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城寺石阶下有唐时石狮一对,一雌一雄,古拙浑厚。前有放生池,月牙形,据传是金地藏率众徒修建化城寺时开挖的,既为寺院防火,又是僧侣和香客放生之用。在化城寺放生池前有一个广场,在广场中有一用石条垒成的“娘娘塔”基,是纪念金地藏母亲的。据传金地藏母亲得知金地藏卓锡九华后,万里跋涉来山寻儿回归,长时间思儿心切,加之一路风霜,眼睛快要失明了。金地藏用广场边一口井中泉水为母亲洗眼,治好了母亲眼疾,此后这口井就被称为“明眼泉”。金地藏用心侍候母亲,并向她细说佛教因缘,母被感悟,终于留山助儿护佛,后人在广场建塔纪念,称“娘娘塔”。
·新罗王子怎么会成为地藏菩萨
在了解九华山为什么成为地藏菩萨的道场之前,我们首先要明白地藏菩萨是怎么来的。佛教认为,在释迦牟尼佛灭度之后、弥勒佛未出世以前,是地藏菩萨继承释迦牟尼佛的志愿普度受苦受难的芸芸众生。地藏菩萨为什么叫地藏?佛学认为,“地”就是土地,一切万物都在大地上面生长,地藏菩萨有非常广大的慈悲心,一切众生都靠他救度,一切众生的善根都靠地藏菩萨护持生长,就像土地一样。佛经上说“安忍不动,犹如大地”,故名为地。“藏”就是宝藏的意思,财宝可以救济人的贫苦,有了财宝我们事业才能做得圆满,这位菩萨有无量无数的普度众生的方法,使一切苦恼的众生都能修行成就,就像宝库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佛经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故名为藏。佛门弟子还认为,地藏菩萨常常现身于人、天、饿鬼、地狱之中,他的形象不像观世音菩萨那样化身众多,所以他应该是身披袈裟,一手执宝珠,一手执锡杖,正所谓“明珠照彻天堂路,金锡镇开地狱门”。
将九华山作为地藏显灵之地和将化城寺作为九华山的开山寺均与九华山佛教的开创者金乔觉密切相关。有趣的是,这位高僧居然是新罗人,也就是今天的韩国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金乔觉的事迹发生在唐朝。唐朝在安史之乱之前,国力强大,佛教盛行,成为整个东亚和南亚的学习中心,一般人只知道日本有“遣唐使”,殊不知在当时称为新罗的朝鲜半岛与唐朝的关系也极为密切,新罗几乎一切都是以唐朝为模板而立国。新罗也像日本一样,派出大量的弟子留学中国,其中就有一位皇室子弟自愿来中国学习佛法,他就是金乔觉,金乔觉异人异相,奇骨耸出头顶,长得非常难看,但他却面恶心慈,聪颖慈祥。他无意于功名富贵,24岁剃发为僧,遁入佛门,于8世纪上叶唐开元、天宝年间来到九华山。
最开始,金乔觉夜宿于东崖峰峭壁下一个深数米、宽三米多、高二米多的岩洞内,日则端坐于东崖峰顶的一块巨石之上,刻苦修行悟道。人们将金乔觉修炼之洞称为地藏洞,将其端坐过的巨石称为晏坐洞。“东崖晏坐”为九华山十景之一,至今犹存。
八世纪中期唐至德年间,山民诸葛节等人上山打柴,见金乔觉禅定于石室之中,以白土和小米烹而充饥,深为其苦修的德行所感动,伏地号泣,并自发捐款为金乔觉建寺。倡议发出之后,远近民众,应者云集,就连郡中上首僧胜瑜等也远道而来,拜金乔觉为师,帮助他化缘,同建寺院。当时九华山属于闵公,闵公亦是一位佛教徒,他不仅乐善好施,而且特别相信地藏菩萨,每次供斋必定预留一个位置请地藏比丘来应供。现在听到要为高僧建道场,自然十分乐意捐出地方。闵公问金乔觉需要多大的地建道场,金乔觉说“我要一块像我这件袈裟一样大小的地方。”闵公看一眼金乔觉的袈裟,也不过十来方尺,觉得金乔觉是在说笑话,但是当金乔觉把那件袈裟打开之后,整件袈裟可以覆盖整个九华山。闵公见到这位圣僧的神通,立时将整个九华山送给金乔觉以供建寺之用。寺院建成后经数十年经营,已粗具规模。唐建中二年(781年),地方官张岩仰慕金乔觉德高望重,上奏朝廷,将寺院定名为化城寺。
