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柏筱,丁宝非给左兵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左兵回答已回到上海。丁宝非说:“左总,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你一定得同意喽。”
左兵哈哈大笑:“我说丁科长,什么事还没说就要我同意。你说吧,想在上海办什么事,只要我左兵有这个能力,一定给你办成。”
丁宝非说:“不是我要办事,而是要你让事。直说了吧,我有个朋友今天找到我,我强调一下,这不是一般的朋友,也想做四号机组设备零部件的采购业务。这是道难题呀!你看,我只有求你了,让出一半业务量来行吗?”
左兵在电话里急了起来:“丁科长,这咋行?你看,合同都签掉了。你给对方说清楚了?”
丁宝非说:“我知道合同签掉了,这不是求你了吗?这个忙你可一定得帮哟。不然的话,我可没面子。”
左兵沉默了会儿,带着哭腔说:“丁科长,你放了我吧,这种事我从没碰到过。对你我又不能认真起来,签完合同是不能毁约呀。我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啊。电话里一下说不清,丁科长,我明天飞过来,当面好好谈谈,行吗?”
丁宝非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觉得这位老兄太不给面子,没好气地说:“来就来吧,我恭候你。”
翌日下午,左兵一下飞机就直奔丁宝非办公室。门虚掩着,左兵推开门,不见人影,就自个儿坐在沙发上等。等了一会儿还没来,就拨他的电话,响了半天没反应。左兵就打方梅的电话。方梅一接通就大声叫左总好。左兵问她在哪里?她说在财务科办点事。左兵说他在丁科长办公室,叫她过来一下。方梅连说好好。一会儿,方梅清脆的声音飘了进来:“左总,怎么来了呢,不是签完了合同,遇到麻烦?”
左兵起来握了握她的手,一脸无奈,说:“怎么好好的要我让出一半业务来?”
方梅瞪大两眼,不解地问:“让什么业务?”
左兵说:“你不知道?丁科长昨天打电话要我让出一半业务量给他的好朋友。你看,合同签了好几天,我们已按合同要求开始采购设备零部件了,毁约是要赔偿人家呀!”
方梅一听,脸上冒起了青筋,心里直骂丁宝非发哪门子神经?她突然想起昨天柏筱的光临,漆总还专门请她吃饭,这可不是一般人物啊。莫非是漆总要丁宝非这样做吗?她问左兵:“他说过是漆总的意见?”
左兵摇摇头:“丁科长说是他的好朋友。”
方梅顿时气愤起来:“不理他。昨天那样子,我都为他面红。在柏总面前唯唯诺诺,好像前世欠了她似的。”左兵就详细问明了昨天的情况,知道所谓的柏总是漆总的座上宾,心里就有几分不爽,感觉以后生意遇上了一位强劲的对手。方梅给左兵打气:“左总,不用担心,我来制止他,哪有这种理呢?至少要讲点信用吧。”左兵感激涕零,不断地点头:“谢谢!谢谢!谢谢!”
过了约四十分钟,丁宝非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左兵快步迎了上去。丁宝非说去了趟分管副总那里,很亲热地搂着他的腰,一起走进办公室。方梅很不高兴地把门一关,横在丁宝非面前,满脸不悦地说:“你犯傻呀,刚签完的合同就翻牌,天下没这种理。你给我说清楚,这个柏总是你的什么人?否则,我跟你没完。”
丁宝非知道她的醋劲来了,拍拍她的肩,若无其事地说:“她跟我能有什么关系?人家是齐总的朋友,即是我有这个胆,人家未必会卖我的账呀!我算哪根葱呢?”转身对左兵做个鬼脸,嬉皮笑脸地说:“不好意思,后院起火了。”
方梅喝住他:“我告诉你,跟左总签的合同一个字也不准改。”
丁宝非发现她在较真,有些事不宜让左兵知道,就轻轻对左兵说:“左总,不好意思,请你暂时回避一下。”上前打开门,让左兵到外面候会儿。丁宝非脸上挂着霜,“方梅,你有没有点政治头脑,齐总的朋友,我能得罪?人家提出要求,多少得满足一下吧。你看,漆总亲自为她摆席,一般的人有这个待遇?我知道,你是看重那些回扣。钱不是一下子能赚完。与齐总的朋友搞好了关系,还怕以后没金拣吗?你就不要给我拆烂污了。左总来了,帮我做做工作,好歹能让我交这个差。”
方梅发现他说得在理,撇撇嘴,埋怨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再说,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丁宝非在她屁股上拍拍,“好了,下次有什么事一定早点告诉你。这次是我不对,你去皇朝酒店订个小包厢,好好款待一下左总。”方梅应声离去。
丁宝非重新把左兵请进来。左兵笑眯眯地说:“丁科长改了主意吧。”丁宝非夸张的搂搂他,讨好地说:“左总,还得请你帮我解解这道难题呀。”左兵问:“方梅的意见?”丁宝非掏出烟,一人一支点燃起来,慢慢吐口雾说:“她同意我的意见呀。”左兵一脸不悦,头耷拉下来,闷声坐到沙发上。
丁宝非挨他身边坐下,慢慢解释:“左总,我也为难呀,你我成了铁杆朋友,有什么话不好说呢?可人家提出这个要求,我无法拒绝。如果她早打招呼,这单业务恐怕就不属你了。我们来日方长,匀出点给她,对付一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钱还赚得完吗?你知道我的性格,不到迫不得已时,不会出此下策。你说是吧。”
左兵抬起头来,很不情愿地说:“我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碰上你这个好人,我不气短也得气短呀!行啊,你说让多少?”丁宝非说:“一半。行吗?”左兵讨价还价:“三分之一。”丁宝非沉吟一下,“最好一半,给三分之一,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左兵问:“她给你多少回扣?”丁宝非说:“一分也没有。”左兵惊诧起来,“你雷锋呀!如此对你是个不小的损失啊。”
丁宝非说:“遇上她是钱解释不了的。这是潜规则中的潜规则。”
左兵想了一下,说:“丁科长,在商言商。我有个想法,她不外乎也是为钱而来,整个业务还是我来做,一半的利润给她。你想想看,两个公司选择的品种肯定不一样,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丁宝非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如果柏筱采购的零部件达不到标准,对他来说影响可就大了。丁宝非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说:“是个好主意。可怎么对她说呢?据我所知,她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能接受此方案吗?”
