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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丰,已是凌晨三点多钟。当长途卧铺大巴车进入南丰县境内后,张琳就再也无法闭目休息,她看着车窗外黑黝黝的一切,和偶尔会车时,对面车辆灯光照亮的景致,便知道到了哪里。白舍、望田、耀里、十里亭,那都是她初中和高中暑假时经常会去的地方。特别是和吴鸣恋爱时,经常会背着父母,坐班车坐去长红垦殖场。遇上张毛毛的同事看见,问她去长陂干嘛时,她就会笑笑地回答:“去我同学曹珊红家,她过生日呢。”过些天又遇上同一司机问她,她又会回答:“同学她妈过生日。”就这样,还在高三复读的第二年,便不得不奉子成婚。
回想起恋爱时的甜蜜,张琳感觉仿佛是在昨天,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幸福,是那么的溢于言表,那么的……
“物资局到了,有下车的抓紧点时间,前面是人民医院,有下车的做好准备,大家都想快点回家抱老婆睡觉呢。”售票员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是火根最要好的工友之一,因为小时候脑壳大大的,所以老车站的邻居们都用家乡话叫他大脑袋棒里,直至他成家立业,要好的还是爱这样亲切地称呼他。
张琳掀开被子,下到卧铺的过道:“到人民医院看看我哥是不是在那接我。”她扶了扶眼镜看着售票员:“我还想下车就去看看我公爹。”
“不用了,车要停在老车站,火根都说了在那接你,离你家只有十几个台阶,多近,想老人家明天一早也可以去呀,这三更半夜,还打扰老人家休息呢。”售票员说着便下车看人拿行李,他怕有人混水摸鱼,把别人的东西顺手牵羊走了,那车站也有责任。
张琳想想也是,就坐在过道的空铺上。心里非常感谢这位儿时的邻居。是呀,两餐饭,都是同他们一起吃,因为司机载客到哪个饭庄吃饭,都是免费的。她看着车缓缓滑行到人民医院,眼睛瞪瞪地看着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和大门口。临上车前,她接到吴光源的电话,说公爹已经在县人民医院住院。她知道,住院部里有一位和她共同生活了几年的老人在里面煎熬,她的心也飞到了那里,毕竟和吴鸣结婚七年,也叫了老人七年的爸爸。
到了老车站,张琳一下车,便感觉到异常的寒冷,还好在顺德知道家乡的寒冷,所以每过两百公里,她就加一件衣服。下车时,她已臃肿得像个胖子,只能站在那看火根和司机们,从卧铺车底下把行李一件一件地拿出,然后又看着他们帮忙拿到家大门口。
张毛毛从楼上下来,杨瑾贤也到大门外接,就像卸货一样,把东西一件一件地接进屋里。“琳呀,你冷不冷,赶紧到屋里去,和你妈在楼下睡,恬恬和张腾在楼上睡得正香,别吵他们了。”张毛毛说着牙齿咬得咯咯响:“你别回纸管厂了,现在也打不到摩的和拐的,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火根看着老爸穿着睡衣,被冻得发抖,就忙催促老人上楼睡觉。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琳和母亲睡一床,当她睁开眼睛已是呴午的时候,她听到外面吴恬的声音,连睡衣都来不及换便迫不及待地出门。她大叫了两声女儿,吴恬只顾与张腾嘻戏追逐,全然没理会张琳的叫喊,张琳心里酸酸的,知道孩子有好几次聚着又离散,心里已生成隔膜,不由得无奈地返回房间换衣出门。
“吃了饭再带恬恬走吧,都快十二点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你妈正在做菜呢,待会火根和曾学慧带张欢也会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多好。”
张琳听嫂子也来就点了点头,她知道与曾学慧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从大哥和嫂子结婚后,除逢年过节,在一起吃饭加起来也没十餐,她虽然不是南丰人,但随父母到了南丰生活,她母亲在人民医院做妇产科主任,所以目光总有点鄙视这个大家庭。她在中国人寿保险公司上班后,来的机会就多些,可总不那么凑巧在一起。所以张琳也想和嫂子亲近些,就洗漱着等待大哥一家子光临。
“妈,你做的油炸清汤太香了,我和张欢还没上完宿舍的长台阶,老远便闻到这味道,就知道是妈妈在做这菜。”曾学慧进屋到厨房里见杨瑾贤在忙碌着,用生硬的南丰话冲背对着她的杨瑾贤道。
“唉,可惜吴鸣不在,他可喜欢这菜呢。”老人慈祥地转过脸看着大媳妇,见张琳也进来就又笑了笑接道:“他还喜欢吃油炸草鱼块,要酥酥的那种,每次有这菜,他都可以多吃一碗饭,多喝半支啤酒,你爸也一样。”
“妈,你别提他了。”张琳心里听着吴鸣二字,心里就不好受,说完就反身出了厨房门,和张欢聊天。曾学慧到老人跟前:“妈要不要我帮忙呀?”
