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虽冰冷,但却带给了她一丝莫名的悸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萌芽了。
——英雄,属于她的英雄,他……
在心中忽然涌现的声音,如那突袭而来的骇浪,震慑她整个人,懵了,呆了,傻了……。
愕然呆滞的抬头望向那男人,小树林间的风轻轻吹来,拂起他身后的如浓墨般的长发,丝丝飞扬,撩动着柔亮熠熠的光泽,那一身神秘诡异的黑,将他的无情邪魅,气宇不凡烘托极致,那双妖冶的冰眸闪动着一抹她看不懂的光芒,却是那样的深邃,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幽潭,越是凝望与探寻,就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紧紧蹙在一起的浓眉,让她不忍,抬起皓腕,伸手将它抚平,微微张合的薄唇,吐气清冷,如在诉说些什么,可此时她一句都没听清,如游离在躯壳外的飘渺魂魄,只是一味的体会着,此刻心中最真切的,又是那样陌生的感觉。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不用给自己穿上厚厚的保护层,不用抡起拳头,也不用担心重要的人因自己的无能而受伤,原来在那厚厚的自我保护色下,她也有那么怯懦的一面,渴望着被保护,希翼着被守护……。
看着她的如魂魄出窍般的迷离眼神,一声声的呼唤,唤来的是她温柔的轻抚,纤纤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令他不禁放松了眉宇间的紧蹙。
小人儿四年间出落的越发的标志美丽了,虽不曾特意的关注过她,可她的每一丝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以往她那漠然黑亮的眼睛,变得若那冰晶般寒冷却又是那样美艳,纯净澄清却又是带着慑人心魄的妖魅,魅惑着世间无知的凡人,小红唇已愈发的柔润鲜嫩,如似成熟的樱桃般,绽放着莹莹柔亮的光泽,娇艳欲滴,几欲俯首品尝,却恍然见她露出一抹如幻如梦的淡笑,如春风拂面,带着清新与温润袭上心头,也缠绕上了心底的最为陌生的一角。
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令沉迷在两人间陌生的情絮顿时消散开来,焕然如梦。
“若蓉。”宁韵寒蓦然惊醒,大叫道。
腰间倏然紧束的手臂,阻止了她的行动,“别去给我添麻烦。”
回头望向身后打斗的众人处,小若蓉被四婢搀扶着,且安全的立于边上,而那些欲要掳她的人被夏侯龙舜带来的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步步败退,其中身手最好的就是那一身白衣的男人,只见他如似在谈笑间,杀人于无形。
是他,那个四年前在穹澜殿中的那个一身白色的男子,他是夏侯龙舜的师兄,名史曳,四年前被夏侯龙舜调往神风堡去喊抓贼了,现今又回来了。
可夏侯龙舜这几天不是出城去了吗?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再次望向他,“你怎么会在这?”
眼光越过他,望见他身后几个着装怪异的男子,在他们的头巾下有几缕红色或黄色的头发露出,中还有几人是蓝色的眼睛,宁韵寒一怔,外国人,夏侯龙舜怎么跟外国人混一块了?
“路过。”夏侯龙舜冷然道。
“路过?那你这路过绕的圈也忒大了点吧。”宁韵寒直接挑明他在说谎。
冰眸半眯,寒光急聚,声沉如吼,“如若不是你这么鲁莽,出门连多个人都不带,我会绕这么大个圈子吗?”
“我鲁莽?”一听这话,宁韵寒的火气直接顶上天灵盖,“如若不是你没告诉我,你夏侯龙舜的仇家多,出门不带个千把人,会随时遭仇家掳劫的,那我就乖乖的让一队男人跟在我后面,才出来逛街,然后招人忌讳的对我们关门大吉了。”
你夏侯龙舜吼,她宁韵寒也会吼,虽声音没他大,但气势绝不输他。
“那杨轩呢,总该让他跟着。”夏侯龙舜强忍下掐断她脖子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
“姑娘家出来买衣裳,一大男人跟在后头,谁愿意呀?你愿意吗?”宁韵寒不示弱的回道。
而在不远处的打斗,早已以夏侯城的人完胜告终,众人皆以难以置信且震惊的神情,呆望着相互对吼的二人。有人心中对宁韵寒更是敬佩不已,敢和夏侯龙舜对吼的人,现今世上除了他们这位大小姐,已无人有此胆量了。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都一个德行。”丝绒般轻柔的声音。
两双妩媚的冰眸同时射向声音的主人,“师兄,那几人就交给你了,务必从他们嘴里得知那幕后指使人,如若办不好,你就给我回神风堡去。”
史曳依然笑容不改,声柔道,“唉,苦命的我呀,哈哈哈。”
夏侯龙舜再望向那几个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男人,眼中一股戾气暴涨,指着孟七对宁韵寒道,“刚才除了他欲要伤你,还有谁?”
宁韵寒扭头向一边,声低若蚊蝇低鸣,赌气道,“我像是被人欺负,找父亲告状的人吗?”
妖冶的冰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只身走到那几人处,如墨倏然出现,几道如疾驰之箭般的黑影掠过,那几人惨叫之声不绝,细看之,几人的手脚筋被挑断,琵琶骨处也被如墨穿透,殷红的血如泉涌,骨头也已露出,他们今生注定成那废人了。
暴戾之气还未褪尽的夏侯龙舜,俨然如那索命鬼魅,“这只是个开始,欲惹我夏侯城的人,我会让他知道,生不如死的是何等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