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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蜜桔树因为采摘了果实,而显得枝桠凋零,漫山遍野像站了无数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没有丝毫的生机,让人瞧了猛地觉得惋惜。熊俊带女儿在二姨妈家吃过午饭,开着乳白色丰田车经过乱坟岗到了读书岩时,把车停在了大门口——他答应了女儿饭后去读书岩山顶,看看整个南丰县的全景。
父女俩人进了圆拱门,往左边路过墨池上了几级台阶,到曾巩当年读书写字的岩下,他觉得有点困倦,就在岩下的那张四方石桌前坐下:“爸爸有点累了,你去纪念馆正厅里看看,是不是增加了些文献,爸爸休息几分钟就和你一起去登山。”
熊杏之非常乖巧,知道休息日父亲陪伴她很不容易,就答应了声,便沿着石壁凿成的小道,一手扶住栏杆,一手抚摸石壁上凿成的四个大字:山高流水,往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纪念馆正厅而去。
熊俊坐在石凳上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双眼睁不开,好像有人在对他施展催眠术一样,不由得双肘搁在石桌上,双掌托着下巴,没一会儿便坚持不住,头沉重得双掌似乎难以支撑,就顺其自然地趴在了石桌上……
赤土河洪涛滚滚,吴鸣跌落了下去,熊俊看着拼命地追赶了老长一段路,才到了吴鸣的身边。吴鸣在洪水中好不容易游到了岸边,可高高的河堤已被洪水一层层冲跨。熊俊冒着危险地靠近,伸手想去拉吴鸣上岸,可两人的手怎么也挨不到一起。
熊俊情急之下,见身边有一根稻草,就随手拿起伸向吴鸣。吴鸣准备拽稻草,见刚刚倒塌的红泥土边有一棵筷子粗细的松树,就左手去拉松树,右手伸手拽着稻草。洪涛滚滚中一个浪花打来,松树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洪水中,吴鸣放开小树,左手不停地在洪涛中拍打,他抬头看着右手拽着的稻草,熊俊不知什么时候松手了,吴鸣不由得惊叫着:俊哥,快点救我,救我……
熊俊失望地看着吴鸣在滚滚洪涛中远去,也竭斯底里地叫唤着:“阿鸣,我来救你!”熊俊还想呼喊着马上派人过来,没想到脚下红土一松动,整个人都和着红泥土都沉入了赤土河。他不由地惊叫了一声:妈呀!猛地从石凳上蹦起。
熊俊心里发虚,站起来双眼看着清澈的盱江河水缓缓流淌,脑子里还没从梦里的境界出来: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吴鸣在顺德出事,他进去的第三天就知道。是怪没去救他?还是不能去救他?抑或是不能再贪图福建商人的钱财?他一时说服不了自己。
熊俊愣愣地站了几分钟,看了看身后的石凳:是不是这个石凳有蹊跷呀?但他是个无神论者,想想就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管它呢,会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虽然没有了澳门赌场的赌债,但精心筹划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放弃吧?好歹还养着田鸡、洪亮和眯眯眼等人,吴鸣不能参与,虽说是可惜,但也不见得是坏事……
他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看几点钟,当他打开翻盖时,才想起关机了大半天。于是,他忙将手机开机。没一会儿就接到付国庆的电话:“熊局,终于打通你电话了,顺德那边的同行过来,正要去桥背纸管厂宿舍,调查嫌疑人的家庭情况呢,你要不要过来?”
“是刘志荣和徐勇强他们吗?”休息日熊俊很想清静下,所以在去二姨妈家吃饭前就把手机给关了,没想到一开机就又受到“骚扰”。
“不是他们,是城西派出所的所长和一同事。”付国庆依旧是公鸭似的声音,好像事情挺急的:“他们出发了,我和当崽陪他们一起,你方不方便也去?我们正在路上。”
熊俊听到去纸管厂宿舍,知道可能是去吴鸣家,但还是明知故问着,他可不想让付国庆知道与吴鸣走得很近:“是调查谁呀?”熊俊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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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想钱都想疯了,天休的,怎么不踏踏实实地打工,总异想天开,天上会掉馅饼吗?”老人说着留下了两行混浊的泪水。丁佳看着心里更加不安,两只小手不停地摩擦着手掌。
“我有吴鸣的电话,还是赶紧让你儿媳妇回来吧。你年纪这么大,家里就一老一少,摊上个事都不知如何是好。”熊俊说着翻开手机找出吴鸣的电话,才想起不可能再打通,被羁押的人是不可能有电话的:“你儿子和女儿呢?”