左兵说:“今晚把她请过来一起坐坐。我来说,行吗?”
丁宝非一拍巴掌,叫声好,拿起手机就拨了柏筱的电话。接通后,丁宝非高声说:“柏总,今晚有空?”柏筱在电话里问:“有事?”丁宝非说:“上海宏达公司左总来了,他同意拿出一半的业务量给您,过来一起坐坐,商量一下具体操作方案。”
柏筱兴奋地笑了起来,“丁科长还真有两下子。今晚我另有个重要接待,左总明天不走吧,明天上午我过来。好吗?”
丁宝非有点不悦,心想再重要的事晚点过来不就得了。但他又不敢冒犯她,只好耐着性子说:“行,行。要不,在电话里与左总先通个气,明天商量起来就快。”柏筱说:“好呀!”左兵接过电话,热情地叫了声柏总,就把他的想法告诉对方。
柏筱听完后半天没吱声,过了会儿轻声说了句:“左总,谢谢你。叫丁科长接电话吧。”
丁宝非接过电话说:“柏总,我认为这是个好方案。您考虑一下。”
柏筱说:“你有个好朋友,左总的豪爽大气,让我佩服。这单业务我不做了,谢谢!以后有机会早点告诉我。”
挂了电话,丁宝非松了口气,和左兵击击手掌,说:“左总,还是你厉害,几句话把人家撂倒了。行呀,安心做你的事了,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早点回吧。”左兵高兴地说:“谢谢丁科长,今晚饭后我们去轻松一下。”丁宝非说:“好呀。”
酒桌上,左兵万分高兴,不停地给丁宝非方梅敬酒。方梅说:“左总,你给柏总说了什么?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左兵擦擦嘴唇说:“也没说什么,可能是丁科长的潜在影响力吧。”方梅嘟囔一声:“他有什么潜在影响力?我看不出来。”
左兵看看丁宝非,又看看方梅,用赞叹的口气说:“这个柏总,虽然没见面,听声音一定是个非常女子,儒商啊!”丁宝非端起酒杯,与左兵碰碰,说:“喝酒,不谈这些,人家是放长线钓大鱼。”左兵感叹一声,音调低沉起来:“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背景越来越重要。”眯起眼睛望着丁宝非,“好在我有丁科长方梅这样的好朋友,否则,我只有喝西北风了。”方梅给他鼓劲,“左总,凭你的能力,生意可以做遍天下。”左兵晃了晃脑袋,“也就是表面风光,得靠你们支持呀。”丁宝非知道左兵精明老到,任何时候都不会高调张扬,看他表情凝重,其实内心十分得意。
边吃边谈,时间过得很快。方梅接到沈阅电话,问她何时回来。方梅不耐烦地说快了快了,收了电话就对丁宝非说:“我先走了,孩子今天过来了。”丁宝非拍拍她的手,说:“你去吧,我们再坐会儿。”方梅起身与左兵告辞。左兵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摇晃起来,满口酒气地说:“方梅,丁科长是个好人,你有福气。”方梅阴着脸说:“再好也是人家的老公。”左兵哈哈大笑起来,怪腔怪调地说:“方梅想横刀夺夫了。”方梅啐他一口:“臭嘴。”转身离去。
两人接着喝了几杯,觉得索然无味。左兵说:“收场吧,转入下一个战场。”
丁宝非开车来到五星级酒店燕岛宾馆。左兵带他径直进入桑拿浴中心。丁宝非第一次来这种娱乐场所,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左兵在过道里拥着丁宝非,嘴里呼出酒气,“今晚给你找个靓的,好好消受一下。”丁宝非左右张望,问:“你常来吗?”左兵说:“要陪客,每到一地,首先要熟悉娱乐场所呀。”丁宝非哦了一声,直觉左兵会来事。
服务生把他们带到一间大房里。里面睡床、水床、吊床、浴房等一应俱全。左兵对服务生说:“带几个靓女来。”服务生应声而去。一会儿,门打开,进来六七位三点式如花似玉的美女。一个个洁白如玉,胸脯高突,笑容可掬。把丁宝非晃得眼都花了。左兵说:“怎么样?刘老板,选一个,要丰满的还是要窈窕的?”左兵把他叫成刘老板,显然是在帮他打掩护。丁宝非走近逐一细看,选了一个较妖媚的。左兵拍着他的肩,“好眼力。”挥手叫其他的到隔壁房间等。左兵对小姐说:“好好侍候刘老板。”小姐脸上笑成一朵花,“好嘞,放心吧。”左兵捏了小姐脸上一把,淫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