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淡淡的声音响起,四名身材高大的将领慌忙让出一条路来,露出背后的马超。
马超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就是十四岁。相貌俊秀不提,他的眼眸和常人完全不同,左眼为碧绿色,右眼是金黄色,两种截然不同颜色的眼眸看得贾诩心下暗暗叫奇。俗话说得好,非常人拥有非常之貌,更何况,他看马超年纪虽幼却无半点稚气,浑身散发着锐利而冷峻的气势。
贾诩叹道:“这位想必就是马将军的儿子吧,果然是将门虎子。”
马腾面上闪过一丝不快,干巴巴道:“承蒙夸奖呵呵。”
贾诩眼眸眯起,似乎有点内情。看马超的样子不像是马腾的儿子,两人完全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
贾诩心里面转动脑筋,想要多问点关于马超的事情。韩遂连忙开口道:“好了,大家都退远点,这里就让马贤侄一展威风。”
周围羌人全都散开,铁笼之前,唯有马超和猛虎对视。自从马超现身,猛虎已经不再咆哮,它弓着身子,琥珀色的眼瞳满是戒备之色,纵使丛林猛虎依旧畏惧人中鬼神。
马超神色淡漠,完全不在意老虎的动作,自顾自走到铁笼前面,徒手将绑着的铁链扯断,打开笼门,退后十步,让老虎能够出笼战斗。
人虎对持了一会,老虎低吼一声,迈着霸气而优雅的步伐,走出铁笼。脱离了束缚,老虎扫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人人都不禁握起兵器,生怕老虎扑过来。
马超金碧两色眼眸看不出半点情绪,朝前踏出一步。本就警惕的老虎绷紧肌肉,低吼示威。他脚步不停,接着迈出下一步。它好歹是百兽之王岂能容忍这种挑衅,当即怒吼,身子猛地朝前扑去,势若雷霆,周遭羌人都是满脸紧张。
唯有马腾等人面色不慌,显然是对马超极为有信心。贾诩观马腾神色愈发肯定马超和马腾没有血缘关系,是妻子外遇还是收养的义子亦或是马腾的妻子其实是二婚?
贾诩脑子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胜负已然分晓。
一招!
马超只用一招了结老虎生命,在它张开大嘴的时候,右手五指并拢直接插入它张开的嘴巴,沾满鲜血的手从头颅骨穿出。马超举起老虎庞大身躯,左手成鹰爪状从柔肤的腹部掏出血淋淋的虎胆。
他随手将老虎尸体丢在地上,四周轰然响起一片叫好之声。对于那些人的叫好声,马超觉得有些厌烦,会觉得这样很了不起的家伙,全因自己是弱者。杀一头老虎而已,对他来说实在太平常,平常到心中没有半点得意。
马超手握虎胆走到马腾面前,单膝跪地,高捧虎胆道:“请父亲收下。”
马腾目光冷厉,沉着脸道:“你干得不错,下去吧。”
马超低头道:“诺!”
见马超要走,贾诩急忙叫道:“且慢,马将军现在正是你立功之时。主公素来喜爱勇武之士,若您能够让马超来我军中,伏波将军除您之外没有别人,韩公接替董卓刺史之位相比也不会太远。”
贾诩心想这两个官职本来就是要给马腾和韩遂两人,现在能够用官职换来马超这位潜力无穷的猛将,他要是不出手简直愧对自己的良心。
马超大惊,急道:“父亲,孩儿只愿意在父亲帐下效力,不想在别人帐下,叔父您也帮我说句话啊。”
韩遂面色迟疑,他对这个侄儿的勇武极为看重,但刺史的位置更能让他割舍,一时间犹豫不决。
马腾并不喜欢马超,想当初他年少落魄,娶了一名相貌美丽的羌人女子为妻。本以为是上天待他不薄,谁料到那名羌人女子八月就生产,亏得他还以为是早产的原因急得要死。等儿子生下来,他见婴儿眼眸有两色,方知这个孩子压根不是自己的种。暴怒责问,才知道妻子曾被马贼掳走,被救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怀上哪个马贼的种,只好隐瞒下嫁给马腾这个砍柴人。
对马腾来说,马超的存在就是耻辱,尤其是在马休、马铁两兄弟出生后,他对马超愈发看不惯,若非是马超有两把子力气,让马腾觉得有点用处,他早就将马超给丢掉。
舍弃一个马超就能换取伏波将军的位置,这个买卖没理由不干。马腾怒斥马超道:“吕大将军勇猛盖世,你能够在他帐下磨练,武艺定能大进。为父也是为你着想,不必多言!”
