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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智读毛泽东诗词·交往智慧(5)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大屠杀时,曾派兵到其故居吴江捉拿他。柳亚子听到撞门声,急忙躲藏到宅中特设在橱柜后的夹弄中而未被搜出,家中12岁小女柳无垢和年幼的外甥机智地回答其已外出多日。柳亚子走出暗道机关后,化装赴日本避难,回国后拒绝南京政府的职位。1941年1月,蒋介石制造皖南事变,柳亚子在香港联合何香凝等声言除非对事件表示“悔过”,否则不能应邀出席国民党五届八中全会,蒋介石恼羞成怒地将他开除了党籍。此后,柳亚子坚信中国的希望是延安,从而投身于民主运动。1947年10月,中共上海地下党得知军统特务将对他下毒手,柳亚子让长婿用假名买民航机票到香港,再次逃出虎口,随后参加了民革的组建。

抗战胜利后,他与毛泽东“重逢握手喜渝州”,索要诗词后盛赞毛为“中国有词以来第一作手”。

早在1929年毛泽东在井冈山奋战时,柳亚子便把“润之老友”称为中国的列宁。1945年8月,毛泽东到重庆谈判时,柳亚子赶到曾家岩50号“周公馆”与其相会。在极度兴奋中当夜赋诗,与毛泽东长谈之后又感慨道:“与君一席肺肝语,胜我十年萤雪功。”柳亚子还请名家为崇敬的重逢老友刻印画像,虽然周恩来领导的南方局表示婉拒,他仍坚持将《沁园春·雪》及和词传扬出去。《新民报晚刊》副刊编辑吴祖光抄到词稿后,即在副刊发表,并加“按语”称其“气魄之大乃不可及”,一时在重庆引起轰动。

柳亚子曾任江苏省博物馆编纂、上海通志馆馆长,长期从事诗文创作,1948年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成立时,任监察委员会主席。翌年3月,柳亚子和其他民主人士应中共中央之邀到达北平,准备参加新政协。他曾表示要回乡隐居,后担任中央民革常委兼秘书长。鉴于欲设立“国史馆”未得同意,在江苏省挂职愿望没能满足,加上要到香山碧云寺孙中山先生灵堂祭奠而苦于没有专车,柳亚子便创作了《七律·感事呈毛主席》:“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太难。夺席谈经非五鹿,无车弹铗怨冯。头颅早悔平生贱,肝胆宁忘一寸丹!安得南征驰捷报,分湖便是子陵滩。”该诗有作者原注:“分湖为吴越间巨浸,元季杨铁崖曾游其地,因以得名。余家世居分湖之北,名大胜村。第宅为倭寇所毁。先德旧畴,思之凄绝!”毛泽东收到柳亚子诗后,向有关部门询问情况,派人安排他从六国饭店移住颐和园益寿堂,又让田家英接柳亚子和夫人到香山碧云寺拜谒孙中山衣冠。当年5月2日,毛泽东赋诗劝慰并登门看望,柳亚子读后激动不已,当即表示参加人民政府,接受政府的工作安排。

柳亚子得到和诗之后,又接连和了好几首诗,其中《四月二十九日上午,僧鲍德作园游,归得毛主席惠诗,即次其韵》云:“东道恩深敢淡忘,中原龙战血玄黄。名园容我添诗料,野史凭人入短章。汉彘唐猫原有恨,唐尧汉武炬能量,昆明湖水清如许,未必严光忆富江。”《叠韵寄呈毛主席一首》云:“昌言吾拜心肝赤,秋士君倾醴酒黄。陈亮陆游饶感慨,杜陵李白富篇章。离骚屈子幽兰怨,风度元戎海水量。倘遣名园长属我,躬耕原不恋吴江。”柳亚子后来住进北长街,毛泽东亲笔题了“上天下地之庐”匾额。柳亚子于1958年病逝。

