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的一夜,在这厮杀中渐渐过去。
早晨,太阳缓缓升起,阳光一点点的驱散着夜晚的黑暗,夜晚也逐渐退出了大地,但天边还依稀残留了几颗挣扎的星星,不愿离去。
一缕缕的光芒照射在大地,散播到树木百草,在经历一夜的冰冷,植物舒展着枝叶,迎接温暖,也许要到来一日的美好,但却相反。
往日舒展的叶片上必是晶莹的露珠,可今日却是沾满了鲜血,一片片的叶子早已不在翠绿,而是瘆人的血红,是真正的血。
昨天的一日一夜,蛮兽的厮杀成为了这翼望山中心地的主题,没有其他,不停杀戮,杀或被杀。
……
低地,经历了一夜的疯狂厮杀,昨夜,近百只的蛮兽,现在已是屈指可数了,但这不多的蛮兽,却是始终处在白热化的战斗中,它们明白,已经到了最后,那鵸鵌尸身,对自己来说已经很近很近了,只要自己杀死其它“兽”,得到鵸鵌的一身血肉,好处必然惊天,日后一定可以在这蛮荒中称王称霸……
凶狠的扑咬,猛烈的撞击,锋利的尖爪刺进血肉,收回时,撕下一大块儿肉,带着皮毛鲜血,散落一地……
这一幕幕不停的上演着。
……
山顶,众人醒来。
夜晚,他们睡的很香,也许是疲惫,也许是族长的话,他们昨夜沉沉的睡着,直到整个太阳升起,天大亮,他们的身体都很舒服,精神也都有很大的放松,或许是一夜的修整,使他们容光焕发,但更多的是族长的决定。
族长告诉他们,要放弃鵸鵌,这一开始令这些本已打算搏命的汉子难过,不解。可族长很快让他们振奋起来了。他们要做渔翁,等蛮兽得到鵸鵌的身体离去后,搜集那些死去蛮兽的血肉,这对整个村子,尤其是村里的娃子们是大造化,虽然失去鵸鵌精血,但低地那些死去蛮兽的精血却是数量巨大,而且那些可都是通过蛮兽战场的蛮兽,自然强大,而且如此数量甚至可以说远超鵸鵌,,即使其再巨大,也无法和这么多蛮兽所拥有的精血相比。
这些汉子们在夜里睡得很香,即使在蛮兽的嘶吼声中,即使闻着空气中一直无法赶走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蛮兽的厮杀就在山下,他们依然睡的“安稳”许多,因为他们的那根弦已不是一触即断了……
他们静静的吃着肉干,甚至有些悠闲的看着下方蛮兽的搏杀。
当然,光屁股娃一只很放松,汉子们一直关注着光屁股娃,他一直很令大家欣慰,孩子才是村子在蛮荒生存的希望。
突然,族长令所有人待命,因为他看到了下方的蛮兽已经安静了下来,不是因为仅剩一位最后的胜利者,而是厮杀停止。
留下了六只蛮兽,分别位居鵸鵌的六个方位。
一只似鸟非鸟,全身灰色,四爪,双翅窄长,头生独角,足有七丈的鹰形蛮兽,位居东方。
猪首,鼠身,鸡距,蛇尾,全身土黄的怪异蛮兽位于西北,足有十一丈的身躯很是显眼。
正北方是一只斑斓猛虎,似只是寻常野兽,可其近二十丈的虎躯却是令人震撼无比。
西南处有一蛮兽,若不细看,极易被忽略,可它却是昨夜活下来的六只蛮兽之一,仅仅尺许长,是一条碧绿小蛇,不是吐着信子,注视着其它蛮兽。
东南是两只巨猿,一公一母,三四丈,青面獠牙,全身血红,毛发足有两尺长,胸口却有白色毛发,组成一个狰狞的骷髅图案,似乎盯着所有生灵这两只巨猿是一对,其单个实力或许不足以活到最后,但这一雌一雄相互配合,却是在仅剩的六只中,占有一席之地。
六只蛮兽互相对峙着,始终没有攻击对方,也没有表现出对鵸鵌兴趣,而且诡异的是,都极为安静,没有嘶吼,没有躁动,什么都没有,只是互相凝视着,在互相打量,但眼中的凶光却是一刻不减。
族长看着这六只蛮兽,面色有些不好,之前蛮兽众多,没有细看,现在看清,竟是这些蛮兽,虎兽,绿蛇,鬼猿,甚至还有两只异种,蛊雕,狸力,这些平时很难见到,此刻在此的蛮兽,真是让族长后怕啊,这些可都是蛮荒中有名的家伙,都是极其厉害啊!
时间流逝着,天上的太阳向更高处攀爬,气温也一点点的上升,现在无论是在哪里安歇的鲜血都已凝固,厚厚的一层,或是泥土上,或是岩石上,或是树叶上……夹杂着空气中的腥味,在阳光下如同地狱临世。
山顶,族长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蛮兽收敛了气息,停止了厮杀,似乎酝酿着什么,映衬着下方地狱般的场景,蛮兽的寂静,隐隐是族长有些不安,但现在他也不知接下来的情况,所以,就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吧。
没有任何征兆,位于山顶的众人突然听到了下方蛮兽的嘶吼,这让众人一惊,或许最后的厮杀就要开始了,可是谁都没有发现激烈的打斗声,甚至一点点的脚步声都没有,依然传来的只有嘶吼,可这嘶吼声虽然巨大,混杂,但却平和,似乎是在交谈。
听着这似是交谈的嘶吼,族长等人老辈人,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他们都知道蛮兽越强大,智慧也就越高,虽然下方的蛮兽肯定不会是传说中口吐人言的存在,但很明显,不像一般蛮兽见面就厮杀,互相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交流声”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六只蛮兽声音时高时低,忽强忽弱,可谓抑扬顿挫,听得众人一阵感慨,真是“兽语”啊。
不过片刻后,嘶吼停止,似乎达成了协议,六只蛮兽互相瞪一眼,快速向鵸鵌扑去。
很快又各自退回,蛊雕抓着鵸鵌的黑头,虎兽得到红头,狸力咬着棕头,小小的绿蛇竟是尾巴缠着鵸鵌的硕大的红腿,那对鬼猿好处最大,得到另两条腿。
但这不是结束,鵸鵌那庞大无比的身体还在那儿,当所有人以为这六只虎视眈眈的蛮兽要争夺这最大的身躯时,突然,一道白影蹿出,竟是一只兔子,可就是这只兔子,竟张口吞了鵸鵌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