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剑消散了,天上的海崩了,一切又归于了平静。平台上目不转睛盯着的武人们无不松了一口气,他们再看向第一条路的眼神更加的紧张,似乎这条路变得更危险了,人人避而远之。
通玄大宗师,那是在天人成为了传说下,天下间少有的顶级人物,如今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真一院五年一次的大比盛会上竟然能够瞧见通玄大宗师的踪迹。
人人都猜测圣人修为是那通玄之上更高深的境界,可没人见过圣人出手,只是传来传去越加的离奇,毕竟通玄才是人们眼中的巅峰。
“散了。”
人们怦怦跳的心随着那剑,那海的消散终于平静了下来,随即就是一阵议论声,每个人都在猜测着那两个通玄大宗师是谁,是谁敢在真一院撒野,他们不相信是有人在第一路突破,一步迈入通玄,就是齐粦,他们也不信有这样的能力造化。
毕竟他们也是天骄,也是天下间有名的俊杰,可以容忍被超越,但绝不信有同样年轻的人可以迈入通玄。
通玄大宗师不仅是人们眼中的巅峰,更是老古董才该有的境界,若是有人说有人不到三十年的武道修行就能迈入通玄,那是打死也不信的。当然他们知道真一院圣人们的徒弟有可能,那三先生就传言是通玄境,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不惜劳苦也要来此的目的。
有人猜测是真一院的先生出手了,但旁人皆是嗤之以鼻,这里毕竟是真一院,哪有自己人毁自家人阵法的。
世事就是这么奇怪,这毁去第一条路的一人真的就是那三先生,但只有一个人知晓,只有一个才入真一院没多久的下山少年看到了。。
三先生走了,那截断剑在女子的面前崩碎化为了微尘,那一刻崩碎的是剑也是女子的心。女子心灰意冷,满面凄楚的注视着三先生一步步离去,直到这个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苏尤大口喘着气上来,嘴角带着血迹,狼狈不堪,在他身旁的齐粦也是如此,通玄下,不论你是一品还是二品三品,没有丝毫的区别,那股势同样的难以抵挡,唯一的区别就是谁体内的真气更多,谁的意志更坚强。
“姐姐。”苏尤看到了女子的身影,上前走到身旁,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看得出也听得出女子与三先生之间一定是有故事的,可在目睹了一切后,苏尤也明白,那故事不重要了,两人间的牵绊随着三先生的到来断了,一切归于了尘土。
“他诞出了一气呀。”女子仿若未闻,似乎没有注意到苏尤,双眼无神,呢喃着。
苏尤听不懂女子说的是什么,他唯有默默无语,陪伴在女子身旁,这一刻那笑靥如花,温柔似水的女子变了,她变得悲凉,变得凄美。
“弟弟你说他怎就能诞出那一气呢?”女子扭过头,看向苏尤,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苏尤愣了愣,满面苦涩道:“也许,也许三先生天纵奇才吧。”
“天纵奇才。”女子惨笑一声,脸色更加的白,眸中闪过种种复杂情感。
“是呀,天纵奇才,十年前就有常人难有的心性,十年后他终究是变成了他想要的。”女子叹息一声,看了看苏尤,露出了那抹苏尤熟悉的温馨笑容。
“弟弟可不要变成他那样的人,有些东西终究比武道更加的重要,他不懂,弟弟你一定要懂。”女子抹了把面上的血迹,在说完这句话后,她迈步沿阶而下。
她来了,他也来了,她该走了,他依旧留着。
“姐姐要去哪里?”苏尤突然回首问道。感到一阵心痛,对面前女子的痛。
女子没有回身,台阶的尽头传来了她的话语。
“我要去哪里?我要孤单单的回去了,在那处海岛,在那处天宫。”
苏尤不知道那海岛天宫在哪,他心中压抑,心中有痛。他突然觉得,如果三先生与女子一同离去会不会才是最美好的选择。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第一路也没了阻碍,遥远的那处建筑更加的明显,似乎轻而易举的就可到达。
齐粦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绑上了散乱的黑发,看向山下,感概道:“琉璃天神女。通玄大宗师。可笑,可笑。”
“你笑什么?可笑什么?”苏尤突然扭脸看向齐粦,眼中射出浓烈的怒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心中有团火,炙烤的他难受。
齐粦看向苏尤,淡淡的道:“我笑我自己,我笑她迈入通玄而迷茫,我笑她执念太深。”
苏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声道:“你没有执念?”
“我有。”齐粦看向天边,道:“我的执念是武道之巅,我的执念是战天斗地。”
“说的这么好听,你也是个可怜人。”苏尤摇首道。
“你不可怜?”齐粦双目如电,眼中射出异彩:“你我同样的人,怜我即是怜你。”
“没意思,没意思。”苏尤不耐烦道:“我是什么人也许我自己也不清楚,但从今天开始,我苏尤不会像你,像三先生一样,姐姐说得对,有些东西比那劳什子的武道之巅更重要。”
“你不会。”齐粦笑了,似乎极为确定:“你不一样,你有拔剑的执念,你有不得不拔的理由。”
苏尤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嘲讽之色更浓。齐粦的眼神却变了,看向苏尤的目光参杂了怜悯。
“冲不破的,你只能沿着那条路走下去,这是你的命。”齐粦突然道。
苏尤眼中刹那迷茫。齐粦的话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不禁要问自己,自己为什么要拔剑?自己的命?那命,那路是什么?
“看吧,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齐粦笑了,笑的畅怀,似乎是因自己比苏尤要简单的多而笑,自己只是因为有与天斗,永不服输的战意,而苏尤呢?那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一切。
苏尤深吸了口气,眯眼看向齐粦,这一刻他整个人如将要出鞘的利剑一般。
“你还是要与我打。”齐粦眼中射出战意。
“是要与你打。”苏尤笑了,只听他道:“不过不是想与你打,而是必须与你打。”
“穆子馨也是个可怜人”齐粦道。
“闭嘴!师姐可不可怜我不知道,但你真的过分了,败人败心,这就是道宗的道?就是你齐粦的道?”苏尤打断了齐粦的话,摸上了背上的剑柄,那是师姐送给他的剑。
“这就是我齐粦的道!”
“这就是我齐粦的天!”
“宙宇乾坤,天象无敌!”
齐粦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满面疯狂,战意滔天。
“疯子。”苏尤冷喝一声,锵的一声,拔剑而立。
这剑的拔出与往常大不相同,他拔出了超脱自我的一剑,拔出了因别人而拔的一剑,这一刻他不在迷茫。
嘿。为什么要拔剑?不就是因为有承诺嘛。他没有注意到仿若永恒不变的映春微微的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