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电美国总统小布什说了一个谎,以后可能就要说很多的谎去圆这个谎了。所以还是诚实一点好,没有什么是不可饶恕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但善意的谎言,我们认为是可以理解的,没有太多的为什么,这是人之常情,相信很多人都有碰到过,宁愿晚一点知道结局,也不是种罪过。是啊,快乐难得啊,有时被蒙在鼓里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也许是在顺德生活久了,阿强和曾祥梅虽被如潮般汹涌的信息、繁缛的世事、纷艳的景象所迷惑,但亲情、友情之间的感情却丝毫没有日趋淡薄,反而只要见到吴鸣一次就多一份细心呵护着那份淳朴的亲情。不管在开心与不开心的时候,见了吴鸣总是以灿烂的笑脸去热情地问候,偶尔会夹些幽默的话语或搞笑的动作,即使是十分毒辣的言语,但语气上双方都会知道,并也能原谅的接受。
“哇,你怎么还没死呀。隔三差五就没有你的消息,也不见你的影子,过得还好吗?”曾祥梅笑哈哈地道,见吴鸣以笑回之又接着道:“今晚公司要加班,阿强待会儿送张鹏回来你就带他玩一会儿。他在幼儿园已吃过饭,我们全公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要开个紧急会议,饭菜已做好在桌上,想喝什么酒自己在酒柜拿。”
吴鸣点点头,知道是四点来钟给阿强打了个电话,所以过来又嗅到了家乡的味道,他把挎包往墙上一挂,拧了毛巾去卫生间洗脸:“忙,你就先去吧。”吴鸣声音频频地。
“我走了,你吃好吃饱。晚上有时间再去宵夜。”曾祥梅说着一边披上粉红夹兰柳条工衣,一边蹭蹭地下楼而去。
吴鸣从酒柜里拧出两支珠江啤酒,先开了一支,倒满一碗,重重地坐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看着小餐桌上的几个菜,知道这都是曾祥梅刚刚特意回来为他做的,而且是按家乡风味去做。按平常如果吴鸣不在,她下班自然在饭堂将就下就过去了,因为晚上还要加班,时间短促。可见亲情是多么的难得,也多么的精心,令吴鸣永远都记着这份情,直到永远。
他深深地喝了口啤酒,筷子夹着湖南尖椒炒回锅肉,搁在眼前细细地看了看,然后微微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嗅吸了一回,才慢慢地放进嘴里。一种肥美刺激味蕾的辣便充斥了他的思想:回家吧,不论明天梁峰能给多少钱,都回家乡去算了。顺德可以遗忘,也可以被顺德遗忘。但故乡永远都是故乡,也是游子们心中抹不去的思念。
吴鸣慢慢蹭蹭地吃着喝着,一会儿又想到:明天下午就知晓一切!成也罢,败也好,终可把心头这块积压几年的包袱给抖落。如果成功回去,便可买辆面包车拉客,好好地与家人团聚生活。万一不行,回去熊俊那,和眯眯眼、洪亮他们,在熊俊手下打工,也未尝不可。再说,此时应是生意最活络的时候。他想着,深深地喝了口啤酒。又重重地摇了摇头:唉,回去吧,别在顺德晃来晃去,把自己迷失得如同乞丐一样,时不时被顺德给抛来抛去,像狂风中的塑料袋,盛满了空气地忽来忽去,怎么也落不到顺德这块热土的根上。是啊,开展真的搬迁珠海,那顺德还有可留恋的吗?
“姨夫,你怎么又来了?”虎头虎脑的张鹏,蹦蹦跳跳地上楼到了吴鸣跟前,看着吴鸣正在盛饭,就童言道:“哇,我们幼儿园的牛奶好难喝好难喝,饭更加难吃。”
“那你在幼儿园喜欢吃什么?”吴鸣笑了笑:“要不要再吃点饭?”
