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虽轻,但还是被房内的两人感觉到了,同是冰眸的两双眼睛相对望了下,皆心中了然是谁在外面。
怀中的小人儿认真专注的聆听着屋外的动静,那冰晶般莹透,却带着阵阵寒气的瞳眸,是那样美丽,粉嫩小脸如陶瓷般的润泽细滑,而那小红唇在烛光下更是诱人,让人不禁想轻咬上一口,抚上那鲜嫩的小红唇,柔软带着一丝沁凉渗入指尖,令他不能释手,那妖冶的冰眸闪过一韵笑意,缓缓低下头来,欲要浅尝即止。
“发情,就找你的女人去。”稚嫩的声音,制止了他妄为。
那略显无情的薄唇扬起妩媚的笑,“小宝贝,明天为父送你样礼物。”
跃出他的怀抱,回眸淡然道,“那琴?不稀罕。”
夏侯龙舜轻笑,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笑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慵懒的斜撑在扶手上,跳动的烛光在他脸上,将他冷峻的容颜勾勒得棱角分明,气势逼人。
这男人注定要做那人上人的,平凡是对他的抹杀,这是宁韵寒第一次对夏侯龙舜的评价。
“明天你就知道了。”冰眸中竟然有温柔,一丝。
不再回头,举步走出那房中,那如鬼魅般的声音又再响起,“小宝贝,就算羽翼丰满了,也别妄想挣脱束缚,别逼我毁了你。”
宁韵寒一怔,但急欲离开的脚步,不曾有丝毫的迟疑与停顿。
他竟然知道她的心中所想,是的,她现今所做的一切,皆是在为往后挣脱他的控制与束缚,积蓄着能力。
在看到不远处的六人时,宁韵寒回首望向那房中,似乎能感觉到那双妖冶的冰眸也在注视着她,长久以来一直都是勇敢面对着人生所有的磨难与坎坷,可这一次,她竟然有了逃离的冲动,感到自己就似那魔鬼指掌中的玩物,令她不安。
“姐姐,没事吧。”小若蓉担忧的问道,虽已见到她平安的走了出来,但还是很不安。
对这妹妹,宁韵寒有着无尽的疼惜,脸上的冷漠悉数褪去,柔声轻道,“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的。”
“神明保佑,神明保佑。”小若蓉由衷的感谢着上苍。
“傻若蓉,好了,你先随春夏秋冬回我顾伶苑去吧,今后你就住我顾伶好了。”
小若蓉小脸微微泛红,羞怯怯的点点头。
宁韵寒转向杨轩时,脸上温柔再次被冷漠取代,“先生,借一步说话。”
杨轩眼中的愤然一清二楚,喜怒皆显于形的人,如何是那夏侯龙舜的对手呢?宁韵寒轻轻摇摇头。
待小若蓉等人走远后,杨轩那温润俊美的容颜染上怒意,声音不再轻柔,带着低低的咆哮,“你们父女俩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宁韵寒明了他的愤怒,但对他的怒意依然淡然,在月光下,瞳眸中的寒气更甚了,“正如你所听到的,事前我并不知这是夏侯龙舜的计谋。”
漠然的瞥向他,她眼中的坚定,带着一丝无情与残忍,令杨轩震惊不已,这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吗?
“但有一点,我不怕明言了,就算没有夏侯龙舜的用计,我也会将你困住。”稚嫩的声音,继续淡淡的诉说着,如同事不关已,诉说着别人的事般。
“就为了你妹妹?”他甚是不明,到底是一份怎么样的姐妹情义,能让冷漠接近于残忍的她,有着如此的温情的一面。
“我只能告诉先生,委屈你五年,先生只须在我妹妹身边五年,五年后是去是留,你自己抉择,我绝不再强留。”宁韵寒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故而她给他们五年的时间,虽不长,但也不短了,如若五年的时间都不能让杨轩接受小若蓉,那就算以后强迫他们在一起,小若蓉也不会有幸福。
杨轩不语,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着她,一个十岁孩子的所想,他竟然完全看不明,既然千方百计困住他,却又承诺给他未来的自由,难道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真的看不明,一点都看不明……。
如今的顾伶苑,清幽着中带着少女丝丝甜蜜的幻想与羞涩,连在院中研习书法的宁韵寒也被感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不远处抚琴的二人。
倏然小手被身后神来的大手所包容着,手中的笔随着大手驱使将洁白的纸渲染上墨的黑。
清冷的气息早就宣告着他的到来,“书法就在于由心而发,笔随意而行,你这样一笔一画的拘谨,怎能习好书法呢?”
但觉手中的笔如他的放达不羁一般,左驰右鹜,千变万化,极为诡异变幻,一通行云挥毫之下,那一气呵成的草书,跃然于纸上。
放下毛笔,单手轻托臀下将她抱起,“怎么样?”
低头细细观之,那草书给人唯一的感觉就是“狂”,一种气势逼人的狂,一如他般,果然是字如人。
“大小姐,这琴该放哪里?”管家刘璜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宁韵寒抬眸望了眼夏侯龙舜后,如似在说就知道是这琴,淡漠道,“随便。”
夏侯龙舜面上冷然不语,但眼中的笑意已满是。
这倒让刘璜甚是为难了,幸好春雨领着他将琴放置主房之中,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夏侯龙舜身边尽二十载了,还没见过有谁像这位大小姐般,将城主的所送的物件不当一回事的,且城主还全无恼意。
小指上倏然一痛,接着一细长的白色影子急窜入袖中,紧紧的缠住她的手臂,宁韵寒心中一惊,按那手臂上略显粗糙冰冷的触感,那细长的白影应该是条蛇。
“蟒龙!”杨轩惊道。
冰眸有一瞬间扫过杨轩,后又消失在那眼睫中,没人看得明其中之意。
夏侯龙舜抓住她的小手,“小宝贝莫怕,它已食过你的血,今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掀开她的衣袖,只见一细长的小蛇紧缠于她手臂上,通体洁白,唯有蛇头之上有一红点,那分叉的信子不时的吐出探寻,让人知道它还是活的,不然它一动不动,如同手臂的上的饰物。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一条蛇?”
夏侯龙舜轻笑道,“小宝贝,不是喜用鞭子吗?”
小小柳眉一挑,“那和这蛇又有何关系?”
将她放下,蓦然手臂一伸,从他黑色袖口中飞出一黑影来,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何物,就见夏侯龙舜轻轻一甩动,那黑影如软鞭般,直袭上不远处的假山上,啪的一声,顿时石头四分五裂的炸开了。
夏侯龙舜将那黑色软鞭收回递予她看,原来是一通体黑亮的墨蛇,宁韵寒一愣,“蛇?”
“是蟒龙。”只见夏侯龙舜手臂一伸,那墨蛇如有灵性般,又窜入他衣袖中消失了。
再将她抱起,“蟒龙是这世上最好的鞭子,不但灵性十足,且能与主人心灵相通,”抚摸着宁韵寒袖中的蟒龙,“白玉现今还是小蛇,它会伴随着你一起成长,威力也会倍增的。”
“白玉?”小手轻抚那小巧的蛇头,“它的名字吗?”
“嗯,它是如墨的孩子,就像你是我的小宝贝。”夏侯龙舜没觉察到眼中的一丝柔情,可旁人却瞧得清清楚楚,也让他们瞬时哑然呆滞。