【智读笔记】

郭沫若称柳亚子为诗坛“今屈原”,因为他长年以诗词同反动势力抗争,为革命和光明而呐喊。尤其可贵的是,他在文坛传扬民族传统瑰宝,在革命风暴中始终斗争。茅盾也曾经评价说过:“柳先生的诗,反映了前清末年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这一长时期的历史,亦即从旧民主主义革命到社会主义革命的历史,称之为史诗,是名副其实的。”毛泽东与柳亚子的诗交,是中国革命斗争史册上的重要篇章,无疑体现了交际智慧。柳亚子“不自讳其狂”,跨越了几个历史阶段,无论词章还是举止都打上了特定时代烙印,他由晚清文人到追求天赋人权的斗士,继而走上为人民服务的道路。

毛泽东从革命大局出发,对年事已高且历尽革命风云的老友有友情、有帮助、有启发、有鼓励、有挽留,充分表达了体贴入微的真情。柳亚子自幼受旧学教育,上个世纪初年在上海结识了章太炎和邹容后,接受卢梭天赋人权思想,曾自比为亚洲的卢梭。18岁时便写诗讽刺慈禧太后,后又同国民党黑暗势力斗争,最终站到了人民革命阵营中。这种在历史大潮中不断追索进取的可贵精神使得他认识到在新中国任职的意义,而“人民共和国已如东升旭日,光照寰宇。”此后他虽身体状况日下,却兴会无前,又创作出了“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姊妹舞翩跹”等著名诗篇。

中国历史传统的积淀在柳亚子身上表现得很鲜明,革命和建设之艰难不仅在于敌人强大,也在于需要克服的因素众多。该诗充分体现了统一战线思想以及团结、教育、改造知识分子的政策,豁达大度的风范和高瞻远瞩的胸怀充溢其间,温暖的关怀之情更是喷射出了人性美的光辉。毛泽东与柳亚子的一段佳话,留给后人以文学艺术上的享受和政治上的不尽思索,这是诗人的人格魅力的印证。正如巴基斯坦前总理本·布托说:“毛泽东是革命的儿子,是革命的精髓,确实是革命的旋律和传奇,是震动世界的出色的新秩序的最高缔造者……他的思想将继续指导各国人民和各民族的命运,一直到太阳永远不再升起。如果仅仅是从中国的范围来衡量他的划时代的功绩,那将有损于对这位非凡人物的纪念。当然,他为中国及其八亿人民做了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毛泽东也是一位崇高的世界领袖……这位人物的谦虚和幽默,他的光荣和伟大,他的英勇和胜利,将永垂青史。毛泽东的名字将永远是穷人和被压迫者的伟大而正义的事业的同义语,是人类反对压迫和剥削的斗争的光辉象征,是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胜利的标志——是幻觉还是梦境?日出雾散,是梦还是醒?”

9.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

七律和柳亚子①先生

1949年4月29日

饮茶粤海②未能忘,索句渝州③叶正黄。

三十一年④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⑤。

牢骚⑥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⑦。

莫道昆明池⑧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⑨。

【语词注释】

①柳亚子:原名慰高,字安如,号亚子,江苏省吴江人。近代著名的爱国诗人,早年积极参加旧民主主义革命,清末和陈去病在上海组织文学团体南社。后追随孙中山先生搞革命,继而成为国民党左派,著有《磨剑房诗词集》、《柳亚子诗词选》等。

②饮茶粤海:即在广州喝茶,这里指两人于1925年至1926年间在广州的交往。

③索句渝州:即在重庆索取诗篇,指1945年柳亚子在重庆索诗,毛泽东书《沁园春·雪》以赠。

④三十一年:指的是1918年9月,诗人为组织一批革命青年赴法勤工俭学,首次来到北京,而1949年再次来京,率中共中央和解放军总部迁入时,前后已距31年。

⑤落花时节读华章:春末的季节读到华美的篇章,这里指柳亚子1949年的诗,参见唐代杜甫《江南逢李龟年》:“落花时节又逢君。”

⑥牢骚:指的是柳亚子1949年诗中称要回家乡分湖隐居。

⑦风物长宜放眼量:对待世间事物应该永远放开眼界去衡量,“风物”本来指风光景物,见晋代陶潜《游斜川》诗序:“天气澄和,风物闲美。”

