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白骑摩托去医院接了明壹回来,因为有些感冒,明壹给她找了感冒药吃了。倒头就睡。
她在梦境里翻来覆去,总是有奇怪的声音如藤蔓一般缠绕着她。猛然睁开眼睛,才意识到刚已经是清晨了。
床头柜上手机铃声响地正欢,她爬起来捞起手机,又躺了回去。
号码有点眼熟。接起来,对方温文尔雅:“你好,我是路与书。”
接明壹回家的时候,林末白因为拜托西桐的事留了号码给路与书。
路与书说,林小姐,现在方便请你喝咖啡么?
林末白立即坐直身体,讨好道:“方便,特别方便。”
地点在她店附近的一个茶座咖啡吧。
路与书看起来等了一会了,林末白刚过去落座,路与书便招来服务生替她点了杯饮料。
林末白忐忑道:“路总抱歉,让您久等了。”
路与书笑了笑:“别这么生疏。我跟俞苑是多年的朋友了。你下午可以先去保释你弟弟出来。上边我都打过招呼了,事情没有多大问题。花点钱的事。”
林末白忙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腹诽俞苑既然跟他是多年好朋友,昨天还拉她去灌那么多酒。
路与书又说:“你和你弟弟这两家店,听俞苑说他一直都有打点上下的人关照,这次出事情,是因为有人举报。近期严打毒品你也知道,局子里原本也只是走个场面应付应付,谁能想还真能出个事情。”
“有人举报?”林末白吃惊。
“你们近期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看起来是冲你们去的。这次派去的分队是直接从市里下来的。说起来,听说是有个姓史的分局长叫人带的队。听说举报是直接到他手里的。”
“姓史?”林末白摇头,别说白道,就是市面上的小混混她们也很少得罪。俞苑在那罩着,也少有人闹事。
路与书笑了笑,又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是不清楚,但是俞苑托我调查清楚,”说着又是呵呵一笑,“说是因为这件事你和他有点小误会。所以有一个人,我跟你明说,你上点心注意。”
林末白自动忽略他提到她和俞苑是那暧昧的笑意,皱眉看着他,等待下文。
“紫檀酒店的负责人,姓史。据说是W市著名家族企业的公子。前一段才调过来负责,那个姓史的分局,是他的近亲。”
“我不明白……”林末白依然皱着眉。
“这个史公子,跟我公司有业务往来,马上要谈一笔大生意。但是俞苑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好在这个事跟我的合同没有关系,所以明里的话我讲了,暗里的话你自己琢磨吧。”
“路总费心了。”林末白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路与书后背靠向沙发,笑了笑说:“俞苑提起你向来用的形容词都是……”他顿了顿,呵呵一笑,却带过了形容词,继续道:“这两次相见,林小姐客套生疏的紧。”
林末白有些尴尬,俞苑提起她能有什么好词,整天张着爪子的野猫,咬人的小兽。
调侃着林末白,路与书惬意的喝完了杯里的咖啡,站起来:“我也是路过这里,公司还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一步。”
林末白忙招来服务员埋单,路与书道:“不用了,我有这里的会员金卡,是记账的,你可以再坐会。对了,明壹腿伤好点没有?”
林末白说:“谢谢关心,没什么大碍。”
待路与书出了门口她才坐回去。看着落地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她收敛了笑容,手指无意识的在咖啡杯边缘轻敲。
W市。史姓家族企业。
第二天下午接了西桐出来,林末白又特意请了路与书和俞苑吃饭。俞苑倒是到的很早,还带了个女伴。
这女伴林末白和明壹都认识,不过是平日里少有如此明艳打扮,两人第一眼都没认出来。是刚来店里不久的骆郁。俞苑带过来来打暑假工的。这骆郁生的高挑,可惜还在大学,一张小脸更显稚嫩。
是俞苑父辈至交的女儿,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不为过。这姑娘天性简单,见谁都一脸甜蜜蜜的笑。虽是成日跟在俞苑身后苑哥哥的叫,旁人听着倒还过得去耳。
俞苑一落座便笑:“路与书不是向来时间观念摆第一,今天怎么还迟到了?”
