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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飞花掠影

从天山到江南梅庄,李无双只用了十天,这十天里李无双曾多次想逃走,可他没有。他只想再看看江南美女梅儿。三年前,李无双在看到梅儿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今生离不开梅儿了,他与梅儿相约三年后来娶她。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化得如此快:今天他是奉师父丁老三之命来向梅庄庄主梅花翁下挑战书的。

“你终于来了,谢谢你还记得三年前之约。”迎接李无双的人是梅儿,她还是像三年前那样含羞又楚楚动人。李无双心里一酸,还是硬着头皮用剑把那封杀气腾腾的挑战书递给了梅儿,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一句话来:“我是来替我师父向你爹送挑战书。”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梅儿脸上有了泪痕,但她还是轻轻地接过那封挑战书,带李无双进了庄园,把那封挑战书给了梅花翁。不用看,梅花翁就知道挑战书的内容:“月圆之夜,决战天山脚下。”因为江湖人称惹不起的丁老三只会写这几个字。丁老三每月都要约一位武林高手与他决斗,去决斗的武林高手无一生还。若不愿意接受挑战,丁老三都会来中原血洗那人附近的村庄,直到那个人接受挑战为止。因此,江湖上武林人士都恨透了丁老三,可谁也奈何不了他。

梅儿牵来三匹快马后,轻声地说:“我也去。”说完转身进了屋。出来时,梅儿手里多了一把长剑,那把长剑是李无双三年前送给梅儿的礼物,想不到她今天唯一带走的东西却是这把长剑。李无双心里颤抖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咱们起程吧。”

离月圆之夜只剩下两天,却还有三天的路程。梅花翁不急,梅儿也不急,但李无双不得不急,师父丁老三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只要对方迟到,他就派人杀死对方全家。虽然李无双知道,以梅花翁在江湖的名声,他是绝不会迟到的,可这次又偏偏迟到了。这不能怪梅花翁,也不能怪梅儿,只能怪自己,没法阻止这场决斗。李无双不想让梅儿也去送死。一路上,梅儿只顾抚着自己送给她的那把剑。从没与他说过一句话,李无双知道这一次他的到来,梅儿已经伤心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可以像三年前一样饮酒吟诗练剑。李无双上前想叫她一声,可梅儿已经背过脸去,但李无双还是发现梅儿的眼睛红红的。

太阳快西下了,三人已经是汗水淋漓,马也口吐白沫。如果再不歇息,这几匹快马也要累倒了,到时候别说赶到天山,就是连天山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李无双心急如焚,在这茫茫的戈壁上如果没有马,光凭他们的武功赶到天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还有黑夜的寒冷,他们也无法忍受。

突然,梅花翁勒住了马,说:“有大队人马来了,看来我们是无法按期到达天山了。”李无双只顾想着心事,被梅花翁这么一说,心里也打了一个寒颤。不远处一队黑影正向他们移了过来。不用说,那是元兵的铁骑,这里除元兵外,别无他人。

眨眼间,元兵的铁骑就把梅花翁、梅儿和李无双围在中间。元兵的凶悍,李无双早就知道,可他从没有真正见过元兵。元兵头领上前问李无双:“年轻人,你就是李无双?”李无双不知道元兵头领为何认识他,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元兵头领回头对梅花翁和梅儿说:“想必你们就是江南武林世家的梅花翁父女了。”

“想不到老夫的名声还这么响亮。”梅花翁笑了笑。李无双知道梅花翁笑得很苦涩,转过头去看了看梅儿,可梅儿一直低着头。李无双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但他师命难违,一定要把梅花翁在月圆之夜带到天山脚下。于是,他上前向元兵头领拱了拱手,说:“大人,今天我们无意冒犯你们,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原谅,恳求大人放过我们。”

“滚到一边去,这里没有你的事。”元兵头领大怒,“把梅花翁父女给我抓起来。”

几个武士就冲了上来。梅花翁在马上喝道:“老夫岂能容你们在我们的国土上撒野。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说完,一个跟斗轻轻地落在地上。“好。”元兵首领挥了挥手,围着的元兵很快让出一个圈来。元兵首领跃下马来,对梅花翁说:“梅庄主真不愧是英雄,在下佩服。不知梅庄主能接在下几招?”

“接几招算几招。”梅花翁笑了笑。

“爹——”梅儿轻轻地叫了一声。梅花翁回过头看了梅儿一眼,眼里充满了关爱之色。李无双只觉得心头一热,他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他清楚梅花翁回头那一眼的意思,那是满满的父亲对女儿的关爱。

元兵首领从身边的侍卫手里拿过一根长鞭,而梅花翁还是徒手。李无双知道,梅花翁凭一双肉掌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从没有遇到过对手。想不到他今天对付元兵还是凭一双肉掌。李无双默默地为梅花翁祈祷,希望梅花翁能赢元兵,那样他就可带梅花翁去天山下向师父交差。然而,事情往往变幻莫测。就在元兵首领集中精力蓄势待发之际,梅花翁以最快的速度退到梅儿的身边,跃上马与梅儿向人群外冲去,只一瞬,就冲出了包围圈。李无双呆了,元兵首领呆了半刻,急忙从一个部下手中抢过一把弓箭,朝梅花翁射去……

“爹——”随着梅儿一声凄惨的喊叫,李无双看到了梅花翁与梅儿同时跌下马,一口鲜血从梅花翁嘴里喷出来,便再也不动了。一代江湖有名的梅花翁就这样轻易地死在元兵的箭下。李无双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差点倒在地上。

“哈哈哈……江南有名的梅花翁就这样不堪一击。还想跑,能跑过我的箭吗?”元兵首领跃上马大笑起来,“李无双,你可以与她走了。以后,你要与你师父一样为我们大元多出力啊。我们后会有期。”说完率领部下朝西奔去。

瞬间,所有的元兵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李无双和抱着梅花翁遗体的梅儿。梅儿却没有哭,望着梅花翁的遗体直发呆。梅花翁没有了,可他的遗体还在,只要把他梅花翁的遗体送到天下脚下,李无双的任务也算完成。李无双走过去轻轻地拉了拉梅儿,说:“我们走吧。”

“你现在可以满意了,”梅儿生气说,“我一辈子都会恨你的。”这是梅儿这些天来第一次跟李无双说话。李无双从没有见过梅儿生气,梅儿就是梅儿,即使生气的样子也好看,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却又那么让人怜惜。

“梅儿,我也是……也是师命难违,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无双虽然知道解释是多余的,可他还忍不住解释了。

“你知道我爹为什么这么爽快答应去应战吗?其实,他早就知道你师父投敌叛国。本想来劝你师父,可是他早就没有武功了,可是知道这事不用武功无法办到。如果非要他死,他宁愿死在元兵手里也不愿意死在你师父的剑下。所以,他就故意慢慢地走,目的是引元兵来。”梅儿说着,突然抽出那把长剑来,“我爹不愿意死在你师父手上,我也一样……”

李无双听出梅儿的话中话,急忙去夺梅儿手中的长剑,可他还是迟了,剑已经穿过梅儿的胸部,鲜血如一朵红花洒在戈壁上。梅儿的身体也慢慢地向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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