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换了另外一间牢房,而且四周竟然都是空空的,只有他一个犯人,许雪亭的心中惊疑不定,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倒不是说他怕死,而是他实在放不下女儿,不知道雯儿会被处以什么样的罪名。
就在许雪亭惊疑不定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抬头一看,不是雯儿还能是谁,而且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许雪亭以为雯儿也将被关入这里,站起身来,急声叫道:“雯儿,你怎么样,没事吧?他们没有难为你吧?”许雪亭是关心则乱,也没有想想,如果雯儿真的有事,还能拎着篮子来到这里,而且身后连一个人也没有。
出乎许雪亭意料的是,雯儿竟然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锁,迈步走了进去。许雪亭这才发现这些细节,不由目瞪口呆道:“雯儿,你…你怎么…怎么会有牢房的钥匙,难道是黑白双煞给你的?”
雯儿还是没有言语,进了牢房之后,便将竹篮打开,端出了四盘菜和一壶酒,又将竹篮的盖子盖好,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爹爹,你怎么会这么糊涂,竟会跟着殷伯伯做出这等叛教之举?”
许雪亭没有回答雯儿的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跟前摆放整齐的他最喜欢吃的四样菜,尽管一生经历生死无数,但此刻这条血性的汉子仍是忍不住惊讶地叫了起来:“雯儿,这是不是临刑前的最后一顿饭?”
雯儿还是没有回答,而是将筷子递向许雪亭。许雪亭更加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黯然接过筷子,长叹一声道:“雯儿,从少教主出手制住了陆高轩开始,爹爹就知道这次是必死无疑,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没有经过任何审讯,看来教主早有将我们这些人除去的念头。爹爹也老了,就算现在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殷锦说你和少教主已经…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雯儿没想到许雪亭会问起这个,俏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女儿现在已经是少爷的女人了。”
许雪亭这才恍然大悟,又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明白了,难怪当年你宁死也不嫁给钟志杰,原来你心中早就有了喜欢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少教主。爹爹真是糊涂,若能早些猜到这一点,拒绝钟五弟的求亲,也不会让你受五年的苦了。”
许雪亭也暗暗放下心来,既然女儿成了洪天啸的女人,自然就不会受到株连,拿起筷子,在四盘菜上来回晃了几晃,却是没有下筷,最后还是将筷子放在地上,问雯儿道:“雯儿,跟爹说实话,少教主他对你好吗?他身边可是有很多的女人,你以后会不会吃亏?”
“青龙使尽管放心,雯儿虽然不是我唯一的女人,但是我不会亏待她的。”雯儿还没有开口,却听洪天啸的声音已经响起在了牢门口。许雪亭功力被封,自然不知道洪天啸的到来,而雯儿却是得了洪天啸的传音,虽然发觉,却装作不知。
许雪亭猛然一惊,见到洪天啸正在门口站着,急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属下参见少教主。”
洪天啸点了点头,迈步走进牢房,盘膝坐在许雪亭对面,说道:“青龙使,请坐,本座今天特地来找青龙使喝一杯,雯儿,倒酒。”
许雪亭闻言心中一黯,也盘膝坐好,朝洪天啸拱了拱手道:“属下自知此次以下犯上,企图叛教,罪大恶极,心中也已存了必死之念,没想到在临死前竟然了却了女儿这一桩心事,更有少教主亲自为属下送行,却也是死而无憾了。”
洪天啸含笑端起已经倒满酒的酒碗,朝许雪亭举了举,一饮而尽后将碗放回地面,啧啧赞道:“果真是好酒,怕是要有二十年之久。”
