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胎记言出必行让我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丑八怪,我也决不能对身陷困境的李之木袖手旁观。
我“霍”地一下拉开凳子,刚准备拍案而起,那位肖总却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雷塔,我吃饱了。”
“铁塔”立刻放弃了对李之木的纠缠,神色恭顺地站到肖总身边,瞪了一眼李经理说:“我们大少吃饱了,你还有什么节目,赶紧上,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听你们磨蹭。”
李经理“呵呵”一笑说:“托天兄,你何苦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夫人只是觉得肖总身边的女人太少了,特意让我从风涯城挑选了这些美女,供大少享用。”
铁塔无奈地摇摇头,说:“又是美女,你们还能有点别的创意吗?说吧,这次让大少选几个?”
李经理说:“美女吗,当然是多多益善,我看肖总就把她们全收了吧,若实在疲于应付,至少也要挑选十个以上。”
我扭头看了一下窗外,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真不敢相信这朗朗乾坤之下居然还有这么龌龊的勾当?选很多美女供一个男人享用,这是谁给他们的特权呀?他问过我们这些当事人的意见吗?
可再一回头我就哑然了,但见所有的女孩都是一副趋之如鹜,求之不得的样子,眉目传情者有之,搔首弄姿者有之,暗送秋波者有之……。恐怕这整个大厅里的女孩除了我有点不合时宜外,其他人早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期望着雀屏中选呢。
肖莉莉更是直截了当地说:“我愿意……追随肖总。”
李经理谄媚地说:“肖永魅力就是大,瞧瞧这群女孩子,有哪一个不希望和你共度良宵呢?”
“铁塔”冷冷地说:“滚一边去,别打扰了我们大少选美的雅致。”
李经理讨了个无趣,只得讪讪退后了。
肖总靠在椅背上,晃动着酒杯说:“雷塔,你选吧,选好了通知我就是了。”
铁塔“哈哈”一笑说:“俺大老粗也看不出哪个更好,干脆,全留下吧。”
我突然就想反胃,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只有交易,没有情感,哪怕如肖总那样温润如玉的人,却仍是难以摆脱这让人恶心的粗俗不堪。
我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向外面走去。
李经理大惊,问:“何串秧,你去哪里?”
我不语。********地想要快速逃离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环境。
眼前突然一晃,李经理拦住了我的去路,历声说:“何串秧,肖总还在这里,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以为这别墅是谁都可以随便出入的吗?”
我毫不畏惧地盯着他那油乎乎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让我走。”
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不但李经理,就连铁塔都愣住了,可能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我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喽啰,竟敢藐视强权,公然在肖总面前拂袖而去?
刚被羞辱过的李之木顾不得自身的委屈,急忙走过来,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刘月月也急忙解释:“肖总,串秧是我妹妹,她还小,不太懂事,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吧。”
肖总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我身边,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盯住我问:“为什么?”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硬邦邦地回了两个字:“恶心。”
这两个字一出,不但李经理,铁塔他们都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甚至连李之木,都紧张的直发抖,那双紧握住我手臂的手,跟冰块似的冷。
而那位被我当面讽刺的肖总,却依然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只淡淡地说:“李经理,请这位小姐离去吧。”
李经理愣了一下,便移开身体,放我离去了。
出去时的路程异常顺利,没有隧道,也没有阴冷的墙壁,更没有幻觉,一条平展而又广阔的大路,直接把我送到了别墅的外面。
一直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才找回到那种生活在和谐社会的真实感。我伸出手臂,让阳光暴晒着我的皮肤,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摆脱刚才的阴晦和煞气。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我便把胎记召唤了出来。
没想到它跳出来后比我都凶悍,用圆圆的手臂指着我就是一阵咆哮:“何串秧,为什么要骂他恶心?”
我愤愤不平地说:“难道他不恶心吗?看起来跟谦谦君子似的,却在那里选美女供自己享用,真够龌龊的,典型的花花大少。”
“不许你骂他,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凭什么要侮辱他?”
“咦,你这小妖精,怎么胳膊肘总往外拐呀?你是不是认识那花花大少呀?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激动跟抽风似的?而且,刚才居然还为他流了眼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懂个屁,我不想再给你说话了。”说完这句话它便背对着我站在窗台上,摆出了一副45度明媚的忧伤。
我顿时有点啼笑皆非,这小妖跟着我的这些年没学会别的本事,倒把人类的这套矫情给融会贯通了,连生个气都能整出这么文艺的范?
