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头热闹非凡,万人空巷。多少女子含泪观望,又羡又妒。
只听锣鼓喧天,吹吹打打,浩浩荡荡走来迎亲队伍。只见领头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红织金缎喜服,头戴金翅花翎帽,足登漳绒串珠云头靴。面如美玉,俊美非凡。身后十二人大红宝顶花轿富丽气派,随行羽仗宫女太监黑压压一片。
百姓交头接耳,互相打听,方知靖海侯娶的是宛月的明珠郡主!明珠郡主在傲日百姓心中一直是个神话,百姓都翘首以待,都想看清这明珠郡主的模样。只见轿帘低垂,遮挡严密,什么也瞧不见!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停下轿。百姓纷纷爬上墙头,树梢,屋顶,占据有利位置以便瞧清明珠郡主的真容。
只见靖海侯轻轻一踢轿门,便吩咐直抬进府。
百姓心中大失所望,纷纷纳闷,这逾礼不合啊!哪有新娘不下轿的?
花轿在内院外落下,易水寒柔声说道:“嫣儿,我们到了!水寒这就抱你进入洞房!”
易水寒掀开轿帘,只见嫣儿软软地倒在云儿怀中。大红色绫缀牡丹纹霞帔衬得她玉容越发苍白如雪,青丝墨黑如漆。凤冠上所饰珍珠、宝石太多颇重,搁在一边的红漆托盘上。心中一酸,拦腰横抱,出花轿,入洞房。
云儿端着凤冠随后,见夕阳的余辉下,红色的背影是那么的萧瑟。小姐的手无力的下垂,青丝如瀑,不由悲从心生。明明是大吉大利的喜事,两人金玉般的人儿,天作之合。却偏偏将要阴阳相隔,情断人空!
京城南门,一人牵着马通过门卒的盘查,信步入城。
只见他一身白衣,风尘仆仆。晶莹如玉的面容带着一丝疲倦,眸光却仍亮若星辰。
见街上空无一人,无忧心中纳闷。继续往前穿过几条街,更是疑惑。这定康怎么成了座空城?甩甩头,不管那么多,先找到易水寒再说!
一柱香后,远远望见街头人头攒动,喧闹震天,似乎百姓都在瞧热闹,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越走越近,此时已有不少人回返。
无忧拉住一人拱手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前面出了何事?”
路人笑道:“这位小哥,你是外乡人吧?今日是靖海侯大婚,咱们老百姓都在瞧热闹哩!”
无忧一怔,易水寒大婚?他不是一直都对明珠念念不忘么?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她?那他既然大婚,就不见得会和自己去寻明珠,那找他还有什么意思!去喝杯喜酒送份礼?
正胡思乱想时,忽听他道:“小哥儿,你也瞧瞧热闹去!你没瞧见那场面,啧啧!不亏是皇家气派,听说皇上特地封了诰命,赐下的喜礼多不胜数!”
无忧胡乱点头,“那是,那是!谁不知道皇上疼爱靖海侯!”
路人卖弄的笑道:“小哥儿,你有所不知!也亏得你遇上了我,若是别人,只怕还不知道靖海侯娶的是谁哩!”
无忧浅浅一笑,他娶谁我可没兴趣听!
路人只觉那笑容温暖如春,令人浑身舒泰。不由暗赞道,这小哥的风姿绝不在靖海侯之下。笑道:“小哥听说过宛月的明珠郡主么?”
无忧一怔,不知他为何有如此一问,便笑道:“世人皆知明珠郡主才貌双全,胆识过人,乃巾帼英雄也!”
路人点头笑道:“可不!我一听说靖海侯娶的是明珠郡主,便迫不及待的从西郊赶来瞧热闹,好一睹……”
“你说什么?易水寒娶的是谁?”无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揪起路人衣襟急声问道。
“小哥儿,你先放手啊!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你听好了,我说啊,靖海侯与明珠郡主大婚!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路人一边摇头,一边离开,留下无忧在原地发怔……
明珠嫁给易水寒了!无忧失魂落魄,如闻丧钟。明珠不要他了!她不再爱他了!无忧只觉天悬地转,阵阵眩晕……
“小哥儿,醒醒,快醒醒!”一位老大爷掐着无忧的人中一边唤道,身旁众人围观。
“明珠,明珠!”无忧喃喃道,眼神迷离。
见他醒转,老大爷松了手,见他目光散乱,不由问:“小哥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老汉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
无忧缓回神,看着围观的众人关心的眼神,不由心中一暖,站起身道:“我没事!谢谢大爷关心!”
夜暮渐黑,众人渐渐散去。无忧暗忖,明珠是不可能轻易抛弃他的!难道……在这一年中她变了心?无忧面色惨白,心中暗暗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明珠问个明白!他要问她,当初她曾许下诺言,答应与他永远在一起!她说过爱他天荒地老永不变心!难道事隔一年她便忘了么?他要听她亲口说不爱他!否则他绝不死心!
眼见大丰钱庄的金字招牌,无忧心中有了主意。
无忧捧着厚礼随着送礼的人流混进府中,见四处张灯结彩,酒席满堂,到处喜气洋洋,心中酸痛难耐。走着走着,心中有些诧异,怎么不见易水寒迎宾?
进了大厅,堂中宾客满座,正中巨大的喜字刺得无忧阵阵揪心。
无忧在偏僻的酒席中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装作不经意的向旁边一位宾客问道:“怎么不见侯爷?”
宾客扯过无忧的袖子,两人均低下头,只听他低声笑道:“侯爷他在洞房哩!任咱们怎么唤他就是不肯出来!想想也是,传言明珠郡主美若天仙,若换做是我,只怕也是如此猴急咧!”
无忧脑中一阵轰鸣,几欲昏厥。
见他面色难看,宾客不由关心地问道:“小哥儿,你没事儿吧?”
无忧心如刀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宾客又闲聊了几句,见他心不在焉答非所问,甚觉无趣!转头又与其他宾客攀谈起来。
无忧浑浑噩噩起身,跌跌撞撞的离开大厅……
喜房内,儿臂般的一对红烛燃烧,灯芯慢慢萎缩结成灯花。紫檀圆桌上搁着一把金錾云龙纹执壶,两只同花纹金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