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袭人,寒气渐浓,阳光已连续近月余的时间没赏脸给顺德市,同时也把人们的心情也弄得灰暗灰暗,如长时间在井底的游鱼见不到任何的光线,一但见到了阳光便蹿来蹿去一样。人们满雨天撑着五颜六色的伞儿溜溜达达个不休,用以抵挡空中千丝万缕杀下来的雨滴。一时间,伞的销量突增。许多商场、店铺脱销,令生产厂家眉开眼笑地召集工人,二十四小时人停机不停地生产着遮阳挡雨的尤物——伞。
梁峰走进容山商场,在买伞的专柜转了圈,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告诉他:伞已脱销,明天下午才有货到。没买到伞,他便到停摩托车的地方,把凉在车身上的雨衣披在身上,脚下崭新的旅游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水,朝容山大道横跨而过。他与陈光荣约好了在商场对面的公交车站台碰头。因为两人同时收到吴鸣寄来的信和银行存折。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轻易不见面,电话也少打。生怕差老悉知事由会一锅端,便想着用这种方式见面。虽觉得辛苦又麻烦,但挺有安全感,也值得。
噪音,对环境的污染尽管没有污水、废弃那样直接明显,却是一个文明城市所不应该存在的现象。因此,顺德市在创建国家环境模范城市时,已加大对噪音的管治力度。通过报纸、电视、电台进行宣传使顺德的现象日趋完美。陈光荣将双排座停在容奇邮局左侧的小巷里,坐在驾驶室里将梁峰的举动尽收眼底。当梁峰过完一半马路时,便启动车辆朝他开去。并不停地按着经过改装的高音喇叭,对着梁峰恶作剧地鸣个不休,把他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心似要鸣裂。梁峰万分恼怒地把盖在头上的雨衣一掀,张嘴便要破口大骂,一看是陈光荣便转用那种玩笑的语气半骂半问候地说着:“丢雷老姆。我以为是谁呢,吓死我了。”
陈光荣打开车门,梁峰爬进去把雨衣往后排一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怎么迟到了?”陈光荣说着将车开回巷子,掉转头从右侧往容奇大桥下开去,像这种天气去小黄埔的车少,人更希少,的确是个静雅的好去处。在过了容奇大桥转弯后,陈光荣将车慢了下来,从反光镜往后面看看有没有车辆跟踪,方向盘略一偏偏,整个东方一族海鲜大酒店便尽收眼底:“海鲜仿生意挺不错的,去小黄埔走一圈后要不要去那里坐一坐?”
梁峰把擦过头发和脸的毛巾挂回后排,在挡风玻璃处拿了盒“三五”牌烟,抽出支燃上,烟还没有吐出,陈光荣告诉他:“连同那盒中华那也拿去吧,我又不吸烟。”梁峰没吭声,把那包软装“中华”看了看又扔回去:“假的,水货。”说完把手中的“三五塞进上衣口袋:“中华是那搞来的?”
“上次帮立哥送了批货去广州,验货时顺手拿了两盒在车上,没想到你目光挺利的。”离开东方一族视线,往右拐弯去小黄埔,陈光荣才道:“收到的信呢?”
“上次裁员时在饭堂见他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没想到他真的要弄出些事来。”梁峰说着从屁股后面的口袋抽出个信封往挡风玻璃前一扔:“看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陈光荣将车停靠在路边,车窗外雨正密密麻麻有节奏地敲打着车厢外壳。当他触摸着那封信时,心似乎被雨打得粉碎,战战兢兢地从信封里抽出张三十二K折了几折的纸张。
梁峰说:“两封信都是一样的,同样是复印件,寄给我的信里面多了个农行存折,是他在樱花领工资用的。”他一边说一边又从上衣口袋掏出支烟,用另一只手上的烟屁股点燃抽出来的烟,然后把车窗放下一条缝,将烟屁股弹了出去。尽管行动迅速,但是鼻尖上还是打上了雨水,,就漫不经心抽出纸巾擦了擦,又把纸巾揉成团,两腿伸直架在挡风玻璃上,目光闪起悠悠的光,似要变成闪电恨不能将吴鸣击个粉碎:“忘恩负义的小人,双证办好就过河拆桥,明明是他自己惹了大祸,却不反省下,硬口口声声说是我鼓动游总要炒他夫妇鱿鱼,太没道理了。”
“这吊毛够歹毒的,有落到我们手里的时候,一定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种缺德事也做得出来。”陈光荣大致看了看信,他觉得这两封信都是吴鸣寄给他转交的,不用说要找的目标,第一个就是梁峰,而不会是他,故而问梁峰:“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你忘了立哥的话?我这不是找你来商量吗?”梁峰说着用手在空中扇了扇烟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就是要钱嘛,八万块钱也不多,我看还是告诉立哥,把钱存到他的存折里,让他用汇通卡取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呢?”陈光荣踢皮球似地把自个的想法说出来,又反问着。梁峰良久才缓缓地道:“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就这么解决了,那才怪呢。就不怕他一而再再而三?”
“那要怎么办?”陈光荣想想也是:“这几天我打立哥的电话不通,也不知道他在香港那边怎么样,急死人了。”他说着又从包里面掏出手机拨打梁福立的电话,没想到这次意外打通了,一问才知道他现在就在中山。便一股脑把吴鸣的事吐了出来,又问:“电话不通,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没事。”梁福立十分冷静,但声音里显得十分困倦:“海面上出了点小事,闪了两个兄弟,所以关了机,你和阿峰在一起?”