杨瑾贤也不客气,在老人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吃过大媳妇做的饭菜,便笑笑地道:“把橱柜里的碗筷拿出来,准备吃饭吧。只剩下这菜就完了。”
“妈,什么时候也教我做油炸清汤,火根和欢欢老想吃,可我怎么也学不会。”曾学慧用自来水冲洗着从橱柜里拿出的碗筷道:“做过几次都失败了,就是做不出妈妈做的味道。”
“油炸的东西还是少吃一点,长时间吃,很容易致癌。”杨瑾贤笑笑地回道,一边用捞子把炸好的清汤慢慢地捞起来,倒在碟子里,数量不多,已堆起了满满的一盘,很快就香气四溢。张腾、吴恬和张欢进来手也没洗,就争吵着要吃,曾学慧慌忙给两个小孩子洗手。
杨瑾贤见张琳也进来了,就要他去叫张毛毛吃饭:“他在第三栋和那些老棺材打牌,你去叫他来吃饭吧。”
清汤是南丰县独特的食品,以手工自制的皮为上品。里面包裹着新鲜的肉末搅拌姜葱及其他佐料,通常是放锅里煮熟,做早餐或宵夜。后来,人们用纯净的花生油煎炸成酥,就成了风味的地方小吃,也是大老爷们下酒的上品辅料。曾学慧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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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瑾贤洗完手,帮两个孩子备好了饭。通常都是让两个孩子先上桌子吃饭,就看看两人碗里的饭菜热不热。老人一边给孙子们吹吹饭菜,一边道:“今天我多包了一些,饭后你带些回去,自己油炸就可以了。”
火根从柜子里拿了支南丰啤酒,见张毛毛进来就问道:“爸,要不要来碗啤酒?”张毛毛见了忙摇头摆手:“不要,不要。这大冷天的,喝了尽爱尿尿,还是喝过年张强买的马爹利好,身上暖和,还不用老跑厕所,要不然和那帮******打牌,他们还嫌你耽误时间呢。”
跟在老人身后的张琳忙接嘴:“爸,可以多喝点,强哥又给你带了两瓶回来。”
“葛各该死个料崽弓里,尽乱花钱都不知道孝敬老娘。”杨瑾贤笑笑地用南丰话接过女儿的话,对张毛毛说:“给你买酒烟买,给我什么也没有。”
“那每次他和祥梅给那么多钱给你,你不会自己买呀,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张毛毛说着呵呵大笑起来:“老婆子,钱花了才叫钱,不花就是张纸,你还能把它缝成衣服留着带进棺材里?没准三天就会被人撬开棺材,还暴尸荒野。”张毛毛说着到柜子里把剩下三分之一瓶的的马爹利拿出,自顾自地用小碗倒了起来,一边还问火根要不要来一点。
火根埋头喝着啤酒,赶忙停下摇了摇头:“他们都说我发福了,其实我才一百六十斤,胖点好,有好几次与站长去乡下,和站长站在一起,他们都以为我是站长。看看,我胖这就叫官相。”他说着站了起来,故意卖弄着官腔:“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几人听了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火根知道这次弟弟让妹妹带了钱回家给妈妈,就冲母亲笑了笑:“妈,钱对你来说已经没用,还是我来帮你花掉吧。别放在口袋里。摸进摸出,把口袋摸烂了,那才不划算。”
“妈,我给你买份保险,那比较实在,在百年之后,你可以确认谁是受益人,那你面子可就大了,到时候谁都想巴结你,你就是皇太后老王爷。”曾学慧说着把廋长脸笑成了个圆西瓜:“你们也不懂那些条条框框,我在保险公司干,多少对那些潜规则细小的文字会有一定的琢磨,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让您老人家吃亏。”
“恬恬的保险,又该交年费了,那小博士保险可不可靠呀。”张琳为了尽快让女儿,与她融洽,在一口一口地喂吴恬的饭,一边问嫂子关于女儿已买保险的事,弄得张腾也不肯吃饭,老要杨瑾贤喂一口吃一口。
“你信不过保险公司,最起码也该信任我对吧。”曾学慧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极不舒坦,本计划过来是想再劝杨瑾贤买份保险,见张琳在问就忍了下来:“恬恬的保险,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你每年投资那么一点点,等到她十八岁,都可以再买一套房子都可以,那不是你的养老金都有了?那可是一保多险呢。妈要不我再给你买份?”
“算了吧,吃饭!”张毛毛小饮了一口马爹利:“儿孙自有儿孙福,讲究那么长远,还不知钱会不会打了水瓢。”的确,待到吴恬真的到了十八岁,在领取小博士保险,才让吴鸣头痛万分,才明白原来保险公司的条条款款尽可以那么的捉弄人,但这都是后话。
几人继续笑话着午餐,杨瑾贤卧室的座机电话响了。火根坐在最外边,便起身去。不久,他接后回来,隐沉着脸告诉张琳:“你公爹已是癌症晚期,刚刚出院,已回纸管厂宿舍去了。”
张琳听了,愣愣地端着饭碗,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就两个月的时间,我去顺德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呀?”
“快点吃,不用去医院,还是赶紧带恬恬回纸管厂宿舍去吧。”杨瑾贤说着,心里十分不痛快,不由得又提起吴鸣:“葛各该死个料崽弓里,都不知道你们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这辈子来还。癌症晚期,也不知能不能挨过半年。如果他不能为老人家送行,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罪过。”
张琳正吃着饭,听了胃口全无,她把小半碗饭搁桌上,就再也没心思吃饭。她见吴恬已经吃完饭,就带着女儿回纸管厂宿舍去了。路上,她计划着晚上还给吴鸣些封信,告诉家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