林末白不咸不淡的回道:“路总生意繁忙,已经提前跟我道歉了。”
俞苑在外总是爱笑,不像从前和林末白在一起的时候,一天到晚别扭性子。他偏头对骆郁说:“郁郁,你看,今天本来说碍着白姐的面子可以见着路与书,谁知人家竟然爽约。”话毕还装模作样的摇头做可惜状。
店里的人向来都叫林末白白姐,只有姚清才叫她末末。以前俞苑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心情好时,就勾唇笑她叫她白姑娘。林末白最恨自己麦色肌肤,肤色不够白皙,他偏偏要来犯忌。
骆郁娇娇一笑,说:“能跟着苑哥哥出来见见世面,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下午见着路与书了。”明壹打断了两人的调笑,对林末白说。
“说起来,上午他约我和咖啡,特特提了你一次,问起你的腿伤。”林末白说。
明壹道:“我下午在健身房跟他打羽毛球来着,倒没见他问。”
路与书是约了客户打球的。天气太热,高尔夫球场不太合适,客户恰好是大学校友,提起学校往事,便相邀去打羽毛球。
路与书向来喜欢乒乓之类,客户偏好羽毛球。他羽毛球并不出彩,便提前约了教练练习一下。
在任何地方不落下风是路与书的习惯。不强争第一,但是绝对不肯落后太多。
联系的时候一个失手,羽毛球飞出很远。正准备去捡球,已有个姑娘直接用拍子勾起羽毛球,往上一挑,再朝他的方向打过来。整套动作娴熟自然。
教练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已经笑着向她招手:“明壹,你来了。”
路与书再细看,那不是明壹是谁。先前还在担心她的腿伤,看来真的只是皮外伤。明壹有定期健身的习惯,
羽毛球打的相当不错,路与书兴致勃勃要与之对局。
不知是长期忙去工作,缺乏运动,还是真的老了。几局对下来,竟然体力不支。从来没想到会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路与书原本是接受不了的,但看到对方因为剧烈运动双颊晕起的红润和汗珠,突然就觉得特别释怀。这小姑娘,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实在生动明艳。
路与书借口要感谢教练,同邀明壹一起去喝咖啡。
教练说,还要去哪里喝,我们明壹可煮了一手好咖啡。
路与书挑眉质疑:“真的?”
明壹微微笑道:“路总忘了我们是干哪行的了。”话到如此,三人干脆去了健身房的休息室,那里有整套的茶具咖啡器具。
其实咖啡也是林末白教给她的。明壹学东西快,领悟力极强。
看着明壹在玻璃器具上忙碌,路与书突然有一种家的安宁。又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动心。然而想到这个明壹,巴掌大的脸,又做休闲打扮,看上去二十上下,按辈分可能要叫他叔叔的小姑娘,又将这念头强行压抑下去。却有意无意道,“我看明壹肯定是属兔的,性格这么和顺。”
教练却挑眉一笑,“你猜错了。明壹和我一样大,是属蛇的。”路与书想,二十四,比他整整小了八岁。但这是个很合适的年龄差值不是么。总比她才二十岁要好。
林末白和明壹这边把话岔开,西桐便到了,西桐向来不多话,跟俞苑点了个头便落座。
点好菜,西桐照例从服务员手里拿过开水侧身为林末白冲洗餐具,水刚倒上去,玻璃转盘突然一转,餐具被转挪了地方,一线开水哗啦全浇桌面,溅了林末白一身,水溅出去倒并不太烫,但是也惊的林末白猛然起立。
对面俞苑毫无愧色的把手从一尺开外的玻璃转盘上收回来,厚颜无耻道:“呀。烫到了?真不好意思,手滑。”西桐凉凉看了他一眼,说:“您这滑的可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