金乔觉在化城寺落成后当了住持,声名日盛,信徒日众。但金乔觉仍一如既往,苦行笃修。为了解决寺内众僧的衣食,他亲自带领徒弟开荒种地,自给自足。他又亲手编织麻衣,既当衣穿,又当被盖,除此之外便一无所有了,其德行深受僧俗各界尊重。他身上被人们赋予了很多故事,显示佛法的广大无边。金乔觉生前笃信地藏菩萨,发下誓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又传说其相貌也酷似地藏,所以被认为是地藏菩萨转世,是地藏在人间的化身,正由于如此,九华山就成了地藏菩萨的道场。
·神奇诡秘的肉身宝殿
九华山之所以能够与五台山、峨眉山、普陀山并称四大菩萨应化道场的一个主要原因就在于它是国内各佛教中心,是各处名寺中唯一存有和尚真身的地方,更为难得的是,九华山诸寺并不是存在一两位为高僧的肉身,而是形成了一种传统,而这一传统是从金乔觉大师就已经开始了。
史料记载,中唐至德二年(757年)寺院建成,金地藏有了栖身和收留徒众常住寺内的条件。金乔觉声闻遐迩,连新罗国僧众听到以后,也有不少人先后渡海来到中国跟随他学习。唐贞元十年(794年),金乔觉99岁,忽然召集自己的弟子告别,不久就跏趺圆寂。传说金地藏圆寂有很多征兆,比如寺钟忽然坠地,大殿的屋椽坏了三次,似乎都预示着这位高僧即将离去。在金乔觉圆寂后,他的弟子依照佛门规矩,将他按照坐姿放在大缸里,埋葬在他生前领导众僧开荒的南台岭上,三年以后开缸,颜状鲜活如生。升动骨节,其声若撼金锁,正符于“菩萨钩锁,百骸鸣矣”的经文。弟子们更加认定他即地藏菩萨转世,于是在南台岭上建一石塔将肉身供于石塔中,尊为“金地藏”,塔建成的时候,忽然发出万丈光芒,好像火一样,呈现圆形,因此称“圆光”,后人于是改南台为神光岭,以后又在此基础上建立殿宇,称“肉身殿”。肉身殿的一大特点就是先建塔,再建殿,殿顶与塔顶相接,形成“殿中有塔,塔中有缸,缸中有肉身”的格局。
肉身殿几经修葺,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规模已经是相当恢宏壮丽。殿宇高15米,山门西南,红墙森严,巍峨雄壮。殿前四周回廊上方雕栋画梁,其仙鹤、麋鹿、牡丹等珍禽异卉雕饰,鲜艳夺目。殿宇面阔三间,进深16米,地平铺汉白玉石。中央为1.8米高的汉白宝塔基,上矗七层八方木质宝塔一座,塔内供奉着一百多尊地藏菩萨,正面供着金地藏塑像,左边为他的弟子道明,右边为道明的父亲闵公,父子两人都是地藏菩萨的徒弟。
金乔觉圆寂成肉身以后,当地僧俗根据金地藏生前的事迹与死后的祥瑞,把他神化为佛经所说的地藏菩萨应世,对其住过的化城寺寺宇文物、肉身塔等加以保护,进行供奉,宣传“施一金钱,报一重果,下为轮王,上登圣地”的善恶报应、轮回生死思想。这样,至唐宪宗元和(806—820年)年间。九华山作为地藏菩萨道场宣告开始形成,从此九华山名声远播。
·既为凡人,怎有死后不腐之理
由于地藏和尚开创了肉身的先河,九华山就形成了“肉身装金供养”的风尚,十分奇异的是,九华山高僧去世后的肉身却能如埃及木乃伊一样经多年而周身不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得道”一说?那么“肉身装金供养”是怎样的呢?九华山历史上有多少肉身呢?
“肉身装金供养”就是在高僧去世后,把尸体放入陶缸,用石灰封口,缸外放木炭,再用文火烘烤数十天,这样将水分蒸发干净,骨骸风干后,通身裱贴金箔,然后供奉于寺院的殿堂里,供僧俗永远瞻仰礼拜。这一肉身装金习俗,无疑是由肉身塔发展而来的,这是僧俗给予道行突出的僧人的一种殊荣。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像金地藏一样,用缸收敛骨骸,缸中放置木炭石灰,埋葬数年,如果真是得道高僧,自然会形成肉身。据《九华山志》载,这种装金肉身像前后共有四具(或说七具)。这些死后遗体装金的僧人是明代的海玉(宗无瑕)、清代的隆山、法龙和民国的定慧。这四位僧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修行清苦、高寿。如海玉,在九华山东岩摩空岭摘星亭长期禅栖,寿百余岁,死后敛缸三年而颜色如生;如隆山,在伏虎洞清修达20余年,远近咸称其有道;如法龙,在天台翠云庵静坐习禅达数十年,寿96岁。在这些人身上,都可以看到地藏和尚当年入山修道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