“嗨,在小黄埔的路边上。正商量如何处理这事,想征询你的意思。”陈光荣口气十分恭敬,似与神灵在做着沟通:“我们想给他八万块钱解决此事算了,您的意思呢?”他说完,对方好长时间没有回话,通过手机沙沙的响声,知道梁福立正在考虑此事,只是没决定下来而已,便恭敬地候着,最后得到的是见面谈。
顺德港唯一一家大型的海鲜仿,在连续近月余的雨天中,生意已显得有点清淡了,还没到饭点,整个楼上楼下除服务员外,都空空荡荡着。当梁福立迈进大门,陈光荣忙迎了上去,俩人寒暄着一边上到三楼的包厢里,见梁峰被几个小姐围着便爽朗地笑了笑:“哈哈,阿峰真有你的。”
“那是,我见他心烦,才让她们去逗他开心。”陈光荣解释道:“立哥,你来点什么?”说着一边入席,早有小姐帮他准备餐具,又倒了杯法莱雅葡萄酒,等他们干杯。没想到梁福立张口不喝:“腰酸背痛,还是来支够劲的吧,这些天老下雨,把人都淋霉气了。心烦,来支马爹利XO吧。”他说完就软软的坐下,很快就有位小姐挨着他坐下,并靠在了他身边。他拿正眼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梁峰:“区区一个信封和一个破存折就把你愁成这样,那要是亲眼见自己的兄弟被海警给挂了,还不吓死不成?”
“没有,我只是担心我父母,因为那小子知道我家老屋的所在和电话,在收到信的当天,他打电话到那里问我收到没有,我老豆以为是同事找有急事,又把我新房子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了他。”梁峰说着把葡萄酒一饮而尽:“前天晚上阿静过生日,有许多朋友在家里聚会,没想到他冷不丁打个电话来找我,当时是我朋友接的,问他是谁又不吭声,等我接着电话,他只是说:收到信就好,要我按他的意思去做。不然就把那些事给抖出来。”梁峰一边说一边把小姐刚刚倒好的酒又一饮而尽。小姐们知道他们在谈正事,也不插嘴,只是一个劲的猛吃猛抓,把一双细润的小手弄得油渍怕人,沾满了螃蟹渍和虾渍,然后用舌头一一地舔着手指和手掌。令梁福立大倒胃口,喝了一小口马爹利XO后便伸手向梁峰要来那封信,到靠海的窗口看。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真是自找死路,一定要让他死得难堪!”梁福立看完把信折好回头对俩人道。
“立哥有巧招了?”陈光荣摸着小姐的大腿问。
“一看就是个雏妓儿,敢写信那不就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事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他敢找上门来,就让他进退两难,到时候他求你都来不及,信不信我敢和你们打个赌?”说着看了看窗外远处的海面:“我要让他把以前赚我们的钱都统统吐出来!”说完看着海面上一艘货轮,载满货物沉沉地喘息着向顺德糖厂方向驶去。烟雨渺渺中,新建的市政府大楼看上去像城堡中的制高点,右侧的七层塔在宝林寺山顶上,如一支刚出土不久的竹笋,被风雨剥去外壳,一节一节地亮着白光。如梁福立的思想:他这事不能如了吴鸣的意!因为这是个无底洞,就算是这次过了八万块钱,就能保证他下次不来找麻烦了吗?不行,有八万块钱,不,用不了八万块钱,只需要几句话,就足以将他算计得淋漓至尽,家破人亡不可。想到这梁福立转身入座拿起人头马XO向梁峰扬了扬,三位小姐也不失时机讨好地举起酒杯,于是六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了悦耳的响声。也许这种酒杯相碰响声的美妙,才是制杯大师们创造这种酒杯真正的目的,因为这种响声能令举杯者一饮而尽。那自然是上等货色,也是东海一族特有的景致。
“立哥,你认为这事怎么处理好?”梁峰见他很沉着,知道他有信心把这事处理好,便宽心道:“是照他的意思去做,还是等他上门或派人去做了他全家?”梁峰说这话很凶,用冷冷的的眼光看了下三位小姐。不用说,通过目光就是用以警告她们别没事找事,胡说八道。
梁福立把酒杯放下,一手在小姐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钱?一分钱都不给他,如果给了这次,能保证他下次不再找麻烦吗?如果按他的意思去办无疑于饮鸩止渴,只会落入他的圈套中。”说到这在桌上的烟盒中抽出支红双喜,身边的小姐赶忙用火机给他点上,他狠狠地吸了口烟,在嘴巴里闷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吐出,像要把吴鸣这事给吐掉,人显得十分轻松:“你拿上这信和存折去报案,同时让田晓静陪同你一起去找李长斌,至于要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停下来告诉两人:“至于单据的事,你两人只要咬紧牙关不承认,只说是他胡编乱造的,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最后只会被你指控敲诈勒索罪,他要的钱越多,受到法律的制裁就越严厉。”梁福立说着停了停又看了看陈光荣接道:“这事可能要花上几万块钱,要知道差佬也是人,好歹也得做个人情什么的,但与八万块钱相比,那自然是划算不过的事,即结识了他们又办好了咱们的事,为以后其他的事说不准还有帮助,何乐不为呢?你明天先给阿峰五万块钱,看看晓静他哥的大舅子会有什么反应。他可是在容桂说一不二的人物。”
“长斌那我看没必要这么去打理,都是自家人就没那个必要。”梁峰插嘴道。
“别心痛钱,是亲戚也要实实在在,这样才能够踏踏实实把事情办好。”梁峰听着点点头,想想如今社会上大都如此,可心里还是悬悬的,但联系到信里面的内容,又觉得要梁福立采取这种行动,出力的无非是自己,便有点闷闷不乐,好在他们出钱也就罢了。计划已经确实,心头没事了,人一轻松,便又与小姐们昏天黑地起来。三个男人同时做着同样一件事——享受小姐们年轻的肉体和青春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