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王皇后看了看天色,有些感慨,“今夜,怕是要不太平呀。”
身后的佩秋忙给王皇后披了件披风,笑着说,“今夜怕是要下雨呢,娘娘加件衣服吧,虽说秋初不太冷,但也不怎么暖和。”
王皇后不禁打了个寒颤,便缩在了披风里,“如今本宫到是真的老了,这才秋初,竟然就开始怕冷了。”
佩秋却不做声,只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
“娘娘,刚才皇上递了话来,说是要到咱们凤仪宫呢!”吟春一路小跑,笑吟吟的过来。
“还站着干什么呢,那还不快去准备!”佩秋自然是高兴不已,赶紧命吟春带人准备。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吟春又笑吟吟的跑了出去,外面的宫女太监也被这好消息所感染,都慌慌忙忙的收拾着。
“瞧把他们高兴的,”佩秋自然是听见了外面的热闹,笑着看向王皇后。不料,王皇后的脸色并不见得好看,“他来了,看来,他都知道了。”
“娘娘,您在说什么呀,”佩秋显然是被这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娘娘,您还愣着干什么?奴婢这就伺候您沐浴更衣!”
“佩秋,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王皇后却依然很紧张,抓着佩秋的手,微微发抖,慌乱之中竟然连“本宫”都忘了,只是在说“我该怎么办?”
“娘娘?”佩秋看着惊吓过度的王皇后,似乎是慢慢明白了什么,“娘娘指的是,皇上他都知道了?”
王皇后拼命的点头,抓着佩秋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娘娘多虑了,如今杜美人自尽了,线索就断了,皇上再不甘心,也只能这样了。皇上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毕竟娘娘是一国之母,轻易动不得的。更何况,这段时间娘娘可是一直在凤仪宫‘养病’的,不曾外出。”佩秋拍了拍王皇后的手,“今晚皇上不过是来探探娘娘的底。到时候娘娘只管装不知道,应付过去就行了。”
王皇后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脸上恢复了镇静,一脸感激的看着佩秋“还好有你,今天这份情,本宫记下了。”
佩秋却是不敢领王皇后的情,“奴婢的命当初还是小姐救下的,没有小姐自然就没有奴婢,奴婢哪里敢向小姐讨要什么恩情。”
佩秋的这一声“小姐”却是合了王皇后的心意,她方才那般说,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好在这个佩秋是个通透的,不然也不会在她身边待这么多年。
“瞧把你吓得,”王皇后笑了笑,“还不快伺候本宫梳妆,不然一会儿皇上来了,别治本宫一个不敬之罪。”
“奴婢遵旨!”佩秋连忙服侍王皇后梳妆。
天刚刚擦黑,便下起了小雨,王皇后一直在思虑这玄宗会不会来。正打算派人去问问,就看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臣妾(奴才)给皇上请安!”王皇后见玄宗来了,连忙率领凤仪宫的宫女太监们给玄宗下拜请安。
“地上凉,茹儿快些起来吧,”玄宗挂着温润的笑,亲自将王皇后从地上扶起。
“皇上!”王皇后有些感动的落泪,玄宗的一声茹儿到是让王皇后激动不已,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记得自己的闺名,还亲自将自己从地上扶起,说不感动是假的。王皇后有些恍惚,有多少时候,玄宗没有这样温柔待她了。
“都老夫老妻了,茹儿还哭鼻子呢,”玄宗却是笑笑,拿着帕子为王皇后拭泪,“快别哭了,茹儿再哭,朕可是要心疼了。”
“茹儿没哭,只是有些感念,皇上真的好久没有这般待茹儿了。”王皇后一激动,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顿时有些后悔不跌,自己是一国之后,怎能说出那样小儿女的情话?若是惹怒了玄宗就不好了。
只是玄宗却没有动怒,只是满脸歉意的看着王皇后,“这些年,朕确实亏欠了茹儿不少。让朕的茹儿受苦了,茹儿可怨朕?”
“臣妾自然是不敢怨恨皇上,”王皇后的内心此时已经如洪水一般波涛澎湃,只是努力维持着面目的平静,温婉的回答道,“臣妾是陛下的皇后,自然是应该处处为陛下着想的。”说着,便扶着玄宗坐下,将准备好的茶水递给玄宗。一众宫女太监见状,连忙退下,殿中只留了佩秋一人服侍。
“是啊,处处为朕着想,”玄宗放下茶杯,轻轻一哂,“皇后当真处处为朕着想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王皇后心中默想,却故作单纯的回答,“臣妾自然是处处为陛下着想,但百密难有一疏,若有不当的地方,望陛下开恩。”
“好一个百密难有一疏,你当朕是傻的吗?”玄宗却是有些气恼,挥手将茶杯摔落,“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真给你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就别怪朕翻脸无情了。”
王皇后闻声立马跪下,吓得在一旁服侍的佩秋也跟着跪下。王皇后缓缓开口,“臣妾实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竟惹得皇上如此怒火,这几日,臣妾可是一直待在凤仪宫养病呢,不曾外出。”
“你倒是聪明,还学会了借刀杀人,如今在朕这里装无辜。”玄宗冷眼看着王皇后,压着怒火,大声质问,“朕到是问问你,溪儿和清儿哪里惹到你了,竟让你眼里容不下他们,非要出去不可!”
“皇上,臣妾没有……”啪!一个巴掌声将王皇后的话打断。
王皇后捂着脸,用满是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玄宗,“皇上,你……”
玄宗恨极了她装无辜的眼神,忍不住又挥了一巴掌,“朕念在与你儿时的情分,对你一再容忍,可你倒还好,私下下手不说,竟然还学会了装无辜。杜美人虽然是死了,可是西市的刺客却留下了活口。”
什么?竟然还有活口?王皇后一怔,向佩秋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佩秋会意,连忙开口,“皇上息怒,娘娘毕竟是一国之母,皇上若是治罪,也该有个证据不是?”
“说法,呵呵,朕这里到还真有证据,皇后你怎么解释?”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个铁质的标志,扔在王皇后脚前。
王皇后接过一看,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