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老常子的声音很低沉,但却清晰的传入了常易非的耳中。
“如果对方真的仙神,我们一介凡俗,怎么可能都得过呢。”老常子说道,表情无喜无悲。
“不需要这样的,因为我发现他似乎找不到我,并没有传说中的神通广大,搬山移海。”常易非解释道,因为自从接触到神秘珠子后,常易非对笑声鬼怪的观念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盲目的跪拜和畏惧。
老常子不说话了,如果可以,他当然不希望常易非离开,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他必须让常易非离开。
…………
高空之上,一个身体魁梧的男子默默伫立,头戴金冠,身着帝袍,双手负于身后。
“将宁王府一夜之间铲灭,能做到的,除了萧家和道极宗,谁还能做到呢?”他轻声喃喃。
“是因为宁生吗?”他摇了摇头,“不可能,虽然宁生可与逆夫一争高低,却不足以让道极宗冒这么大的风险。”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他的手,不自觉中握紧了,他的外边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但他的内心,却如暴风在呼啸。
他边走边迈步,他的脚下混沌朦胧,景物瞬息万变,一出迈出,却以是跨越过无数城池。
脚下,是一座小小的城,南城。
武帝城城主深处一只手,像是在感触什么,闭着眼睛自语道:“有战斗痕迹。”
他有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那座火山,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却深邃了许多。
“萧家无所顾忌,蛮横无道,才不会做这种勾当呢。”他冷哼一声:“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不要让本帝抓住把柄!”
他的目光变得阴森,他的瞳孔望着脚下小小的南城,似乎在凝视着什么。
南城的一个角落,天贤老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像是一个乞丐,他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很怕冷,他可以感受到那俯瞰而下的目光,他畏惧,他恐慌,他不敢露出一丝波动,真的似乎是一个老乞丐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无家可归。
如果有人看到一尊神王被一道目光压的只能装作乞丐一般蜷缩在地上,一定会掉一地下吧,但现在天贤老人却没有觉得,他忘记了他所谓的自尊,他的修为。
但他没有装,他的发抖是真的,当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害怕,因为他怕下一刻,一根手指就会洞穿他的头颅。
所以说,他只能像这样,丝毫气息都不敢透露出来。
“本帝城之下九王城,岂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武帝城城主凝视了南城片刻,一挥衣袖,顿时虚空塌陷,他迈入虚空中,消失不见了,但那若有如无的气息,却将整片天空的笼罩了。
角落里,天贤老人依旧没有动,他在角落中色色发抖。
直到确定了武帝城城主已经走远后,他才敢有所动作,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扶着墙,站了起来,刚刚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窟,那是一种几千年没有感觉到的,死亡的感觉。
天贤老人就这样像个乞丐一样的站在墙角很长时间,连术法都不敢使用。
风雪中,天贤老人近乎抓狂,但却无可奈何,他无法察觉到常易非的踪迹,而那席卷整片天空的神念依旧覆盖,他不敢太过放肆,他可以肯定,一旦武帝城城主察觉到那一丝波动,他会被轰杀,而他,也将会变成武帝城于道极宗开战的一个导火索。
他很恐惧,以至于只能他慢慢的走到一个屋檐下,避雪。
…………
常易非和老常子躺在舒适的床榻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不行,我必须得离开!”常易非突然想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不论对方能不能想到自己,对方定然不是凡人,如果我留在这里,会对连累老常子的!
“老常子,我要离开。”常易非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想清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老常子。
“嗯。”老常子点点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他也非常不舍的常易非,但为了常易非的安全,离开是最好的方法了。“明天我去买一搜船,你乘船直接顺着清河水出南城,不要再回来了。”
常易非没有再说什么,在他心中必须离开这里才能保证老常子的安全,但在老常子心中,只有离开才能使得常易非脱离危险,两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担忧,但两人心中都深深的担忧着对方,只是没有表达出来。
一晚难眠,天边渐渐泛起了微光,天亮了,常易非看着屋门关闭,老常子出去了。
老常子换了一身新衣服,寒冬冷冽,他不由得紧了紧衣裳,。
走在小巷中,他的心情好像这天空一般,有些阴沉,直到他看到了屋檐下一个盘膝而坐的老者。
老常子的眼神很深邃,是那种经历过人间万事,大风大难的那种。
天贤的眼神也很深邃,是一种道的韵律。
老常子能感觉到这个老人的不凡,所以他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老兄,天气这么冷,为何独坐在这里?”老常子很苍老,脸上是深深的皱纹,脸上带着笑意,很温和。
天贤老人眼中微光一闪,他很好奇,因为这个老者眼中的深邃,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像是在和一个千年老怪在对话。
“如此美景,不赏可惜了。”天贤老人摇了摇头,“即便天气寒冷,也不忍心错过。”
老常仰望天空,却只能看见那雪花纷扬,从昏暗的深处由大变小,落在自己鼻尖,有些恍惚。
伸出手,一片片雪花坠落下来,落在手心,又融化,变作雪水。
“的确是美景啊,错过却是可惜。”老常子感叹唏嘘。
“老兄也这样觉得,何不过来共赏呢?”天贤老人的笑容也很温和,他邀请老常子共同赏雪。
“我老兄如此闲逸。”老常子摇了摇头。
“何来闲逸一说呢,该做的事,迟早都要做的。”天贤老人笑着否认了他的话。
“这句话倒是在理,可惜我有要事要办,没时间耽搁了。”老常子笑道,“下次,下次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天贤老人说道,“若能再次相遇,定与老兄共赏此美景。”
他们的对话很普通,甚至平淡无奇,就像两个普通老人在寒虚问暖,在普通不过了。
“告辞。”听了这话老常子也没有在耽搁,转身走进了小巷深处。
天贤老人望着老常子的背影,他见到老常子的第一刻,感觉像是看到了一个饱经风霜的智者,一个圣人,但现在看到老常子的背影,只有一种感觉,他是一个佝偻的老人。
天贤这才发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个佝偻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