我本来想挖苦它几句,又担心它一个不高兴,把我给剃成秃瓢了。
我缓和了一下语气,说:“胎记,讲出来好吗?我想知道你和那个花……哦,不,不,那个肖总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
胎记叹口气说:“何串秧,你别问了,这些事情到了一定的阶段,你自然都会明白的,总之我告诉你,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也最苦的人,我要你无条件的,绝对尊敬他。你能做的到吗?”
尊敬?这难度的确有点大,如果像他那种左拥右抱,穷奢极欲的人都叫做受苦的话,那我们这些为生活苦苦挣扎的小老百姓又算什么?
不过,胎记这小妖也挺让人意外的,一直以来,我认为它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骂人,损人,讽刺人,没想到它居然也会赞扬人,且情感还是如此的饱满,语气还是如此的伤感。
我说:“那好,我不再问了,不过你至少也要告诉我,我今天为什么会在别墅出现幻觉吧?”
它说:“何串秧,那不是幻觉,那是怪蟒在用自己的方式欢迎你。”
“欢迎我?胎记,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很快,你都会明白了。哦,那个讨厌的家伙回来了,切记,今天出现幻觉的事情千万不要给他说。”
说完这句话胎记就消失了,而与此同时,外面就响起了开锁声。
李之木连鞋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就冲到了我面前,说:“串秧,你今天在发什么神经,吓的我都出了一身冷汗。”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那张尚且有几分绯红的脸庞说:“脸皮够厚的呀,自己都差点被人**了,居然还敢指责我?”
李之木摆摆手说:“我才没有你脆弱呢,不就是调戏吗?我又没有损失什么,倒是你,也忒大胆了些,居然当众骂肖总恶心,你知道他是谁吗?那可是位跺一下脚风崖城都会抖三抖的主,你不害怕吗?”
害怕我倒没有,只是担心为此丢了工作,失去了经济来源。
李之木又说:“不过幸亏你跑了,不然今晚就会和那些女孩一样,统统留在别墅伺候肖总了。”
我突然就有点啼笑皆非,没想到刘月月一语成谶,这下子还真和肖莉莉成了一个山头上的老虎了,这两个人姿色和心计都是旗鼓相当,少不了又是一番天昏地暗的厮杀
“听说,她们过几天便要去断风崖旅游了……。”
我一阵心烦,粗鲁地打断了他:“能不能别说这些事情了?”
李之木怜惜地看了我一眼,说:“串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肮脏,你要试着和它妥协,而不是一味地退避三舍。”
我昂着头说:“对不起,这等下三滥的勾当,你大哥我一辈子也学不来。”
李之木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便去门口换拖鞋去了。
我刚打开电视,却听到他随口又问了一句:“串秧,第一次去有钱人的别墅,感觉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讲讲呗。”
我顿时想到了胎记的警告,便嘟囔着用两个字蒙混过关了:“恶心。”
李之木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刘月月是第二天上午才回来的,她一回来就刻意地躲避着我的眼神,可我偏偏不依不饶地盯着她,逼迫着她主动给我解释。
刘月月终于忍不住了,色厉内荏地瞪着我说:“干嘛呀,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想管我?”
我冷静地说:“刘月月同志,别转移话题,你一个好好的女孩,为什么要去给别人当……当……?”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她毕竟是我亦师亦友的姐姐,我实在不忍心用那两个龌龊的字眼去亵渎她。
刘月月却坦然自若地说:“当小三是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小三很丢人吗?你去酒吧问问你的那帮同事,看她们有哪一个人不想给肖总当小三?”
“月月姐,你疯了吧,你好好的一个女孩,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作践?串秧,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吗?他满足了我对男人的所有幻想,有钱,帅气,我告诉你,只要他愿意,我情愿做他一辈子的小三,小四,小五……。”
我被刘月月的理直气壮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月月继续慷慨陈词:“串秧,你知道吗?陪他睡一个晚上,就能得到一万块钱,知道吗?一万呢,你在月亮巷辛苦上班半年也只能赚那么多吧?况且,就算没有钱,也有很多女人排着队等着上他的床呢?串秧,我真的,很喜欢他……。”
我打断她的话,苦口婆心地劝说:“月月姐,你用自己的青春陪那样一个男人,真的不值得。好好的找一个男人,然后平平淡淡地相守一生,不好吗?”
刘月月捏捏我的脸,叹口气说:“串秧,你别劝我了,自从我见他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完了,永远也回不到正常的轨道了。串秧,你快给我想想办法,我穿哪件衣服最迷人?表演点什么才艺才能让他对我印象深刻?你得帮帮我,我不能败给其他的女人,尤其不能败给肖莉莉。”
“月月姐,他拥有那么情妇?难道你不恨他吗?”
刘月月说:“当然恨,但又有什么办法?他那样的凤毛麟角,如果只有一个情妇就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