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虹这时早被红菱七上八下的弄得六神无主了,当即便依着红菱的话,附耳到红菱旁边。红菱把个中决窍详细的与沈虹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沈姑娘这东西是少主给你用来最后保命求生之物,一定要妥为收藏好,万不可遗失了,否则祸患无穷。这个中启动窍门,你也需严守,不论何人都不可说出。”
红菱低声向沈虹叮嘱完毕,随后向方承说道:“少主,该交待,我都已经交待好了。”方承点点头,起身向魏夫人,魏公子深施一礼。魏家母子忙起身回礼,方承道:“魏夫人,魏公子,舍妹以后就拜托你们二位多加照顾了。她毕竟年轻,如有不当处,还望两位多多海涵担待。方承感激不尽。”
魏家母子互望一眼,最后魏长青出来答道:“方公子哪里话,沈虹既是我爱妻,长青自当倍加疼惜怜爱。方公子断断可以放心。”
方承正色道:“如此甚好。”他接着转向沈虹道:“虹儿,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为兄的多有搅扰,还请你不要怪责。这魏公子既是你心所爱,与他在一起,你也当是十分欢喜安乐。你了,年纪尚轻,诸事多有不明之处,平素当谨慎宽宏与丈夫,婆婆好生相处。为兄,还有要事需得去处理,只能就此别过。日后你如遇难处难解,可到西域张掖的骡马市找一个叫张瘸子的,报上我的名号,他自会引你来见我。”
方承言罢,向魏家母子和邢无咎又行了一个礼,带着红菱和那个绿衣少女飘然而去。只留下沈虹望着他的背影黯然惆怅。
魏家母子看着方承等人离去,仿佛间如同做了一场大梦,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魏夫人首先道:“这,这方公子是何来路,沈虹,你为何一点也不曾与我们提起,他居然有这等背景?”
沈虹摇了摇头道:“魏伯母……婆婆,我真的不知道,他还有这个身份,我,我从没听他提起过。”
邢无咎见魏夫人言语有些过于严厉,忙打圆场道:“夫人,方恩公身份来历一向神秘,似乎对于任何人他都是三缄其口。新弟妹虽与他有结义之情,却不见得他就会把这些告诉于她。”
邢无咎一语点破,魏夫人猛然醒悟。她这时忽的意识到,自己不应再像之前对沈虹那般苛责了。不管方承到底是什么来历,他的势力都远不是魏家可比的。今日方承来的目的,魏夫人这么老于世故的人,又怎能看不出来了。当下,她立时缓和了神色道:“无咎说的有理。这位方少主,莫测高深,令谁也猜不透,他不告诉你也许有他的道理吧。不说这些了,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弄出这么些事,都有些乱套了。你还是速速回新房去吧,要是让来的客人见到你在这,免不得要说咱们魏家没规矩。”
沈虹委身行了一个礼,带着满心的疑惑和惆怅先行离开了小厅。魏夫人看沈虹出了厅门,立即转身向邢无咎问道:“无咎,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什么西域的芳灵谷,你可曾听过。我们魏家和西域那边常年也有往来生意,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号。”
邢无咎笑道:“老夫人,这要是问别人,恐怕还真不知道。西域确实有这么一个门派,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一个朋友说起过的。但这么门派十分神秘,从不与外人交往,且不说中原武林了,便在西域也极少有人知晓。”
魏夫人闻得此言,忙追问道:“那这个门派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看今天他们的架势,实力可着实不弱。”
邢无咎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医术十分了得,我那朋友身中奇毒,无药可解。正是得高人指点,求到他们门下,才保住了一条性命。长青可真是有福啊,贤弟妹有如此深厚的背景,魏家复兴指日可待。以后看江湖中还有谁小瞧了渭南魏家。可喜可贺,当浮一大白,长青走走,出去和众人一起乐呵乐呵。”
魏家母子听得此语,心中苦笑不已。方承与沈虹之前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岂能不知?方承今日来的目的也再清楚不过了,这里面十分道贺,九分倒是给他们的警告。至于所谓方承助他们魏家复兴,那更是痴人说梦了。邢无咎哪知道这些,接着魏长青便走。魏长青也不好分辩,只好跟着出去了。魏夫人看得此景,“唉”的长叹了一口气。
且说方承与红菱出了魏府,在一众宾客好奇的目光,踏着红毯回到马车上。他刚进马车,就听一人笑靥如花的说道:“怎么样,这次够威风吧?”