雯儿却是俏脸一红,轻声道:“这是父亲在雯儿出生后不久便埋下的女儿红,雯儿得了少爷的命令之后,想来想去,便刨出了一坛。”
洪天啸闻言不觉讶然,忽然想起古时候确实有这样的风俗,无论生了儿子还是女儿,都会埋下一些酒,有钱的人家就埋些好酒,数量多一些,一般的人家就埋些一般的酒,数量少一些。若是生了儿子的人家,埋下的酒就叫做状元红,预示着儿子日后能够金榜题名,高中状元,生了女儿的人家埋下的酒就叫做女儿红,是要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在喜宴上用的。
洪天啸笑道:“雯儿今日拿出此酒正好合适,也算今日摆了咱们二人的喜酒,只不过地方有点不太合适,人也少了点。”
雯儿的脸更红了,声音也更低了:“少爷,雯儿不要什么仪式,也用不摆什么喜酒,只要能够每天陪在少爷身边,雯儿就是最高兴的。”
看着洪天啸对女儿确实出自真心,而女儿在洪天啸的身边也是极为快乐,许雪亭唯一的心结也消失没有,不由老怀宽慰,豪气顿生,觉得哪怕现在到了龙潭之前,根本不用任何人推,他自己也会主动跳下去。
洪天啸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扔在地上,对许雪亭道:“青龙使,把它吃了吧。”
许雪亭自知必是毒药,颤颤巍巍将药丸捡起,朝洪天啸磕了几个头,满脸感激道:“多谢少教主成全,不让属下身受龙潭之刑。”说完又对雯儿叮嘱道:“雯儿,就看在少教主给爹爹留了一个全尸的份上,你今后也一定要好生侍候少教主。”说完,张开嘴巴,一口将药丸吞下。
雯儿微笑着对许雪亭道:“谁让你去龙潭了,谁又给你留全尸了,大白天的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许雪亭见女儿竟然面带笑容地对自己说出这些奇怪的话,心中大奇,问道:“难道刚才这颗药丸不是毒药?”
雯儿将酒碗端到许雪亭的跟前,待他接过才含笑道:“谁说是毒药了,这是豹胎易筋丸的解药。”
“什么?真的?”许雪亭闻言大吃一惊,手一抖,顿时将酒碗跌落在地上,一碗酒全数撒在他的裤子上,许雪亭哪里顾得上这些,一脸激动地望着洪天啸,抖动着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洪天啸理解许雪亭此刻的心情,豹胎易筋丸毕竟压抑了他数十年之久,此次反叛也是为了求得豹胎易筋丸的解药,但叛乱失败后却在大牢中吃下了解药,他如何能够不激动,如何能够相信?
洪天啸点了点头道:“不错,确是豹胎易筋丸的解药,据我所知青龙使参与此次叛乱便是为了这颗解药,难道现在解药下了肚,青龙使又后悔了不成?”
“不不不。”许雪亭急忙连连摆手,要是现在让他将解药吐出来,恐怕宁死也不会同意。许雪亭一把从雯儿手中夺过酒壶,仰起脖子连喝几大口,才好不容易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喘着粗气道:“属下是说,少教主饶了属下的性命,更是给属下吃了豹胎易筋丸的解药,一旦教主问起来,少教主也不好交待。”
洪天啸端起酒碗轻轻啜了一口道:“父亲将这件事情的处置权交给了我,自然就不会再过问,本座之所以会饶了你的性命,一是因为你青龙使素来对本教忠心耿耿,且又立过无数次大功,二来雯儿已经成了本座的女人,算起来你也是本座的岳父,本座又怎会要了你的性命。只不过,本座能饶的你一次,却是不能饶得第二次,若是日后你再有叛教的念头或者举动,本座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许雪亭心下明白,洪天啸所说的什么“素来对本教忠心耿耿,且又立过无数次大功”,都只不过是日后对神龙教弟子交代的一个理由,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雯儿,许雪亭心中百感交集,当初亏得没有过于逼迫雯儿,否则今日难有活命的可能,当下便立下重誓。
其实,许雪亭想的也有些偏激,以为洪天啸的性格与洪安通相似,殊不知洪天啸不是洪安通,野心比洪安通不知大了多少,自然是不会在眼下用人之际轻易杀掉素来极为忠心的他,只不过只会饶了他的性命而不会将豹胎易筋丸的解药给他罢了。
洪天啸之所以轻易将豹胎易筋丸的解药也是因为雯儿的缘故,雯儿已经成了他的女人,而且对他是死心塌地,自然不会允许许雪亭再起凡心,是以只要雯儿一日在洪天啸的身边,许雪亭就一日不会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