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屋吧,这雪下得是越来越大了。”佩内洛普笑着招呼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乌利娜进了客厅。
爱得拉最后一个踏进门,站在他们身后打量过去。刚才安得烈望着乌利娜的眼神,他也看到了。他心中不由苦笑,自己的亲弟弟竟然喜欢她。他当然希望她嫁的人是安得烈,自己娶得是奥黛丽。但爱情似乎总喜欢捉弄人,他们都在受着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的煎熬。
他打算什么也不说。真皮沙发上,母亲与乌利娜坐在一起,安得烈则等着他坐下。雅致木桌上摆着几个镶玉郁金香形酒杯,管家邓斯特很快开了一瓶香槟倒满所有的杯子。
“庆祝我的小儿子健康回家!”佩内洛普说着,端起香槟杯。
“庆祝我的弟弟。”爱得拉将杯子拿在手上。
安得烈也拿起酒杯,笑着看了看乌利娜和爱得拉,说:“也庆祝我哥和美丽的乌利娜的婚礼,来,干杯!”
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晚,阳台。
新月的银辉下,兄弟两人举杯对饮。夜色太深,雪片不时刮进来。外面雪地上泛着冷幽的白光。葡萄园静默在黑暗深处,淡淡影子仿佛长出叶子的枯手。
“你和奥黛丽是怎么分手的?”安得烈扶着石像栏杆,对身边的爱得拉问道。
“你离开太久,这之间发生了太多事。”爱得拉看着酒杯反射的光泽说。
“是离开太久了。……”安得烈将酒一口喝下去。
爱得拉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进去吧。”
他玩转着手上的杯子,缓缓呼出一口气,忽然开口道:“为什么?”像是对着无星的夜空。
“什么为什么?”爱得拉站住说。
“你和乌利娜,为什么会结婚,”他接着说,“你喜欢她么?”
爱得拉轻声笑了笑。他没有回答,只是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一手将头发梳向后,走进了房子里。
酒杯又空了。安得烈察觉到他的离开,并没有转身。他嘴角挂起一抹无奈的微笑,眸子上正映着翩翩起舞的一片雪……
2004年1月31号,这个月最后一天,也就是明天。
这一夜,安得烈好久才会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在楼梯上,他与乌利娜擦肩而过,相视问候晚安。他看着她走下楼,他没有上楼也没有下楼,就站在楼梯上,一切都静下来了。她是我哥的妻子,他提醒自己。但上天可证,他怎能忽视心痛的感觉呢?
他犹豫不决,心收紧了。
楼下,乌利娜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她无法安眠,也许酒意能带来睡意。她抿了一口,抬起头时,看见安得烈走过来。她以为他已经上楼,却不想他还在这儿。
“嗨。”乌利娜柔声笑着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刚刚才道过晚安。
“嗨。”安得烈身体靠在墙上,抱着肩膀。他看到了她面前的那杯酒,继续说,“睡不着吗?”
“有点儿。”
“是见我回来,太兴奋了吗?那可就怪我了。”他打趣道。
乌利娜笑了。
“你还跟以前一样长不大。”
“跟以前一样的可不只有这一点。”他说,“你想知道吗?”
“不想。”
“喂!”
乌利娜又笑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好啊,你说吧。”她说,又抿了一口红酒。
但他却顿住了。他想说的是,还有一点跟以前一样,那就是我依然爱着你。但他怎么能说出口呢?
他低头笑了笑,然后看向她的双眼。“算了,我不想说了。”他说,“晚安。”
“休想!话说到一半就走,不可饶恕。”她拦住他说。
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真怕一个忍不住,就把她拥入怀中。“对不起,下次再说吧。”他说完,心都快碎了。他绕过她,快步上了楼梯。
乌利娜仰头,茫然的望着他背影渐去。桌子上放着的半杯红酒,此刻还在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