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歌的一来一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昔年冠盖满京华的少年将军在岁月的磨砺下早就成为了一块璞玉。
卫长安静静地揣着那块令牌回到自己屋里。
秦长歌的武功早在几年前便至化臻之境,这大秦武林除了那几个不出世的老人,怕是已经无人是她的对手。
还有那个声线渺渺却异常跋扈的男子。
卫长安掩去眼神里的深思,她一点都不意外今日秦长歌能听到她和卫慇的所有对话,早年间战场拼杀的直觉告诉她周围有人,怕是卫慇也知晓,去不动声色的继续谈论着他们的话题。
想想那时候的卫慇也知道来人是谁了吧!
正如卫长安所预料的那般,卫家主院书房今日灯火通明,端坐在下手的秦长噶悠然端着一杯茶水,看着上座激动不已却忐忑不安的卫慇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
秦长歌似乎对卫慇的行为很不赞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件事一旦暴露,你们全家都保不住!”
秦长歌对于卫慇所有的计划不置可否,只能无奈的看着这个昔日最不显眼的部下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却无力阻拦。
“秦帅!”
卫慇当初还是秦长歌手下的一名千夫长,虽然生在卫家,但是其父兵法平平,资质不高。
而当时秦长歌在大秦可以说举步维艰,战场之上虽然声明崛起,但是真正接受她的人却真的没有几个。
当时卫家老家主看着卫家势衰,破釜沉舟将年纪十几岁的孙子送到了秦长歌麾下,卫慇从下便沉默寡言,在秦长歌一手下一众的将军里并不显眼,可是就就是这么一个人生生的熬死了先帝,安安稳稳的在镇国将军的位置上牢牢地坐了几十年都安稳如初。
“您当年和陛下袖手天下,一走了之倒是轻松,留下我们这些人在楚燕琛和楚离的猜忌下兢兢战战,即便我们知道,以当时的情况而言,您的离开时最好的选择,但是……”卫慇抬起头,看着秦长歌的脸无欲无求。
秦长歌知道,自己当年做的有些事情不地道,虽然当时处理好了大部分的事宜,但是也有些是顾及不到的。
她原本想,即便她不在了,楚燕琛看在他们历经千难万险守护大秦的面子上,也会容忍一二,却没想到是那般的迫不及待。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看着秦长歌沉默不语,卫慇接着道:“我说这些话并不是在指责您,您为了大秦付出了太多,您的隐忍和委屈我们看在眼里,所以当初您选择离开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阻拦,只是我们都看错了楚燕琛的为人,看错了大秦皇室的凉薄,更看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到底有多诱人!”
卫慇语气里的感叹让秦长歌不由得叹息出声。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拦你!”秦长歌深吸一口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找人过来就行!’
看着秦长歌起身欲要离开,卫慇倒有些意外的笑了出声:“我以为您会阻拦我!毕竟这是您为之奋斗守护了半生的大秦!”
卫慇轻笑,眼神温柔。
秦长歌转头,蓦然对上卫慇含笑的眼眸,愣了一下,转而无奈。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秦长歌似乎有未完之语:“I年少的时候皆以为是世人负我,却从未想过我有么有负过世人!”
秦长歌浅浅一笑,眼神里皆是怀念:“我早就已经放下过去,大秦也好,西楚也罢,都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虽然我并不后悔当年以一己私利将四国天下拉入风云突变之中,但是……这个年纪,却更希望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卫慇轻轻一笑,并不以为然。
秦长歌也不点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昔年的小小少年早就有了自己的心思,但是这么多年,我和司徒珏走过了不少地方,终于明白什么叫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我知道你很大秦皇室的无情,但是也请你记住,什么叫适可而止!”
卫慇闻言愣在了原地,右手握拳不语。
看着和昔年想比平和了不少的女子露出盈盈浅笑,早就上了年纪的容貌还是那般的明媚动人的、
卫慇苦笑。
有些人离你太远,但是即便明知道那是遥不可及的星辰,也要伸手握一握,可是直到清楚的明白此生再也不可能的时候,那么默默地守护在一旁,也是一种幸福。
卫慇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妻子,只是眼前的女子光芒太甚,年幼的他遇到同样年幼的她,看着她马踏河山,看着她嬉笑怒骂,视规则于无物的那一刻,其实一颗心早就沦陷。
这么多年来,他以为他早就忘记,其实有些事情,不是忘记了,只是暂时想不起来!
“恩!”
低低的应了一声,在不抬头看眼前的女子,秦长歌也无奈。
开口叹息道:“风雷令我给你女儿了,你女儿做事……可比你有分寸多了~”
听着秦长歌的声音,本来已经不想说话的额卫慇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眼神里波光粼粼的笑意,惊讶道:“风雷令的威力您比我更清楚,给我稚子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可清楚的知道卫长安到底是什么性格,手中没有底牌都能闹得天翻地覆,着风雷令到了卫长安的手里,那可不得闹出大事来!
看着卫慇因为担心皱紧的眉峰,秦长歌笑而不语,卫长安……挺有趣的一个人。
“将军!”
秦长歌转身,看着卫慇衣服担忧的样子,轻轻一笑:“不用担心,你女儿可比拟靠谱多了!”
说完,丢下一脸震惊外加麻木的卫慇扬长而去,只剩下一室烛火通明,照在人心里,却凉的惊心。
“果然……不可逆转了!”卫慇语带萧索。
良久之后,只剩下悠然婉转一室的长叹,悠悠的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