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出来吧,躲躲藏藏的似乎不是阁下的风格!”
等到红袖离去,听到隔壁屋子的响声,忽然抬起头冷声道。
“没想到卫家小姐这么敏锐,我这刚到就被你看穿了”
卫长安穿上大氅,走出屋外,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才那个女声,用的是,江湖天遁传音的绝学。
这是武林邪派中最高的一种内功,和正派内功的传音入密大同小异。不过传音入密,靠近的人尚可听见,天遁传音却只是当事人方才知觉。
练就这种武功的人,能在几里之外将声音传入耳鼓,或交谈,或向搏杀中的弟子、同道传授机宜。
别人只能看出传音之人的嘴唇微微开阖,却听不到声音。
红袖无知无觉的离开这间屋子,而离开之后,却有人秘密传音让她出门。
看来此人的武功至少在红袖之上。
卫长安出门,仰起头看向躺在屋顶一身红衣的女人,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阁下都是这样来拜访主人家的吗?”
看着房檐之上的红衣女子潇洒的躺在屋顶上,右手肘放在自己的脑袋地下,左手肆意的将手终酒壶里的酒倒进了口中。
不慎滴落的酒划过女子白皙的下巴,顺着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滑进了衣服里。
卫长安一身素白的大氅在月色下格外的清晰,只是那女子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饶有兴趣额坐起身,盘着腿坐在房檐之上,轻笑道:“在下久闻大秦女子不拘小节,虽然性格飞扬却聪慧异常,昔日我还不以为然,只是今日一见,在下才明白,什么叫名不虚传!”
如果真遇上个别人,或许卫长安还能从他们的口中听出什么讽刺的意味,只是眼前这位,看起来便是性格豁达,不拘小节之辈,若是真对她有什么不满,怕是早就发作了出来,断不会如此委婉的讽刺。
卫长安一时之间倒想不通眼前这个女子心里的想法了。
那红衣女子稳稳一笑,卫长安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早就不再年轻,那笑起来眼角微微的鱼尾纹让她更加平添了一股岁月的从容。
“阁下是何人?“
卫长安冷着一张脸,看向房檐上端坐的女人,身影潇洒肆意,却平添了一股贵气。
“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秦姨!“
房顶之上的秦长歌微微一笑,看着卫长安的眼神里说不出的从容平静,可就是从这从容平静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神里,她却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悲哀和怜惜。
“您认识我母亲?”
卫长安不动声色的开口询问,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她心底里忽然有种说不清的熟悉、
“如果楚燕琛知道他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大秦天下被自己的徒子徒孙弄成这个样子,怕是会被气活了吧!”
秦长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缅怀,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怎么愉快的往事一般,轻皱的眉头让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危险,却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你是当年的大秦战神?”
卫长安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幼时母亲曾提过的,和她异常密切,曾经女扮男装征战沙场却因为身份暴漏惨遭追杀,在那种境况之下,还能在大秦成就战神之名的,那个威严赫赫的女子。
历史总是对他们所不承认的事情讳莫如深,秦长歌的存在,在大秦是不可言说的存在,当年她搅动四国风云,战功赫赫却毁誉参半。
在声名鼎沸时,却销声匿迹。
留待后人的只是史书上若有若无的一笔带过罢了。
卫长安的话让秦长歌愣了一下,随即笑的前俯后仰,似乎很意外有人还记得她一般。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离开大秦近仨十年,居然还有人记得我!”
“母亲说过,秦姨于卫家的恩惠,卫家没齿难忘!”
听着卫长安的这句话,秦长歌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在以纯白的月光为背景下的红衣女子,在那一刻,却显得那般的孤寂。
“到底还是迟了!”
秦长歌突然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来,看着卫长安年幼确带着坚毅的脸庞。
“我之前听说卫家嫡女不敬长辈,不遵礼法,不顾声明肆意妄为,我本来还想着这次前来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子,却没想到,世人皆看走了眼!”
秦长歌面色淡淡,在月光底下那张脸莹白如玉。
“有些事情,本来应该是你母亲要交给你的,只是幼夏去的太早,留下你和你哥哥相依为命,如今你也想通了,秦姨也不在这里招你嫌弃!”
卫长安仰着头看着从趟到坐再到站着的红衣女子,直直的站在房檐上,随风吹起的红色衣摆像极了艳色逼人的彼岸花,美不胜收,却残酷得让人流泪。
卫长安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下,看着秦长歌从房檐之上随手抛下一个金属的令牌,接到手中虎口却被震的隐隐发痛。
心下微惊秦长歌内功深厚不说,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一笑风雷震,一怒沧海寒!”秦长歌看着这块泛着金色的令牌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持此风雷令者,这块令牌,能调动北方十城中的江湖力量!就算是江南武者,见此令牌也要礼让三分。”秦长歌似乎有些迟疑,看了一眼神色平静并没有对这个令牌所调用的能量惊讶的样子,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但愿你永远都用不到!”
秦长歌的心思卫长安懂,虽然认为自己并不需要江湖势力的加持,但是人家的好意,卫长安也并没有拒绝。
“秦姨,我想问……”
“想问你母亲的事情吧?”秦长歌打断卫长安的话,低下头看着与那人有七分相似的容貌,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告诉你,现在的你就算知道了你母亲的身份,也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有些事情,还可能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卫长安闻言一愣,还没来及说话,就听到远处的空气里遥遥传来一个清越的男子的声音。
“该走了!”
秦长歌回头望了一眼,眼神里满是缱绻,朝着卫长安道:“我先走了,有缘自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