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馨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一看到静静地躺在棺木里的那个面上生满了蛆虫的并散发着恶臭的女子时,还是忍不住扶着门框呕吐了起来。
龙昊天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尚未开口,旁边的凤三姐捂着鼻子轻轻地拍着王馨儿的后背,轻声说道:“妹妹,你还好吧。”说完,又白了那仵作一眼,“喂,这里怎么会这么臭啊!”
那个跟来的仵作不慌不忙地从衣袖里掏出了几片切得极薄的姜片递给了凤三姐,“姑娘,如果闻不得此味就先含片姜吧,或许会舒服一些。”
凤三姐一把就抢了过来,将那几片姜片塞进了嘴里,又递给了王馨儿一片。
王馨儿呕吐了一会,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感激地接过了姜片,又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那片姜含在了嘴里。
仵作静静地看着她将那姜片含在了嘴里,脸上带着笑,又将手里的姜片递给了龙昊天,“公子,姜能除臭,你也含上一片吧。”说完转身走到那口棺才前便准备动手将那口棺材盖重新盖好。他一边盖棺材一边对龙昊天说道:“公子,这人你也看过了,其他的事就全靠公子了,如果还有什么事用得上小老儿的,还请公子就和县老爷知会一声,老朽定当竭尽全力,老朽还有其他事就先行告退了。”
龙昊天疑惑地盯着手上的姜片看了一会,又看了看那老头。
这老头的力量还真不小,虽然这是一口廉价棺材,可他好像也没费多大的劲儿似的。棺材盖在仵作的推动下,慢慢地合上了,发出了砰地一声音巨响。
这声响声吓得凤三姐一声音尖叫:“什么事!”
王馨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龙昊天腾空而起,手上的纸扇抖了几下,几枚飞镖便咚咚咚地深深地钉进了那口棺材。王馨儿一见,不等他发话,眼明手快地拉起惊魂未定的凤三姐窜到了一个角落里蹲了下来。
龙昊天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不用自己操心。
只见那几枚飞镖被他几扇钉进了棺材,而他人却跃上了房梁。再往下看时,哪里还有那仵作的影子?待他向外看时,突然见到一群手持钢刀的黑衣人闯了进来。
那群黑衣人一进了义庄就分为两拨,一拨向房梁上的龙昊天扔暗器,另一拨向王馨儿所在的角落围了过去。
王馨儿和凤三姐蜷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见到那群黑衣人围了过来,王馨儿刚想运起轻功跳出去,可腿上一软,眼前一黑,人竟然晕了过去。而那群黑衣人却不容分说地将她在龙昊天的眼皮子底下装进麻袋,又持刀准备将凤三姐灭口。
凤三姐吓得脸色惨白,一急一气,也跟着晕了过去。
那刀并未跟着凤三姐的昏迷而停止落下的速度,眼看着凤三姐就要命丧那柄刀下,外面突然又闯进了另一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五两招便从那几个黑人手下救走了凤三姐——顺带着还将王馨儿也掳了去。
龙昊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这会在房梁上老老实实地当了一回跳梁小丑,哪里还能分出精力去管她们?。
那伙黑衣人的暗器似乎怎么也打不尽,每次从他们手上打出的暗器都不下二三十枚,龙昊天看着那漫天的暗器无可奈何,见后来的那人将王馨儿掳去了,趁着那伙黑衣人阵脚自乱了,他也无心再恋战了,运起一口真气,破开了头上的屋顶,向着那个黑衣人奔走的方向飞奔而去。
先到的那拨黑衣人见了,哪里肯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自然也都追了出去。
于是乎,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事情,前面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右肩上杠着一个麻袋,左手腋下夹了一个妇人,领跑一般飞奔在前;中间是一个白衣书生打扮的人,右手握了一柄纸扇,跑起来的速度也不一般,时不时地还要用纸扇往身后挥一挥;在书生的后面,跟了一群的黑衣人,那群黑衣人时不时地向前面的白衣人打出了一枚又一枚的飞镖,蝗石之类的暗器,这群人明显的力气不济,脚步越发地沉重,距离是越跑就拉得越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前面的黑衣人跑累了,见到前面有个密林,没有任何征兆地将夹在腋下的凤三姐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扛着王馨儿一头扎进了密林。
他前脚一进到了密林,龙昊天后脚便赶到了,他有些错愕地看着被那人丢下的凤三姐,在追与不追的问题上考虑了三呼吸的时间,终于狠了狠心,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凤三姐,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有呼吸,没死就好。接着又给她号了脉。
他轻轻地将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按在了凤三姐的手腕上,片段后,得出的结论将自己吓了一大跳——
她中毒了!而且还是巨毒——仙翁草,传说,这种毒根本就无药可解!
