第一就是**,前三项则是小三元。
县试虽是重要一步,不过却是最初一步,在场二十名童生听了郭县令此话,都不敢松懈,心里壮志踌躇。大周士子,每个书生文人都想着金榜题名,进士及第,没有谁甘于屈居童生之位。
筵席酒过三巡后,气氛更加轻松自在,开始吟诗作对助兴,也有出谜题猜谜题的,叶煌亦不能免俗。
神童韩越之喝了一盅酒,听到其余童生吹嘘称赞叶煌,心里更是不服,径直走到叶煌面前说道:“听闻叶头筹大有文才,今日郭县令董院主设宴,何必写首诗助兴呢?”
叶煌猜到这韩越之想为难自己,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糗。
这写诗将就可多着,可不是随随便便记住几首诗就能拉出来吟诵,俗话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孙山看出韩越之不服叶煌要为难他,站出来说道:“这写诗将就天时地利人和,要有才思灵感,可不是随随便便作得的,韩童生你号称神童,你让叶头筹作诗,自己怎么不做?。”
韩越之冷哼一声:“我可不是头筹。”
“写诗要有灵感,今日筵席大家高兴就行,也不一定要作诗,对对对子,解解谜题也好的。”刘累也替叶煌说好话,他和孙山本都是看不惯韩越之恃才傲物,目下无尘态度,现在出了个叶煌,抢了他的头筹,又是同乡同窗,自然站在叶煌这边。
“刚刚大家在猜谜,我觉得挺有趣的,要不我也出个谜题?”叶煌感激孙山和刘累两人相助。
韩越之笑道:“你这谜题可不能是别人创的,须得是你自己想的,你可是头筹啊,不是这般,堕了你文名。”
孙山和刘累皱眉,韩越之竟要叶煌原创谜题。这解谜容易出谜难,要一时半会想出个巧妙的谜题更是不易。
韩越之步步相逼,叶煌也不能退缩,沉思一下,看到郭县令,忽的想到一个谜题。
“既然如此,在下那就献丑了。小小谜题,诸君有兴趣可以一猜。”叶煌脱口而出:“千人出门去,应是赶秋闱。”
声音虽然不是很大,然而气息雄浑,雅间每个人都听得很是清楚。
谜题一出就有人觉得秒,这谜面实在是太应景了。本次县试因是在秋季,所以也叫秋闱,而且人数也差不多是一千人。
两月后的府试是在冬天,再两个月的州试是在春天,就称为春闱了。
这谜题并不难,很快就有人猜到了。
孙山瞥了一眼郭县令,佩服道:“妙啊妙,此谜题虽然不难,不过极应景,而且巧妙,短短时间就想出这谜题,不愧是叶头筹啊。”
叶煌看到孙山瞥了一眼郭县令就知道他猜出来了。
“我知道了,是炜”刘累也猜到了谜底。
有人皱眉不解:“这谜面就有闱,怎么谜底又是闱?”
“不是秋闱之闱,而是火韦之炜。”刘累解释道。
众人恍然大悟,郭县令的名字是郭炜,这谜题正好将他名字嵌入谜题之中。
郭县令抚须微笑,赞赏的看向叶煌,这谜题确实不难,胜在巧妙。
又喝了几轮酒,筵席将散,董院主举杯致意叶煌道:“县试时叶头筹作诗,一下笔就是赤色才气,可惜诗只成半首,没了下文,才气不增反退,憾事憾事。”
众人一听大吃一惊,且不说大学士、半圣作诗如何,区区举人、进士作诗能一下笔就是赤色才气都是极难极难的,更何况是没有文位的童生。
县试时有镇才铜铃,其余考生看不见诗赋的才气颜色,不过三位主考官可是看得到的,现在主考官这么说,自然假不得。
一般来说下笔都是黑色才气,诗的文才好的就慢慢转为白色,或者白色转为赤色,一下笔就是赤色才气太骇人听闻了,这证明这诗文一开头就不平凡。开头就是赤色,极有可能转为青色甚至是黄色。
“想必是没有文位的缘故,难以为继。现在叶头筹已经有童生文位,兴许可以补全这诗了。”董院主一直对这半首诗耿耿于怀,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提出来。
在圣文大陆作诗可不是把唐诗宋词的传世篇章随便抄写出来,要将就应景以及相应的文位支持,不然一个没文位的白丁书生是写不出举国诗,童生要写举国之上的惊世诗也是极为艰难的,强行作诗甚至会有性命之虞。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良学正也好奇下半首诗,这时吟诵出来,掷地有声。
这就是叶煌那半首诗?众人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秋天总是让人想到离别愁绪,想到事物衰败,逢秋确实悲寂寥,可是为何说秋日胜春朝呢?秋日又是如何能胜得了春朝呢?
众人齐刷刷往叶煌看去。
感受着众人殷切盼望的目光,叶煌苦笑,看来是被架到火架上了。当初因为没有文位,叶煌写一半就写不下去了,现在有童生文位,不妨一试。
叶煌站起来,接过旁人递来的纸墨,再次写下秋词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依然是下笔赤色才气!只不过这次惬意了许多。
叶煌笔不停辍,运转体内文气,如有神助,继续挥毫写道:“晴空一鹤排云上”
雅间外万里晴空,白云漂浮,这时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这时才气从天而降,化为一只白鹤在那万里晴空之际翱翔,凌云而上。
“看!”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雅间外白云间的飞鹤。偌大的晴空虽然只有一只鹤,然而却有着一股非凡的气势。
赤色才气的边缘现出青色,青色渐渐扩大,侵蚀着赤色疆域。
“便引诗情到碧霄!”叶煌一气呵成,写完后精神抖擞,感受到才气从天而降,滋润着他的身躯。
诗情旷远,化作飞鹤,排云而上,遨游碧霄。众人沉浸在情景交融的诗情之中,仿佛从那飞鹤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激动不已,久久难以平静。
难怪一下笔就是赤色才气,难怪敢于断然否定前人的悲秋观念。我辈童生,年少气盛,确实该有这种睥睨天下的气魄,怎能如耄耋老头作悲秋之叹呢?
从飞鹤冲天回过神,这时众人才发现赤色才气已经全部被青侵蚀,而且黄色才气跃然纸上。
鼎州!不,这是半步举国啊!差一点就能全黄,成为举国诗了!
众人目瞪口呆,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天啊鼎州诗!半步举国!”
“不会是叶头筹!头一个作出兴府诗的人,只怕头一个作出举国诗的人也会是他!”
“难怪写一半就写不下去了,这可是鼎州,近乎举国的诗啊,太难为没文位的县试考生了。”
良我友本是垂暮老者,这时见了叶煌这首诗,被那种激越向上的诗情感染,顿时精神矍铄,仿佛年轻了十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纵然年老体衰,也不该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叶头筹,诗已成,至少诗名和题名了,不知作何诗名?”郭县令神采奕奕,惊喜之情难以掩饰。
“就叫《秋词》吧”叶煌提笔写上诗名和自己名字。
神童韩越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桌位上,木然无语。这可是鼎州诗,半步举国,他那首不过是盛县诗,差距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