⑧昆明池:指北京颐和园昆明湖,北倚万寿山,湖滨有石舫,湖中有长堤和十七孔桥等胜景,湖光山色,风景佳丽,昆明湖取名于汉武帝在长安凿的昆明池。

⑨富春江:浙江钱塘江某段别称,两岸连山,风景秀丽。东汉初年,严光不愿出来做官,隐居在浙江富春江边钓鱼,这里指柳亚子欲归隐。在颐和园昆明湖赏鱼比在富春江钓鱼好,也即在北京参加工作比回乡隐居有意义得多。

【抚今追昔】

该诗最早发表于《诗刊》1957年1月号,目前所见有一幅手书,诗末有“奉和柳亚子先生三月二十八日之作敬祈教正”字样。

爱国诗人柳亚子生于1886年,清末考中过秀才,1905年加入同盟会,是国民党最早的党员之一,曾在光复会研制炸弹用于反清起义。1909年参加创办“南社”,后在孙中山总统府任过秘书,是著名左派代表。1924年国民党改组时成为左派领导人,积极同共产党合作,反对国民党反动势力,虽被开除党籍且生活困难,却宣布“不向小朝廷求活”。1926年3月,国民党二大刚刚结束,蒋介石就发动了“中山舰事变”。柳亚子气愤地找到中共广东区委负责人恽代英,建议以非常手段除掉此人。恽代英等人深为赞许这种憎爱分明的态度,但也对他说明共产党一向主张阶级革命,反对搞个人恐怖,柳亚子的主张未见采纳。随后,他与毛泽东饮茶谈心,对政局取得了一致意见。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大屠杀时,曾派兵到其故居吴江捉拿他。柳亚子听到撞门声,急忙躲藏到宅中特设在橱柜后的夹弄中而未被搜出,家中12岁小女柳无垢和年幼的外甥机智地回答其已外出多日。柳亚子走出暗道机关后,化装赴日本避难,回国后拒绝南京政府的职位。1941年1月,蒋介石制造皖南事变,柳亚子在香港联合何香凝等声言除非对事件表示“悔过”,否则不能应邀出席国民党五届八中全会,蒋介石恼羞成怒地将他开除了党籍。此后,柳亚子坚信中国的希望是延安,从而投身于民主运动。1947年10月,中共上海地下党得知军统特务将对他下毒手,柳亚子让长婿用假名买民航机票到香港,再次逃出虎口,随后参加了民革的组建。

抗战胜利后,他与毛泽东“重逢握手喜渝州”,索要诗词后盛赞毛为“中国有词以来第一作手”。

早在1929年毛泽东在井冈山奋战时,柳亚子便把“润之老友”称为中国的列宁。1945年8月,毛泽东到重庆谈判时,柳亚子赶到曾家岩50号“周公馆”与其相会。在极度兴奋中当夜赋诗,与毛泽东长谈之后又感慨道:“与君一席肺肝语,胜我十年萤雪功。”柳亚子还请名家为崇敬的重逢老友刻印画像,虽然周恩来领导的南方局表示婉拒,他仍坚持将《沁园春·雪》及和词传扬出去。《新民报晚刊》副刊编辑吴祖光抄到词稿后,即在副刊发表,并加“按语”称其“气魄之大乃不可及”,一时在重庆引起轰动。

柳亚子曾任江苏省博物馆编纂、上海通志馆馆长,长期从事诗文创作,1948年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成立时,任监察委员会主席。翌年3月,柳亚子和其他民主人士应中共中央之邀到达北平,准备参加新政协。他曾表示要回乡隐居,后担任中央民革常委兼秘书长。鉴于欲设立“国史馆”未得同意,在江苏省挂职愿望没能满足,加上要到香山碧云寺孙中山先生灵堂祭奠而苦于没有专车,柳亚子便创作了《七律·感事呈毛主席》:“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太难。夺席谈经非五鹿,无车弹铗怨冯。头颅早悔平生贱,肝胆宁忘一寸丹!安得南征驰捷报,分湖便是子陵滩。”该诗有作者原注:“分湖为吴越间巨浸,元季杨铁崖曾游其地,因以得名。余家世居分湖之北,名大胜村。第宅为倭寇所毁。先德旧畴,思之凄绝!”毛泽东收到柳亚子诗后,向有关部门询问情况,派人安排他从六国饭店移住颐和园益寿堂,又让田家英接柳亚子和夫人到香山碧云寺拜谒孙中山衣冠。当年5月2日,毛泽东赋诗劝慰并登门看望,柳亚子读后激动不已,当即表示参加人民政府,接受政府的工作安排。