他不由得想起那仵作给她和王馨儿含的姜片,敢情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姜片,而是这巨毒仙翁草?
他不由得又开始担心起王馨儿来了。
丫头,你万不能有事。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地上的凤三姐,又朝身后看了看,身后的那群黑衣人早就没了踪影,他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荡进了密林。
先前的那个黑衣人待他进了密林后从密林里闪了出来,这会,他肩上的那个麻袋子也不知所踪,只见他扶起了地上的凤三姐,从怀里掏出了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又将凤三姐平放在草地上,做完这些,便一阵风似的跑得无影无踪了。
龙昊天警惕地看着身边的一草一木,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可他却并没有发现那位壮汉的身影。而且,这密林里参天树木林立,却又透着无比的怪异——静!
这里太静了,几乎都听不到任何鸟鸣虫叫声。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悉嗦的响声,他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披风,头戴了一顶黑色的斗笠,手持剑向他的咽喉刺了过来,他一惊,来不及多想,手中的扇子砰地甩开架开了那柄剑,而自己却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会,来人说话了:“三王子好身手,再接老夫一剑!”声音嘶哑而又低沉。
不给他回话的时间,来人便又向他刺出了好几剑。
此人武功好生了得!
龙昊天是越战心越颤,而那人下手却是越发的狠毒,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他一边架招一边后退,心里却直冒冷汗,这人的剑法怎么越看越像二哥投师心意门时所学过的“冥王心法”?
更令他害怕的是,此人时不时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内力,他渐渐地感觉到力不从心,“滋拉,噗——”的一响,手中的纸扇被那人用剑刺破,剑穿过了纸扇,他撒手不及,那剑刺透了他的肚子,鲜血涌了出来,他喘着粗气,瞪着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伸手便死死地抓住了那柄剑。
一道凛烈的精光在那人的眼里闪烁着,他兴奋地怪叫了起来:“哈哈哈,三王子,永别了!”说完,那人毫不留情地将剑拔了出来。
随着剑一起拔出来的,还有龙昊天的满腔热血……
林子外面,凤三姐悠悠转醒了。她睁开了眼,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用力的揉了揉额头,真疼。
突然,林子里的传来了打斗声,她一惊,马上想到的,便是自己刚认的那个妹子。
她踉踉跄跄地循着打斗声寻了过去,却刚好看到了黑衣人用剑刺进了龙昊天的肚子,接着,黑衣人又将剑拔了出来。她大骇,背过身去用手死死地捂住了嘴,那颗心,卟通卟通的跳着,似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黑衣人转身,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冷冷一笑,披风一甩,人便消失不见了。
良久良久,凤三姐感觉似乎有好几年那么漫长,林子里又恢复了一如继往的死一般的安静,她才敢跑到龙昊天的身边。此时的龙昊天早已是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上的那套洁白的儒衣也被鲜血浸透。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凤三姐眼里噙着泪,跪在他的身边,颤着手摇了摇他,可他却直挺挺地躺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冷静!一定要冷静!”凤三姐心里尽管有一百八十个疑问,她,是怎么到这密林来的?用剑刺进龙昊天身体的又是谁,王馨儿此时又身在何处……
她抬起眼,四下里望了望,她发觉自己的声音也愈发的无助,“馨儿!你在哪里——”望着空空如也的密林,凤三姐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人回应她,也没有人能在此时此刻帮得到她。
她擦了擦眼泪,解开了龙昊天的衣服,露出了他健硕的身体,汩汩的血液还在不断地从伤口里流淌出来,她胡乱地在附近找了几味草,胡乱地敷在他的伤口处,又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大块的布替他包扎好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