马超眸中闪过悲凉之色,手中虎胆被他握爆,手掌青筋暴起,他终究没有反抗,低声道:“孩儿明白了!”
贾诩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禀告主公,两位等待好消息吧。马超,我们走吧。”
韩遂和马腾两人心情愉悦,将贾诩一路送到营门之外,让他回去表达一下两人对吕大将军的敬仰之情。
贾诩和马超两人离开军营,跑至半路,马超忽地停下马来,右手一拉将贾诩从马上拽起来:“混蛋!我杀了你!”
贾诩受制于人,并不慌乱,反而冷静道:“别急啊,你要杀我就是一会功夫,何不听听我说些什么。”
马超脸上再无冷峻之色,显露出少年的焦躁,他目光狐疑道:“你有什么好说的?”
贾诩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贾诩落地之后,懂事的战马从前面跑回来,贾诩翻身上马道:“你就算杀了我也回不到马腾那里,相反他为平息主公怒火定会取你性命。但你若是能够取下主公首级,回到马腾那里,他肯定会对你赞赏有加。”
马超剑眉皱起,不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嘛,吕布是你的主公你岂会帮我。恐怕到军营之后,你立马就会出卖我,到时候别说是吕布,我连你都杀不了。”
“小小年纪就这样多疑是一个好苗子,但你要想想,我舍弃两个位高权重的官职可不是为换取一具尸体。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是不会帮你害主公,因为我觉得你无法对主公造成威胁才让你过去的,仅此而已,跟我走吧。”贾诩说完之后,策马狂奔。
马超稍作犹豫,便已经下定决心,前去取吕布首级。
马超随贾诩来到吕布营门前,没有经受什么盘问,直接进入营中。由此可以看出,贾诩在吕布军中地位是何等显赫,毕竟马超双手都是血淋淋的。一路来到中军大帐,左右各有三千骑兵,他们披甲持矛,目光锐利,仅仅数千之众却让人有种面对数万大军的感觉。
本就是北军精锐的他们,经过几次修罗场的洗礼,已经称得上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雄兵。
贾诩策马至大帐外,翻身下马,见马超目光看向那些骑兵,笑道:“你若是归属主公的话,这些骑兵将来或许就是由你来统领。”
马超面色一红,倔道:“哼,我才不稀罕呢。”
贾诩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领着他进入帐内。
大帐之内,成廉、曺性、张辽、吴匡、淳于琼等诸将分列左右,吕布正在上方等着贾诩消息,见他带着马超进来,奇道:“这个小鬼是谁?”
贾诩笑道:“他叫马超,是马腾的儿子。我见他能徒手杀虎,又不被马腾看重,便用官职要了过来。”
帐内诸将都大吃一惊,目光尽是不信之色。
马超懒得和其他人废话,直接对吕布道:“你就是吕布吧,敢不敢和我打上一场?”
“小鬼凭你也配合主公交手,由我张辽来收拾你足够。”张辽见他出言挑衅吕布,站出身来道。
马超撇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不和娘们打。”
“小、鬼!”张辽暴怒,俊美的脸庞杀气腾腾,尤其是看到诸将忍着笑意,他当场拔剑,想要和马超一决胜负。
吕布出声喝道:“住手,文远你先退下,既然人家指名道姓找我,我岂能拒绝。你我赤手空拳来斗上一场吧。”
马超握紧拳头,道:“你还算是个有骨气的家伙,等下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吕布笑了笑不以为意,初次见到马超他心里就有种莫名好感,总觉得是看到以前的自己。对他无礼的态度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贾诩见吕布神态自若,心下担忧道:“主公不可轻敌,他只用一招就将猛虎杀死。”
单论实力,贾诩不觉得吕布会输,他就怕吕布轻敌自大。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古往今来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吕布虎目闪过一抹精光道:“放心吧,没有人能胜得过我。”
马超听到心下冷笑,他从未败过,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只因力量是他唯一能够生存下去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