声音清脆似落珠,俏皮可人,不是嫣儿又是谁。方承微微一笑,走到她身旁坐下说道:“威风倒是威风了,可是为了这个威风所费可当真是不菲。”
嫣儿笑道:“只要够威风就成了,其他的不值一提。我真想看看那个她,知道你这么有来头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可惜了,偏生见不到。”
方承听得此语心头一沉,但觉着有些伤感无奈,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随之一敛,沉默了下来。嫣儿见他这模样,有些没好气的道:“怎么,还舍不得啊?”
方承闻得此言,微微一笑,忽的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嫣儿的头道:“你呀,还好意思说我,如此幸灾乐祸的模样,才真叫其心可诛了。”
嫣儿咯咯一笑:“我可从没有说自己是好人哦,这一次扔了那么多银子,又筹备了这许久,还不许我一乐,那也太没天理了。唉,对了,她怎么样,今日大喜,本应该满是幸福吧。”她掩嘴一笑,接着道:“就可惜一切都叫我给煞了风景,呵呵。”
方承收起笑容道:“还好吧。无论怎样,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好与坏,都只能去默默承受了。只是此时此刻,我有些怀疑今日之举,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嫣儿安慰方承道:“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不过,今日之举,至少保证了魏老太婆在一两年内不致对她太过分。否则,她每天恐怕只能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了。”
方承愣了一下,道:“今天咱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魏夫人难道还敢肆意而为,没一点顾忌?”
嫣儿道:“你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魏老太婆哪是那么好应付的。最多也就是这一两年收敛一些,时间一久,你要不得空再去敲打她一下,或者不时给他们魏家一些甜头好处,她肯定会再变脸。只是到了那时,说不得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心中也没了那许多幻想。红菱,绿荷你们不是跟着一起的吗?说说你们的感觉。”
红菱笑道:“感觉,我没什么感觉。反正要是换了我,这婚我是打死也不会结的。想想,要天天面对着魏老太太那张死人脸,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幸亏皮猴脱家而出,我可真受不了那大家族一堆规矩的罪。要是再摊上这么一个心机阴沉,喜怒不定的神经婆婆,那还不要了我小命。”
嫣儿接着又转过头问那个绿衣少女道:“绿荷,你了,你这小丫头怎么看?”
那叫绿荷的小姑娘腼腆的一笑,闷了一会,这才说道:“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为何魏夫人会同意这件婚事。”
嫣儿呆了一下,道:“你知道原因?这可是奇闻,对于此事我们几个可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就算魏老太婆知道小罗姑娘已为他人之妻,魏长青已然无望。也不可能去选择她,这么一个败落名门的后人为媳啊!”
绿荷道:“原因很简单,魏夫人是不得不同意。因为沈姑娘已经身怀有孕,她便再有千百般理由,也不可能弃他们魏家的骨血于不顾。”
方承闻言一惊道:“此话当真?”
绿荷微一点头道:“我初一见沈姑娘的时候就有几分怀疑了,在离开之时,我经过她身边之时,特意从她身边经过,趁机给她把了一下脉。她已经有五个来月的身孕了。魏夫人肯定是知晓了此事,才不得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嫣儿闻得此言微微一笑道:“呆瓜,看来过不得多时,你又得给你这新外甥备上一份礼了。别看绿荷小,她可是臭老头唯一的传人,医术之精,当世没多少人比的上。别的不敢说,这种事,可是断断不会错的。”
方承木然一笑,没说什么。他深知以魏长青的个性,做出这等事,本就在情理之中。沈虹意乱心迷之下,自然也完全受他摆布。但这些事,与他已无多大关系了,听过也就是一笑了之罢了。
一行人说笑着往南而行,很快把渭南魏家的事抛在了脑后。大半个月过去,他们总算是回到了孤鸷山庄所在的小岛。此时已值隆冬,但这座小岛在东南海上,虽然天时不似夏秋之季那般炎热了,却不会冷。沈虹的亲事一了,方承最后一个心结也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