柳亚子得到和诗之后,又接连和了好几首诗,其中《四月二十九日上午,僧鲍德作园游,归得毛主席惠诗,即次其韵》云:“东道恩深敢淡忘,中原龙战血玄黄。名园容我添诗料,野史凭人入短章。汉彘唐猫原有恨,唐尧汉武炬能量,昆明湖水清如许,未必严光忆富江。”《叠韵寄呈毛主席一首》云:“昌言吾拜心肝赤,秋士君倾醴酒黄。陈亮陆游饶感慨,杜陵李白富篇章。离骚屈子幽兰怨,风度元戎海水量。倘遣名园长属我,躬耕原不恋吴江。”柳亚子后来住进北长街,毛泽东亲笔题了“上天下地之庐”匾额。柳亚子于1958年病逝。

【智读笔记】

郭沫若称柳亚子为诗坛“今屈原”,因为他长年以诗词同反动势力抗争,为革命和光明而呐喊。尤其可贵的是,他在文坛传扬民族传统瑰宝,在革命风暴中始终斗争。茅盾也曾经评价说过:“柳先生的诗,反映了前清末年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这一长时期的历史,亦即从旧民主主义革命到社会主义革命的历史,称之为史诗,是名副其实的。”毛泽东与柳亚子的诗交,是中国革命斗争史册上的重要篇章,无疑体现了交际智慧。柳亚子“不自讳其狂”,跨越了几个历史阶段,无论词章还是举止都打上了特定时代烙印,他由晚清文人到追求天赋人权的斗士,继而走上为人民服务的道路。

毛泽东从革命大局出发,对年事已高且历尽革命风云的老友有友情、有帮助、有启发、有鼓励、有挽留,充分表达了体贴入微的真情。柳亚子自幼受旧学教育,上个世纪初年在上海结识了章太炎和邹容后,接受卢梭天赋人权思想,曾自比为亚洲的卢梭。18岁时便写诗讽刺慈禧太后,后又同国民党黑暗势力斗争,最终站到了人民革命阵营中。这种在历史大潮中不断追索进取的可贵精神使得他认识到在新中国任职的意义,而“人民共和国已如东升旭日,光照寰宇。”此后他虽身体状况日下,却兴会无前,又创作出了“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姊妹舞翩跹”等著名诗篇。

中国历史传统的积淀在柳亚子身上表现得很鲜明,革命和建设之艰难不仅在于敌人强大,也在于需要克服的因素众多。该诗充分体现了统一战线思想以及团结、教育、改造知识分子的政策,豁达大度的风范和高瞻远瞩的胸怀充溢其间,温暖的关怀之情更是喷射出了人性美的光辉。毛泽东与柳亚子的一段佳话,留给后人以文学艺术上的享受和政治上的不尽思索,这是诗人的人格魅力的印证。正如巴基斯坦前总理本·布托说:“毛泽东是革命的儿子,是革命的精髓,确实是革命的旋律和传奇,是震动世界的出色的新秩序的最高缔造者……他的思想将继续指导各国人民和各民族的命运,一直到太阳永远不再升起。如果仅仅是从中国的范围来衡量他的划时代的功绩,那将有损于对这位非凡人物的纪念。当然,他为中国及其八亿人民做了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毛泽东也是一位崇高的世界领袖……这位人物的谦虚和幽默,他的光荣和伟大,他的英勇和胜利,将永垂青史。毛泽东的名字将永远是穷人和被压迫者的伟大而正义的事业的同义语,是人类反对压迫和剥削的斗争的光辉象征,是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胜利的标志——是幻觉还是梦境?日出雾散,是梦还是醒?”

10.七律和周世钊同志

七律和周世钊①同志

1955年10月

春江②浩荡暂徘徊,又踏层峰望眼开③。

风起绿洲吹浪去,雨从青野④上山来。

尊前⑤谈笑人依旧,域外鸡虫事⑥可哀。

莫叹韶华⑦容易逝,卅年⑧仍到赫曦台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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