“只有豆芽吧,因为可以用手拿着一根一根地吃。”张鹏摇摇头说得非常认真:“不过最麻烦的就是吃饭前要洗手,饭后也要洗手擦嘴巴。”
“鹏鹏,姨夫在吗?”阿强在楼下高声叫道,吴鸣听了忙回了句:“去吧,我在呐,吃完饭就带他出去走走。”
“少喝点酒,在外面注意安全。”阿强吼了一句便开着红色小昌河车急急地往公司会议室赶去。
饭后的吴鸣酒足饭饱,他惬意地牵着张鹏的小手懒懒散散地下没有扶手的楼梯。到了南区市场,路灯刚刚亮起。在南区市场靠小河边有一个小小的草坪,桂花树正开着桂花,一阵微风吹过,便有清香扑鼻。吴鸣领着张鹏到草坪上坐下,教张鹏怎么打拳踢腿,在教完了福建少林莫家拳,停下来歇歇时,他远远地看见王彩明在刚刚亮起的路灯下搜寻着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决定过去看看老同学。
“哇,你真的是还在容桂?”王彩明声音不大,但惊讶的神色不亚于地震海啸扑面而来。他说着一边把吴鸣拖到过来的地方,在树丛背后急促道:“快点离开顺德,要么回老家算了,我真的不骗你,梁峰不会放过你的。”他忽然气喘吁吁起来,双眼不停四下里顾盼,像是害怕着什么,担心随时会有刺客突然出现一样害怕着。“没所谓,贱命一条,没有谁会蠢到要我的小命吧。”吴鸣依旧笑嘻嘻着。“我们这么多年的邻居、同学,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相信我!”王彩明十分紧张地看着四周,显然话语有点结巴。“没事的,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看梁峰也没有傻到这种地步。为了几万块钱会把我置于死地。”吴鸣说着要掏烟出来,王彩明手脚快,一忽儿就把红塔山递到了吴鸣眼前。吴鸣看着笑了笑:“哟,上档次了,可见生活水平提高了,还是老同学混得不错。”吴鸣笑笑地接过叼在嘴上,掏出火机慢悠悠地燃上,本想给王彩明也燃上,见他手脚快已燃上,就顺手将火机塞进了上衣口袋:“今天是什么日子,天擦黑了还过来逛逛?不会是有什么急事?”“我真的没骗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再与梁峰纠缠了,他真的是今非昔比!”吴鸣点点头目光仰视夜幕的天际,仿佛大良那边的夜空有闪闪的霓虹在召唤着他,那也是回家的方向:“顺德我不想呆了,明天我准备买车票回家,你还是在樱花好好干,顺德毕竟是能够让你快乐的地方。”吴鸣不知道王彩明什么时候戴上了手表,见他时不时不停地看手表,知道是与人约好了时间,就笑了笑:“你去吧,看你也没时间,等你回家,有时间我们再细细地聊聊。到时候请你喝我珍藏了二十年的好酒。”
王彩明没有客气,他点头后就直扑开始站立的地方,很快就有几个人聚拢到一起,没一会儿都往文明路口而去。
晚上这个会议开得很糟糕,几个小时过去也没有头绪,就像茶话会一样,烟雾缭绕,果皮飞扬,温国忠做了很多次努力想把搬迁的循序调整好,可近百号人的会场,始终是嗡嗡声一片,阿强实在是看不过眼,便忽地站在温国忠身边,拿起话筒用宁都话嚷嚷了几句:“吵什么吵,吵个****毛呀。”阿强声音大大的,再通过扩音器传到喇叭,顿时,让整个会场的人都大吃一惊,片刻鸦雀无声起来。“别以为游总不在,你们就鸭嘴鸭舌。不想去珠海的就提出来,可以最后走,也可以提出辞工嘛,反正先走后走只是个时间问题。”他见下面安静下来,就又把话筒放回了温国忠面前,由他继续把公司的意向告诉在会的班组长或部门经理。
会议到十点半结束,吴鸣带张鹏回到四楼洗完澡没多久,曾祥梅就先回来了,他告辞刚下到楼下,阿强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两人在李应龙以前住的房门口相遇。“******,每次找工都匆匆忙忙,这次可是找了快半个月,身上还有没有钱花?要不拿几百块钱搁身上防防身?”阿强说着露出牙擦苏笑了笑,在灯光下一边掏出支红双喜给吴鸣:“祥梅回来了?”吴鸣点点头:“不用,钱我还有呢。”他回着话把烟接过来叼在嘴上点燃,其实他口袋里这时只剩下一百块钱不到。“走,那我送你去宿舍。”“不用,这么几脚路我五分钟都不用,还是省省吧。”阿强也不理会他,返身快速地上到小昌河面包车里:“你顺便看看小英姐吧,她过完年,病发得越来越勤,公司已决定给她发半薪回去休养,再过十几天她要回家南丰去了。”他说着见吴鸣上了车就猛地退出小巷,直直地朝宿舍开去:“祥梅回来了,我就可以晚点回去,看看那帮******是不是又在‘扎金花’或‘牛牛’和‘摸宝宝’。你要不要去看看?”吴鸣摇了摇头:“不了,看完姐姐我想早点睡觉,明天一大早去中山的那家公司看看,如果谈得来就在那上班好了。”
吴鸣不想让阿强太过担心,他知道阿强已帮他在开展说好了随时可以上班,但心里还是惦记着明天什么时候见梁峰比较好。人生中,我们的吴鸣没法预料,他与阿强的这次谈话,竟然是最后的谈话。他就像陈****一样撒谎,却也让阿强信以为真。不过,也是对阿强最后一次撒谎,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