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乎崩溃的绝望的心,飞驰向人儿所在的地方。
这几日来,看着她安详得几欲流散的容颜,那力不从心,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疯狂,嗜血的骚动难抑。他宁愿她将他忽略,将他遗忘了,也不愿看着她如此毫无生气的静静躺在他臂弯中,任凭着他千呼万唤,始终双目紧闭。
于是他杀人,但凡束手无策医治她的人,他全杀了,可每多杀一个人,他却又害怕了几分,他怕她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将这样静静的离开他,连最后的话语都不曾留给他,哪怕是一句冰冷且极具嘲讽的父亲大人……
身旁的景物模糊,急速的后退,人儿的院落就近在眼前了,但一阵无由来的胆怯泛起令他却步,他害怕见到的还是她安静得随时飘逝的睡颜。
高大英挺的身躯驻足于她的房檐前,久久没迈出那一步,忽然,春雨的惊叫令他高悬的心,急促抽痛,黑色的身影跃进房内。
只见在那如流水般皎洁的月光,轻轻萦绕在人儿的身上,月光下的她,淡淡的朦胧的,是那样的娇柔羸弱,熠熠柔亮的青丝,直垂于身后,与那洁白的衣裙一同散发着异常唯美的光芒,那双冷眸,记忆中始终泛着冷冷寒气的瞳眸,此刻正在那微微上翘的眼睫下。
“若芙。”沙哑而疲惫的嗓音,小心翼翼的唤着她,唯恐将她驱散了般。
纤长眼睫的阴影在缓缓移动,在那月光下,一道犀利剔透的银光,带着浓烈的孤冷与绝然,如同那最冷的寒冰,从她那妖异的银色瞳眸中溢出,瞬时令所有人的为之炫目,可那光芒又稍纵即逝。
“银瞳……。”夏侯龙舜惊愕了。
越是凝望那双妖异的银色瞳眸,就愈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美丽却又充斥着无尽的残忍,让人为之仰视不敢靠近,却又是那样的让人为之心甘情愿的赴汤蹈火,追随于她。
美丽的银色瞳眸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又再次隐匿在那纤长的眼睫下。
倏然,他有种感觉,仿佛在他们间曾有过的那些温馨与蜜意,已不复存在,他已经失去她了,一切又回到了初见她的那刻……
在那金碧辉煌的殿堂中,为生存而战的她,有着嗜血的残忍,却又是无比耀眼夺目的人儿,可此时她似乎又比那时的她多了些什么,难以看清,更难以明了……
心中的感觉如潮水慢慢将他淹没,与她的距离也愈发的遥远了,虽然她就近在眼前,可怎么都触摸不到,不安的心跳杂乱而无序,也像在嘶声力竭的呼喊着些什么。
“城主,大小姐的眼睛……。”春雨从惊恐中稍微恢复过来,但,那双妖异的银瞳似已刻进她心里一般,久久挥散不去。
夏侯龙舜冷然的一挥手打断她的话,并示意她出去,春雨紧捂住狂跳的胸口,疾步走出房间。
迈开大步走向人儿,如似想将她镶嵌进身体中一般,紧紧的拥她入怀,一声接着一声的轻唤着她,“若芙,若芙,若芙,我的女儿……。”
在他清冷怀抱中,她闭上了眼眸,那曾经让她倍感安心的怀抱,那曾经让她以为找到了那属于她的英雄的怀抱,如今依然能让她为之沉迷,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犹如海市蜃楼。
抬起皓腕玉手贴于他胸膛,将他推离开来,已是冰冷不带一丝温暖的****莲足,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迈开,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向窗外,银灿的月光流溢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幻美绝伦。
惆然的心,如同失去属于她的体温的怀抱一般,空荡荡的……
“我的眼睛怎么了?”声音轻轻的却无比的冷,也有着让他无法知悉的叹息。
“若芙,看着我的眼睛,”长臂再次将她转向于他,“别怕,看着我的眼睛。”
当宁韵寒抬眸望向他时,却对上了一双正慢慢变得异样的瞳眸,黑色如隐去的黑夜,红色如烟弥漫,一点一点的侵袭着,最后那激情如火的红取代了深邃神秘的黑,冰冷中的红,是那样的奔放,那样的美丽,在月光下似那缤纷的琉璃。
可在缤纷下,她看到了一丝寂寞,也似孩童般的无助,令人为之心痛,在风中已是冰凉的指尖,不禁抚上那一丝寂寞,想为他抹去……
“这是我们夏侯家的特征,我们夏侯家的每一代中,总有一人有着于众不同的眼眸,女儿,你是你这一代中的那个人,”修长的指端抚上她玉颜,“可你却又是特别,因为你是银瞳,夏侯家已经历尽了千百年了,每一代的族长都是红瞳,只有你是银瞳。”
缓缓俯身近她,薄唇轻吻上她的额间,“可不管你是何种颜色的眼眸,你都是我最为宝贝的女儿,我们夏侯家未来的族长。”
不如往日鲜亮红润的唇,勾起冷冷的弧度,“最为宝贝的女儿?”再次拉开与他的距离,“是吗?”
如墨忽然发出嘶嘶的叫声,不像是在发出警告,更像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孩子,也第一次没夏侯龙舜的命令擅自蹿出,直奔向在床榻上的白玉。
而白玉也不似往常一般的与如墨相互纠缠着摩挲着,只是立起上身避过了如墨,它额上那一点殷红,也不知何时已不在,那通体的白,也不似以往的温润,多了几分冷冽的银白,懒懒的望了望如墨,盘旋起身子继续寐于枕边。
“血之牵绊封印没了。”夏侯龙舜诧异道。
宁韵寒不语,只是卷起纱袖向白玉伸出手来,白影带着些许耀眼的银光跃向她的手臂。
轻抚着缠绕在手臂上的白玉,默默的告知着它,原来你也一直受着束缚与控制,与我一般。
通灵的白玉立起身子,用原本有着血之牵绊封印的额头,轻轻的蹭了蹭她,后又再静静的俯于她臂上。
“没了封印,如墨和白玉就再难以相互感应了。”夏侯龙舜失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