“大姨在六楼,二舅在东门。我每天上学都要路过。”丁佳胆怯地回道:“明天我一大早就去告诉二舅。”
“那行,你明早千万别忘了。”熊俊说着有点不死心,他想赶紧回去当面问问当崽,就向老人告辞,带着女儿开车离去。
吴东发目送着小车离去,看着外孙崽能回答客人的话,心里宽慰孩子的成长,心绞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崽呀,扶阿公进去吧。”
当丁佳要去扶老人时,吴银莲和老公陶凡斋匆匆忙忙地从鸭棚赶来。吴银莲和陶凡斋扶住老人进了店铺,在上几级台阶进客厅时,不禁抱怨起弟弟来:“从小到大就宠着他,有好吃的就紧着他,把他娇生惯养惯了,到头来还闯下这么大的祸。真的把吴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不把人气死才怪呢。”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吴东发搁在太师椅上,向来爱说话的吴银莲继续对着父亲数落着吴鸣:“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们在鸭棚,就听到徐家边路过的人,说家里有公安局的人来了。”吴银莲一边说着一边在沙发上拿毛毯给老人盖住:“这回宿舍里那些长舌婆又有得话说,没准鸭蛋都没谁买,还尽让她们白眼。”
“说这么多干嘛呀?”陶凡斋心烦地瞪了眼老婆:“鸭蛋没谁买,大不了留着自己吃,我们都有退休工资,还会饿死么?”陶凡斋满口的南昌话,为了宽慰老岳父就讪笑地道:“这个死顽皮猴子,我刚和银莲结婚,他才三岁不到,把他驮在脖子上骑马,路过刘佳地那片梨园,他竟然伸手摘人家梨子,那刘颖清是派出所所长,当时就要拉人去派出所,还是看在我是造反派司令的份上才善罢甘休。”陶凡斋说着一边给吴东发支梅州烟:“眨眨眼三十几年过去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消停过。你也别生气,年代不一样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把自己的身体看重些,没必要想那么多。”他说着顿了顿,为了宽老人的心就把他长子和儿媳妇的事搬出来:“你看看垈辉还不是被我赶出家门,他和肖燕两公婆自己闯荡,现在在深圳混得有模有样。孩子就是要逼一逼,才会有他们的出路。鸣崽这次真的要坐牢,没准还是件好事都不一定。”
“我不说,你说这些干嘛呀?”吴银莲展出圆圆的脸蛋笑了笑:“老爸,你想吃点什么?我上六楼给你煮去。”
吴东发一手依然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抬起摇了摇,声音微弱道:“你们都回去吧,你们的事也多,有佳佳在,有什么事就让他告诉你们。”
“要不要我赶紧打电话去北京,叫吴嘉莲和丁党庚回来?看你们每天吃着咸鱼腊肉过日子,瞧瞧佳佳都快皮包骨了。”吴银莲心痛地看着外甥崽:“看看,张琳去了顺德,他越来越瘦了。”
丁佳一直在旁边看着阿公,心里想着:店门口旁边就是阿公的菜地,老姨妈怎么就不来帮炒炒菜呢?嫂子胡小红每天去乡下帮别人收桔子,早出晚归,自己都忙不过来,收完桔子又要贩桔子卖,还要照顾几岁的陶雨芯。想着舅妈叮嘱要嫂子来炒菜,心里就乱如团麻,又不知如何开口。
吴东发看着大女儿喋喋不休,就再次缓缓道:“去吧,你们都去吧。”老人说着,见吴银莲和陶凡斋进了小客厅,从正门出去进了小区,就看了看丁佳:“佳佳,你作业做完了没有?明天还要要上学呢。”
老人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手仍然捂住胸口,见丁佳听话地出到店门口,在方桌上准备做作业,就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不停地回忆过去:三年自然灾害,三岁还像缨儿一样大的银莲,如果不及时把她收养,还会有今天?如果还在农村,能有这份退休工资吗?为了拯救她垂危的生命,吃了多少的龙眼荔枝和墨鱼,吃过多少偏方,他已经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